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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贤和封绩两人分别联络倭子和方夜羽两方面的势力,整个计划可说天衣无缝,谁也想不到会出漏子。
只要他毒计得逞,朱元璋和燕王均要一命呜呼,那时挟允这稚子以令诸侯,天下就是他胡家的了。
这正是单玉如厉害之处,连自己的心腹手下亦瞒着,让他以为天命教一心把他捧作皇帝,于是全心全意为帝位忘情奋斗,死到临头亦懵然不知。
胡惟庸原是深沈多智的人,否则也不会被单玉如挑出来坐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闻言道:“你是否指朱元璋调来兵马,把守出入京师道路关防一事。”
陆仲亨道:“这只是其中一项,据本候的眼线说:京师内所有禁卫和厂卫,全奉召归队,似要有所行动,形势非常不妙,本候的家将更发觉府外有陌生人出现,会否是朱元发觉了我们和元人及倭人有勾结呢?”
胡惟庸断然道:“放心吧:若有不妥,楞严自会通风报讯。据我的消息说:是因宋死鬼那对子女成功地把蓝玉的谋反证据,送到了朱元璋手中。现在京师内与蓝玉有关系的,如景川侯曹震、鹤庆侯张翼、吏部尚书詹徽、侍郎博友文等无不人人自危,希望与蓝玉划清界线,哈,蓝王太不小心了,本相就不会有痛脚给老朱抓着。”
陆仲亨看到胡惟庸不但从容自若,还得意洋洋,心下稍安,但仍是忧心忡忡道:“这两天允太子不时出宫,往访方孝孺、翰林院修撰黄子澄和兵部侍郎齐泰等人,不知是否暗承朱元璋旨意办事,密谋对付我们呢?”
胡惟庸脸上闪过怒色,方孝孺、黄子澄都是京师德高望重的人,对群臣有庞大的影响力。齐泰则是兵部第二把交椅的人物,为今体制和名义上虽以兵部尚书来主管,但实际权柄都由齐泰把持,乃实权人物。兼之武功高强,是各方争取的对象。
这三人一向拥护允最力,反对朱元璋违反继承法,将帝位传与燕王。在此事上虽和胡惟庸同一阵线,但在其它方面却处处与胡惟庸作对。却因有允护着他们,单玉如又不同意他轻举妄动,随便杀害大臣,故胡惟庸只好等待得天下后,才慢慢收拾这些大敌。
为此陆仲亨知道允与这三人频频密议,便疑心朱元璋父子是要对付他们。
胡惟庸冷哼道:“不要疑神疑鬼,胡某才不相信朱元璋会在大寿前把京城弄得血雨腥风,鬼哭神号。若有事情发生,亦应是在大寿之后。”接着嘴角逸出一丝残酷的阴笑,道:“那时老朱和燕王早到阎皇那处报到了。”
再充满信心地微笑道:“蓝玉已做好了他那一部分,留他在这人世间也没有什么作用了,所以为今我还要谢主龙恩哩!”韩柏踏出金石藏书堂,与范良极撞个满怀,后者惊异地道:“果然不同了!”韩柏满肚子烦恼,心不在焉答道:“是否样子变得更英俊了?”
范良极把他拉到路旁的树丛里,任由雪粉到他们身上,正容道:“惨了:你的样子正派了很多,还有点呆楞楞的穷酸气。”
韩柏没好气道:“去你的娘:现在本浪子没心情和你夹缠。”
范良极曲指在他大头处重重叩了一记,怒道:“我在和你说紧要话,老浪那家伙私下对我说:你这小子和梦瑶双修合体后,你的魔种很可能会被梦瑶的道胎压下魔性,看来他的预言又正确了。你已变成了个没趣的家伙,看来月儿、霜儿们很快便要改嫁了。莫忘记长征和行列两人都比你只强不弱,尤其行烈那小子没有你那么花心。唉:不过这还不是问题,因为你以后都不会再心花花了。”
韩柏先呆了一呆,接着心中大为懔然,范良极没有说错,今天自己的确是变得正经得多,没有了以往那种顽皮跳脱,天马行空的放浪情怀,凡事都要向合情合理方面着想。
范良极道:“心病还须心药医,你这呆头呆脑,只有本人才能洽好。”
韩柏奇道:“这样的病你也有方法诊洽?”
范良极道:“当然:只要你肯和我合作到宫内偷东西,包保药到即愈。”
韩柏明白过来,失声道:“在这风头火势的时刻,我才不和你胡搅呢。”
范良极不悦道:“什么风头火头,你还不是照样去骗人家姑娘,哼:竟把云素弄到了鬼王府来,你的心意,路人皆知啦!”韩柏没有好气,云素之所以来到鬼王府,全是她师傅忘情师太的王竟,关他的鸟事。
范良极道:“找本来也不须靠你那对笨手帮忙,只不过现在皇城内寸步难行,才要靠你和老朱的关系混进去。”
韩柏心中一动,暗忖这死老鬼也说得对,自己要回复以前的心性,就须做些以前才会做的胡闹事,遂板起睑孔道:“你究竟要偷什么呢?不妨说来听听。”
范良极立即眉开眼笑,搂着他肩头,朝林木深处走去,嘴巴当然说个不停了。
第24卷 门掩黄昏 第四章 殷殷话别
第24卷 门掩黄昏 第四章 殷殷话别
秦梦瑶修长纤美的身形,不徐不疾地在通往鸡笼山的小径漫步而走,神色宁恬。
雪花落到她头顶上,便像给一只无形的手拨开,落到一旁去。
她的心灵澄明通透,不着半点尘迹。
再没有半点人事能留在她心上。
离开了慈航静斋不到两年工夫,已有无数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对她冲击最大的,自然是被魔种使她的剑心通明失守,身不由己下与韩柏热恋起来,直至失身于这男子。
命运确是难以逆料。
那并非她挑选的方向可是当她为道命须如此时,却欣然投了进去,还感到至高无上的享受,体会到男女之情的甜美滋味。
而纵使不愿意,她终于通过韩柏,窥看到战神图录的密。那对她的冲击,绝不会下于与韩柏的相恋。
对她这自少修习禅道的方外之人来说,那等若偷看了天道的密,亦使她一时失了方寸。
所以刚和韩柏欢好后,她更是慧心失守,破天荒地向韩柏大发娇嗔,撒娇撒嗲,更抵受不住韩柏的亲热缠。
幸好她仍能以无上定力和智能,凭着几个时辰的静修,成功地把战神图录深奥难明的内容豁然贯通,融入了她的慧心里,臻达剑心通明大圆满的境界。
她的精神亦提升至一个前所未有,不能言传的层次。
现在她只想抛开一切,返回慈航静斋潜心修为。
再不管人世间任何事情。
通过韩柏,她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切。
她从未想过,会由这种方式让他接触到天地之。
到了此刻,她终于体悟到言静庵送别时嘱她“放手而为”这句话中蕴藏着的无上智慧。她对言静庵和韩柏均生出了深刻和没有保留的感情,但那已给他提升至一个超然于世俗尘心的层次了。
她不拆开言静庵给她的遗书,还把它赠给韩柏,正是以具体的方法,向两人表达了那微妙难言的关系。
到此刻她已心无半丝牵挂,只待完成了师门的使命后,她会如对韩柏所言,返回静斋,告别这曾使她恋栈迷醉的尘世,就像当年的传鹰,把岳册交反蒙义军后,飘然而去。
现在还有几件事,使她仍未能抽身而退。
静的心法本以守为主,无迹胜有迹。
不过此刻的她完全超离了这层次,不受任何拘束,要攻便攻,说守就守,所以才有破天荒向水月大宗和蓝玉挑战一事。
华宅在望。
秦梦瑶停步不停,转瞬来至宅门前。
当她拿起门环时,她倏地感觉到庞斑,而庞斑亦感觉到她。
“当:当!”门环叩在门上,声音远远传入宅内。
大门咿呀一声,打了开来,一个老仆讶然现身,尚未说话,秦梦瑶淡淡道:“告诉夜羽兄,秦梦瑶有事求见。”
那老仆还没来得及答话,人影一闪,方夜羽出现在老仆身后,一脸难以掩饰的惊奇道:“怎么也想不到梦瑶会来找在下。”
老仆退了开去,剩下两人面面相对。
秦梦瑶深深看了令他心颤神摇的一眼后,柔声道:方兄,陪梦瑶走两步好吗?”
方夜羽回复平日的潇,点头道:“那是方某求之不得的事,想到那里去呢?”
秦梦瑶微微一笑道:“来吧:随便走走!”转身便去。
方夜羽百感交集,有点茫然地追到她身旁,与她并肩而行,朝山上走去。
两人踏着皑皑白雪,漫步山中小路,树上挂着的雪花晶茔悦目、变幻无穷,使人尽涤尘俗之念。、万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