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哦?”
“有些贵族大臣被皇帝以毒药赐死——当着内侍饮下皇帝御赐的毒药后,还能够活下去。就因为他们在某一个不知年的朝代,某一个不知名的海岛上,以五百名童贞女,五万斤千足金,五十万石香梗米,换得了这种神秘而又神奇的避死解毒术。”
“哦?”
“据说当时参与这件事的,只有三家人,而且只传嫡子。”花景因梦说:“当今天下有这种资格的,大概也只有三五人而已。”
她说:“你当然是其中之一。”
慕容又笑:“听起来这实在已经不像是传说,简直已经像是神话了。”
“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了。”因梦说:“我根本不该给你说话的机会,根本不应该给你任何机会拖延时间,让你施展你的解毒术。”
她忍不住叹息:“我这一生中,做得最错的恐怕就是这件事。”
“你又错了,”慕容秋水笑容温和:“你做得最错的,绝不是这件事。”
“那么我做得最错的是哪件事?”
慕容不回答,只笑,就在这时候,木屋外面忽然响起“夺、夺、夺、夺。”一连串声音,大多数人都应该听得出这是几十几百个铁钧子钉入木板里的声音。
这个厨房就是用木板搭成的。
花景因梦既然已经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却仍然声色不动,仍然问慕容:“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慕容终于回答:“你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你根本不该相信解毒术。”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解毒术。”慕容秋水悠然道:“解毒术只不过是我们三家人故意制造出的一种传说,在情况危急时用来骗人的。”
他笑得更得意:“现在无疑就是情况非常危急的时候,可是我自己绝不能提醒你这一点,我只希望你也听见过这个传说,而且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及时想起来。“
花景因梦用一根春葱般的手指,轻轻的拢起了耳边一络凌乱的须发。
她的脸色已苍白如纸。
因为现在她已经明白了,她已经给了慕容秋水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她本来不惜牺牲一切之不择一切手段一一为的只是要这个人的命。
可是现在她却给了他一个活命的机会一一她给了他时间。
——如果慕容秋水能够活下去,花景因梦怎么还能活得下去?
慕容秋水当然应该觉得很愉快。因为他自己知道,这个机会并不是花景因梦给他的,而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非常成功的演出了一出戏。
——从失望、绝望、悔恨,演到一个忽然的转变,变为得意而骄做,在矜持保守问有意无意显露出的得意与骄做。
他的演出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无暇的,所以才能让花景因梦先相信他已绝望求死,忽然又认为他已经用一种神秘而神奇的方法解去了自己的毒。
所以她就在不知不觉间被他将时间拖延。
——在这种情况下,每一点时间,都是一个活命的机会,就好像沙漠中的一滴水。
现在,他已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了,他一定要让世人知道,慕容秋水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败。
花景因梦看着她面前这个气质高雅笑容温和风度也无暇可击的人,就好像一个倔强的少女在看着一个把她遗弃了的清人一样。也不知道是该恨他?还是该爱他?也不知道该轻视他?还是该尊敬他、佩服他,
她只恨自己,为什么永远不能了解这个人。
就算世上所有的男人都被她踩在脚下,但是她却好像永远都要被这个男人踩在脚下。
因为她已经发现,这个男人根本就从来没有爱过她。
然后她又发现了一点更重要的事——她也从来没有爱过这个男人。
没有爱,也就没有恨。
如果男女之间既无爱也无恨,那么还有什么呢?
——如果两个绝顶高手之间,既无友情,也无仇恨,那么他们之间有的是什么呢?
这种情感是很难解释的,如果你没有到达那种境界,你就永远无法了解。
所以现在花景因梦只问慕容。
“你是不是已经中了我的毒?”
慕容说:“是。”
“如果你没有解毒术,你怎么能解我的毒?”
“我虽然没有解毒的术,可是我有解毒的药,”慕容秋水说。“只不过解毒的药是要时间等的。”
“现在你是不是已经等到了,”
“是,”
慕容秋水说:“我很少单身出来,可是我每次单身出来,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韦好客都有法子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我找到。”
他在一种非常愉快的情况下放意叹了口气。
“韦好客虽然不是个很好的赌徒,在找人这方面,他却是专家。”
“我知道。”花景因梦说:“我也知道他现在一定已找来了。”
“好像已经来了。”
“那么这间厨房是不是很快就会飞走。”因梦问:“大概是的。”
一问厨房怎么会忽然飞走?
(七)
厨房没有脚,也没有翅膀。
厨房既不会走,也不会飞,天下绝没有任何人能看见一个会飞会走的厨房。
可是这个厨房却飞走了。片片飞走了。
———片木板,一个钢钩,一条绳子,一只强而有力的手,一个行动敏捷的人。
如果说,这间厨房是用一百九十六块六尺长两尺宽的木板搭成的。
如果说,外面忽然来了一百九十六个行动敏捷的人,每个人都有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每只手上都有一只钢钩,每个钢钩都钉入一块木块。
如果有一个发号施令的人,在适当的时机中,作一个手势。
命令一下,钢钩拉起,木板当然也跟着钢钩飞了出去。一九六钢钩,一九六木板。
那么这间厨房是不是就好像忽然飞了出去一样、忽然间就消失无影。
这并不是件荒唐离奇的事。
这一类的事不但早就发生过,有经验的人也可以在事先就预料得到。
只不过在这种事忽然间发生了的时候,仍然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可以令人震惊窒息。
花景因梦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子的。
在听到那一连串爆竹般的“夺夺”声时,她就已想像到这是怎么样一回事了。
可是在这件事真的发生时,她还是觉得一阵空前未有的震惊。
——一间屋子忽然不见了,一个本来站在一间屋子里的人,忽然发现自己就好像在做一个噩梦一样。
因为他已经不在一个屋子里,忽然间就已经到了一个荒恶凶险、恶兽环伺的空旷中。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穿戴得整整齐齐的名门淑女,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成完全赤裸的,而且有几首双恶兽般的男人眼睛在盯着她。
花景因梦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子的。
——手用力,绳索拉紧,钢钧扯动,木板飞出,厨房忽然不见了。
满天满地的黑暗,忽然像是一面网一样,网住了她。
钢钩已带着木板飞入黑暗,黑暗中已出现了无数点寒星般闪亮的箭厥。
每一个箭厥,都像是一只独眼食人兽的眼睛,在盯着花景因梦。
奇怪的是,这时倒下的却不是她,而是慕容秋水。
就在他倒下去的时候,黑暗中已经出现了一张由四个人抬来的软椅。
如果你认得抬着这张软椅的四个人,你一定又会大吃一惊,因为他们纵然不能算是江湖中的一流轻功高手,至少也已很接近。
斜倚在这张软椅上的人,当然就是已经输掉了一条腿的韦好客。
慕容秋水开始要倒下去的时候,这张像四川“滑竿”一样被抬来的软椅从黑暗中出现,距离他还有三五十丈。
可是慕容秋水还没有倒在地上的时候,这张软椅已经到了他面前。
软椅上的韦好客,已经伸出了一只手,挽住了慕容及时刚伸出来的手。
——这种情况就好像一个刚从高楼失足的人,忽然被一只及时伸出的朋友的手挽住了一样。
韦好客虽然少了一条腿,却还有手。
他的另一只手上,已经握住了一把丹药,
慕容张口,韦好客伸手,就在这一瞬间,他手里的丹药已经到了慕容嘴里。
这时候慕容的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了,呼吸已急促,咽喉和胸口的肌肉也已开始抽紧麻痹,甚至已经逐渐僵硬,就好像已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扼住了,连一口气都无法再咽得下去,怎么还能吞得下药。
——有根多中了毒的人就是这样死的,解药虽然已及时送来,他却已没法子吞下去,已经因窒息而死。
——死于火窟中的人也有很多并不是被火烧死的,也是因烟熏窒息而死。
可是这种药一到人的嘴里,就好像春雪到了暖水中一样,立刻就溶化了,立刻就渗入了这个人唾液中,渗入了这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