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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三拨
好半晌,平江伯夫人的话头终于是告一段落,当下艾夫人这才轻咳一声接过了话茬。相比平江伯夫人,她那一身装束更显朴素,荆钗布裙,若不是看上去气度高华,竟是与寻常市井妇人一模一样。她含笑点了点头之后,就开口说道:“朝廷刚刚明发上谕,从今往后,各书院的山长都会有诰命册封,据说是杜阁老的陈情,如此一来,江南这许许多多书院都能从中得益,可说是功德无量。听闻杨大人乃是杜阁老从前的弟子,此次之事更多有他向杜阁老建言之力,所以家夫虽不能抽身,却让我一定前来迎一迎,以表心中谢意。”
杨进周什么时候不声不响来了这么一招?
陈澜还是头一回听说此事,一面暗自盘算着京城旨意到南京的时间,一面打量着其他人的反应,见平江伯夫人显见是有些愕然,江大太太倒是不动声色,而周夫人却也跟着点了点头:“就如艾夫人说的,这确实功德无量。早年间朝廷曾经有好几位元辅提请禁绝民间书院,大力兴办官学,以至于江南民间办学始终于心不安。如今有了朝廷支持,大家总算是放心了。”
江氏也没听说过此事,但别人夸奖儿子,她面色霁和,心里却不免嘀咕。就在这时候,外间突然报说杨进周回来了,她自是放下这一丝狐疑。一旁的陈澜见艾夫人和周夫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仿佛有些意外,平江伯夫人更骤然露出了难以掩饰的诧异,她不免寻思了起来。
果然,因来的四位都是已婚妇人,当下竟是无人退避。等杨进周一进门,众人团团厮见礼毕,平江伯夫人就脱口而出道:“杨大人这是从哪儿回来的?我家老爷和许守备说是直接去了江都卫驻地,竟是没遇上你么?”
“平江伯和许守备?”杨进周讶异地挑了挑眉,随即摇了摇头,“我今日去了江边水军左卫,不曾去江都卫驻地,大约因此错过了。”
眼看平江伯夫人赫然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难受,而剩下的三位也好不到哪里去,陈澜忍不住斜睨了杨进周一眼,偏江氏这会儿挨着她轻声说:“阿澜,想不到叔全如今倒是越来越鬼了。至少这装样子的功夫,从前断然不会这般炉火纯青他哪是正好错过,分明是有意让人扑了个空”
PS:本来*宵俩字好好的,竟然给禁了,我晕……预告一下,下个月月底可能要去成都哦,嘿嘿^_^
第一卷 京华侯门 三百六十八章 夫唱妇随
三百六十八章 夫唱妇随
一屋子的女人,却只有一个面色冷峻的男人,江氏和陈澜婆媳俩倒是无所谓,但对于那四位不速之客来说,却是一种如坐针毡的经历。
陈澜平时很少观摩杨进周如何和陌生人打交道,这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己的丈夫在外人面前从始至终一副冷脸的光景。就是说话应答,也往往是言简意赅,能说一个字绝不说两个字,能点头就不说话,到后来,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浑身不得劲,仿佛整个屋子的温度都下降了两三度似的。
为**子的都有这种感觉,那四位夫人就更不好受了。尤其是平日里自诩长袖善舞的平江伯夫人,面对这么一个不哼不哈木头似的人物,每每想出来挑起话题的言语,全都被人用一个卸字诀轻轻挪开,她就甭提多难受了。捱到后来实在耐不住性子,她就索性放下了茶盏,似笑非笑地说道:“这时候不早了,不知道杨大人待会可有什么安排?”
此话一出,也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应景地配合着叫了一声,一时间屋子里一片寂静。陈澜想起刚刚江氏说过的话,好容易才忍住没笑出声来,而江氏则是嘴角一挑微微笑了起来。然而,杨进周却仿佛丝毫没听见这异样的声音,竟是皱了皱眉。
“我接下来要练兵三月。”
这回答再次把平江伯夫人噎了个半死。恨恨地瞥了一眼下头那三个稳坐如泰山的女人,她不禁暗生愠怒——既然肚子都已经咕咕叫了一回,怎么现在又一点动静没有了?还有,那艾氏和周氏起头倒是一唱一和挺会拉关系的,怎么如今就全都哑巴了?
仿佛是感应到了平江伯夫人的眼神,艾夫人突然欠了欠身说:“杨大人身负重责镇守两江,只总兵衙门毕竟在南京,您若是一直在扬州府停留,恐怕多有不妥。”
此话一出,周夫人也随即附和道:“行前外子也曾经说过,大人身为两江总兵,也该先去两江总兵衙门办了交接,免得上下官民不便。况且,江南向来富庶安宁,既没有外忧也没有内患,民众对于兵事恐怕多半怀着恐惧,这练兵一事,大人也该从长计议为好。这几日,扬州府已经有不少人往南京的巡按衙门话事,其中多有些不好的说辞。”
这理当是官场上男人说的话却从内宅女人嘴里说出来,陈澜不禁柳眉轻扬,心里有了几分计较。只是,当她去看杨进周的时候,这位丝毫没有平日里在她面前的多变表情,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淡淡地答了回去。
“多谢二位夫人提醒。此乃行前御命,至于我临机接管江都卫,也已经向朝廷禀奏过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无论艾夫人还是周夫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彼此你眼看我眼,片刻之后就都露出了勉强的笑容。平江伯夫人看着两人这幅光景,心里虽有些解气,但想到此行的目的,仍不免大为沮丧,犹豫良久才站起身来。
“既如此,我们也不叨扰杨大人了。”
既是四人要走,杨进周自然也站起身来,勉为其难说了几句客套话。因来的都是女人,江氏少不得也起身说要送客。平江伯夫人却看了一眼陈澜,死活把江氏劝了下来,最后自然就只有陈澜相送。
从这小花厅到二门原本不过是一箭之地,但平江伯夫人有意拉着陈澜的手,脚下步子要多缓慢有多缓慢。从平江伯府和阳宁侯府的世交和姻亲关系,一直说到了江南漕运如今的千头万绪,甚至还当着其他三位夫人的面说起江南地面盘根错节的世家名门,等到马车已经在门前停好的时候,她总算是放开了陈澜的手,眼睛却看向了江大太太。
陈澜还以为平江伯夫人要从江大太太身上打什么文章,却不料对方突然更凑近了些,竟是轻声说道:“江家已经两代没出过什么出色的人才了,这名门名不副实,少不得就有无数人打主意,可自从去年杨大人得势之后,那些伸出去的手就都停了。你转告杨大人,只要他有意,这拿下江家简直是十拿九稳。要知道,他们可是扎根江南快百年的大族了,从田地铺子到金银珠宝等等不知道积攒了多少。以他如今的地位,要扶起一个人掌了江家还不容易?”
这话虽是低声,但陈澜斜睨江大太太,见其双手死死绞在了一起,看上去分明捕捉到了只言片语,当下便索性没有接这话茬,只是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随即就冲着四位夫人裣衽施礼道:“我家老爷就是那样的性子,刚刚若是慢待了,还请各位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平江伯夫人也不在乎陈澜这答非所问,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就回转身第一个上了马车。艾夫人和周夫人也都是还礼之后略说了两句,就彼此相携着往同一辆马车走去。落在最后头的江大太太见陈澜满脸温婉的微笑,走出去了两步之后突然又折返了回来。
“夫人,我也不说什么赔罪请罪之类没意义的话。”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一字一句地说,“哪怕不看杨大人的官位,就凭您如今的圣眷诰命,要摆布江家也只不过一句话的事。可是,恕我斗胆说一句,这一个完完整整的江家可以豁出去给杨大人做无数事情,可一个被逼到绝路上的江家,上上下下也可以做不少事情,还请您央老太太高抬贵手。但使能够做到的,江氏愿意做任何事情给她出气”
见江大太太口里说着这番破釜沉舟的话,可低垂身侧的双手却紧紧握着,仿佛这样才能抵消低声下气忍辱吞声的凄凉,陈澜又抬起头瞟了一眼那前头已经行驶了起来的两辆马车,随即才收回了目光,冲着江大太太微微一笑。
“幸好大太太这话不曾在我家老太太和老爷的面前说。”陈澜见江大太太倏地抬起了脑袋,随即仿佛想要重新垂头,又仿佛因为什么而僵住了,她就稍稍侧转了一些身子,“想当年江家人命人向我家老太太送出那样的讯息之后,就是主动断绝了关系,所以,之前老太太命人退回那些东西,意思自然明确得很——两不相干,仅此而已。大太太若是还觉得心里不踏实,我不妨再多说一句,落井下石的事情我家老太太和老爷决计不屑为之,至于是否雪中送炭,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