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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鱼汤闻起来甚至还有一股海鲜特有的腥臭味。
“工人们每天都吃这个?”李愔指着盛放鱼汤的木桶和旁边小山船的窝头,有些不满地对古、许两个主事问道。
“启禀殿下,这种伙食已经不错了,厂子里只管中午这一顿饭,平时喝的都是稀饭,今天因为殿下您来了,所以才给工人们改善了一下伙食。周围那些私营的船厂里,工人们连稀饭都喝不起,每天中午只给两个窝头和一碗白水。”古主事大着胆子辩解道,虽然看出来齐王殿下不满,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在这一片的船厂里,的确是他们官营的船厂待遇最好。
“嗯~”听了古主事的话,李愔脸色一沉,看着眼前排着长队领窝头和鱼汤的工人,久久没有说话。
他今天可是亲眼看见过这些工人的工作,扛木料、搬重物、爬高上低的,反正没一样是轻松的,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可是他们却只吃两个拳头大的窝头和一碗稀饭,喝上这种说不上什么味道的鱼汤就算是改善伙食?这对于一个干重活的成年人来说,根本不可能吃饱。甚至李愔还亲眼看到,有些上点年纪的工人竟然只吃了一个窝头,剩下那个塞到怀里,估计是想拿回家给儿孙,想想都让人感觉心酸。
看着眼前这些又黑又瘦的工人们,李愔忽然间发现,他们的气色竟然比上次他见到的,登州城外的那些农夫和渔夫的脸色还要强一些。这个发现让李愔的脸色更差,这也就是说,城外农夫和渔民平时吃的比这些工人们更差。
想到这里,李愔才忽然惊醒,在大唐的强盛外表下,其实许多普通民众连吃饭的问题都还没有解决。其实也不怪李愔如此后知后觉,他一穿越就是皇子的身份,平时接触的也都是高官显贵,偶尔在长安也能见到一些贫苦人家,可从来没有近距离观察过,因此感触不深,直到今天他亲眼见到船厂中这些工人的伙食,才让他这个无论前世还是现在,都从来没有饿过肚子的人惊觉,原来封建社会并不是自己相像的那么美好。
看到这些工人们的吃食,等到请古主事这些船匠们吃饭时,又看到他们狼吞虎咽的模样,估计就算他们身份比一般工人高一些,但平日里吃的肯定也不会比工人强太多,要不然也不会在他这个齐王面前如此失态。
“看来自己的那个计划要抓紧了,若是这个计划完成,不但可以解决温饱问题,而且也能一举让登州百姓更加富强,后续计划也才能更好地完成。”李愔自言自语的轻声说道,同时目光也看了看军船厂旁边民船厂。
与此同时,王惜君已经让人在登州城中摆下招人的摊位,开始招收符合条件的工人,这件事也是李愔吩咐下来的,虽然同样没头没尾,也没告诉自己他要做什么,不过自从书房那晚后,惜君就对李愔有种盲目的信任,只要是他吩咐下来的事,她都会不问缘由的照办。
第十一章 落魄渔民
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登州地界多山金丘陵,可以耕种的土地不多,因此只凭农业的话,根本不足以养活如此多的人口,幸好登州紧挨着大海,海中出产的各种可食的动植物十分丰富,因此整个登州的捕捞业十分兴盛。
在登州城临近海岸的城北,有一个十分巨大的鱼市,周边渔民捕捞到的海产品都会运到这里出售,而这里也是登州境内鱼商的聚集地之一,每天这里海产品的吞吐量都以万斤计。
太阳也快要落山了,登州城鱼市上的人也慢慢稀少起来,周土推着一车打来的带鱼转了几圈,刚才也有几个鱼商出价,但是价格都太低,根本就不划算,因此他都没有卖。不过眼看这太阳就要落山了,这些带鱼要是今天卖不出去的话,放一晚上就更没有人要了,无奈之下,只好找了个价格稍微高一点的鱼商卖了。
数了数所得不多的铜钱,周土无奈地叹了口气,今年鱼汛来的早,再加上春荒,所有能下海的人都一窝蜂的去捕鱼,结果鱼一多,这价格就贱了,往年这一车鱼,少数也能卖上今年两倍的价钱。
周土今年三十多岁,是登州城外五里,周家村的一个普通渔民,本来他不叫周土这个名字,只是算命的说他五行忌水,不宜出海,可是作为一个渔家子弟,不出海怎么活,后来他父亲央求了算命先生半天,总算让人家出了一个破解办法,那就是把他的名字变为周土,以土来压水,勉强破了命中忌讳。
周土家中有老母妻儿,上上下下加在一起有七口人,靠家中的那两亩薄田根本养不活便宜,幸好他家中还有条破渔船,而他从小跟着父亲。学了一手捕鱼的好本事,时不时的出海捕鱼补贴家用,这才勉强支撑家中所需。可能是因为周土这个名字保佑,他出海这么多年,身边也不时有人出现意外,不过他虽然偶尔也遇到风险,却总能全身而退。
掂了掂手中轻飘的钱袋,周土又想到家中的那艘破船,不禁叹了口气。那艘船还是他祖父传下来的,到了他这一代时,整条船都变得破破烂烂的,船身上全是东一块西一块的补丁。每次出海时,不但他心惊胆战,连家中的妻儿也为自己担惊受怕。而这次出海时,他又遇上点风浪,船又被损坏了几个地方,现在急需用钱修补,可是卖的这点钱最多只够买点家中急需的米粮,根本扣不出修船的钱。
想到修船的钱,他伸手摸了摸怀中的一个布包。里面是根银簪,这是出门前,妻子交给自己的,事先她已经听说今年行情不好,怕卖鱼的钱不够家中开销和修船,就把自己唯一的一根簪子交给自己。这簪子还是当年自己送给妻子的定情之物,平时她根本不舍得戴,可是今天却不得不拿出来,让他去当铺当掉。
想想家中的老母和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王石无奈地叹了口气。推着空车出了鱼市,准备去城中当铺当掉簪子,毕竟不管怎么说。渔船就是全家人的命根,若是不修好的话,自己还拿什么养活全家?
就在周土推着车子,从鱼市的南门出去,准备去登州城里时,却发现鱼市南门外,竟然搭起一个台子,上面有人正在宣讲着什么,台子下则聚拢了一批和自己差不多的渔民。
周土一时好奇,就推着车子走了过去,反正周家村离登州近,晚点回去也没什么。
“各位乡亲父老,登州捕捞队现在正式招收人手,只要你报名后经过测试合格,就能成为捕捞队中的一员,不用大家出什么东西,只要卖力气干活就行,每月都有固定的工钱可拿,而且按照当月的捕捞量,只超过一定的范围,就可以拿到多余的奖金,可谓是报酬十分优厚,大家快来报名吧!”台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十分卖力的高喊,周土看到对方就是一愣,因为他认识这个年青人,对方和他同族,名叫周鱼,和他一个村子的,按辈分应该管自己叫叔。
听着周鱼的叫喊,周土也是一阵心动,捕捞队是啥他不清楚,不过听名字也能猜得出来,肯定还是和下海捕鱼有关,而且每月都有工钱可拿,奖金啥的他不奢望,只要每月给的工钱足够养活一家子,而且不拖不欠,那自己就去干,反正家里的渔船也不行了。虽说给别人干活气短,但也总比挨饿强。大不了自己干上一段攒点钱,把家里的渔船大修一下,然后再辞工回家自己干就是了。
不过虽说十分心动,但周土还是十分谨慎的,高声对上面的周鱼喊道:“三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周鱼在家中行三,因此长辈们都叫他三子。
“哟!是土叔啊!”上面的周鱼叫的正欢,听到下面的声音一看,发现对方是自己的长辈,立刻露出一个笑脸跑了过来道,“土叔,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以您的本事肯定能通过测试,若是能做个小头目的话,那钱可就更多了。”
“三子,这个捕捞队是干啥的,要是我去干活的话,每月能拿多少钱?”周土没理会周鱼的话,而问出一个周围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土叔,您也太心急了,我只负责把人招来,下面就有专门的人讲您问的这些了。”周鱼说着指了指身后,周土果然发现,又有一个帐房先生打扮的人走上台,开始大模大样的讲解捕捞队具体干什么和工人们的报酬。
周土认真听了一下,发现这个所谓的捕捞队,其实就和那些大户人家的渔队差不多,都是主家出船、网等捕鱼工具,雇佣他们这些人出海捕鱼。而当帐房先生说出每人的工钱时,立刻引来无数惊叹之声,因为这个捕捞队竟然开出每人每月两百文的工钱,这么高的工钱,别说那些大户人家的渔队出不起,甚至那些让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