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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郡王赴京六次,臣有幸接风五次。”唯一漏掉的一次是蓝晓雅刚出世时,由其父抱着来报喜。那时他还在御史台。
“其人如何?”
“谈吐样貌人品,皆不俗。”
明泉含笑道:“比之安莲如何?”
“春花秋月,各有所长。”连镌久停了一下才道,“不过皇夫姿容皎若明月,清若醇泉,恐怕世上难有出其左右者。”
明泉转头看着墙上的画,“连相的美人身姿描绘得极是妖娆。”
话题被这么一打岔,连镌久不觉一楞道:“谢皇上赞赏。”
“蓝郡王在送朕去胜州时向朕提出了联姻之策。”她话题又是一改,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连镌久眼中眸光一闪,立即道:“臣以为不妥。”话甫出口,又有点懊恼。这话冲得太快,稍欠婉转。
明泉却显得很高兴,“朕也是这么以为的。”
连镌久本准备了万般说辞来挽回自己的直言,但听她不但没问为什么,还马上附和,显然早有预料。之前说什么描绘妖娆,不过是分散他注意,不给他思虑周全的余地。心里的警钟猛敲几下,几月不见,皇上套话的修为显然又高了一层楼。
“若非如此,朕也不会一回京就册封安莲为皇夫。”她神色略显懊恼,“可惜旨下的匆忙,好多事都得补起来。”
“臣愿为皇上分忧。”他识相地将事情包揽下来。
明泉满意地点点头,转而尴尬道:“不过历史上大婚得如此乱七八糟的皇帝,恐怕也只有朕了吧。”病中头昏昏的,只想把事务分担一部分出去。仪式匆忙不说,连搬迁凤章宫这等重大之事都漏了,更不用说宴请百官等琐事。
“皇上与皇夫珠联璧合,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何必在乎此区区俗礼。”
“连相何以以为兰郡王与朕就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连镌久成竹在胸,“适才皇上说,争天下,用军队。坐天下,以治理。皇上将凤座设于龙座之侧,显然意于皇夫……同坐天下。”他轻扫明泉一眼,见她并无不悦,接着道,“兰郡王封地缅州,手握军队,但在朝中结交不深。而皇夫,背靠安家,与朝中关系千丝万缕,皇上可倚重之处甚多。”
“可提防之处也甚多,是么?”明泉淡然道。
连镌久抿唇不语。
“连相在朝中不也盘根错节,门人甚多?”明泉笑道,“难道朕也要一一提防?”
他从容跪下,“臣愿告老。”
明泉摆手,面容上带了一丝疲惫,“记得帝师曾对朕说过一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不否认,自登基以来,朕一直都提防着连相。”
连镌久身体微震,抬起头来。
“帝师的八个字说来简单,做来极难。尤其连相的树大,枝叶又茂。那时的朕,眼睛被那一片片的绿叶遒枝蒙蔽,难免有些小家子气。还请连相,包涵。”
“皇上……”连镌久动容。
“此次微服,朕感触良多。”明泉慢慢伸出手掌,“连相可愿与朕抛开过往,君臣同心,一同开创一个受万世景仰的大宣盛世?”
连镌久深深磕下头去,“臣万死不辞!”
明泉将他轻轻扶起,“安家也罢,连家也罢,只要君臣同心,为国为民,朕都一视同仁。所谓内举不必亲,连相以后大可不必抑制本族。若有人才,只管举荐便是。”
连镌久眼中泪花微漾,“臣遵旨。”
她突然想到什么,笑着拱手道:“恭喜连相,门人金科及第。”
连镌久楞了下,“什么?”
“那个钟鼎可不是墨莲社社员,没想到当初墨莲社夸下海口,要将所作诗句自己归档宣典,竟真的做到了。”
连镌久脸色一变,眼看又要跪下,明泉却早先一步将他扶住,“又不是什么大事,连相何必介怀。”她叹了口气,“说起来,若非欧阳成器将墨莲社里里外外摸了个透,朕也不会知道原来墨莲社成立之时乃是荣锦七年五月,那时安莲尚未出仕。”
“所以皇上便猜想到臣?”
“这天下有这般势力的本就不多,墨莲社创社之人出自江南,与连相算是同乡,而名字中又带了个莲字……”
连镌久苦笑道:“其实当初墨莲社不过是个以文会友的学社,只是后来……”
后来他的官越做越大,朝中敌对之人也越来越多……“朕明白。”
“不过后来社中不少人都是仰慕皇夫之名而来不假。”
而你也名正言顺拿安莲之名当幌子也不假。
“皇上稍等。”连镌久走到里屋,从床上翻出两块令牌,跪下手举过头递给明泉,“请皇上收纳。”
明泉先是扶起他,今日她已扶了不下数回,因此动作格外顺畅。再接过两块令牌,拿在手里翻看,一块令牌通体黑色,上面雕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在云中出没,“尊龙令?”
“不错,当初先皇将帝轻骑调守京城,并将此令交给臣,就是提防有人图谋不轨。如今此事已了,交还皇上再合适不过。”
明泉拿起另一块牌子,比尊龙令略小,青铜铸造,一面刻着一朵莲花,一面是墨莲二字。
“此令可调动墨莲社的暗探。”
墨莲社还有暗探?明泉收起心中小小的惊讶,笑道:“却不知社的负责之人是谁?”连镌久镇日忙于国事,许多事肯定不是亲力亲为。
“他叫夏淳淳,是臣故友之子。”
明泉微讶,“是他?”
“皇上见过?”
“恩,数面之缘。”明泉将墨莲社令牌收好,将尊龙令递还连镌久,“此令还是交于连相掌管……”
连镌久退后一步,“臣请皇上收回成命。”
“连相?”
“臣一介文臣,实是不宜再领此令。”
明泉闻言,脸上怅然深锁,“可惜,我泱泱大宣武将有缺。”
“皇上何不办武举?”
“武举?”
“其实大宣向来崇文轻武,许多兵法人才埋没深山,往往一世都无出人头地的机会。皇上若办武举,以武功、兵法、战术等为科举之题,将这些人才招揽入朝,我大宣又何愁无将可用?”
明泉大喜,“连相实乃朕之良师!朕这就去办……”她匆匆走了两步,才有些尴尬地回头,“连相身体……”
“臣已无大碍,后日即能还朝。”他笑着补充道,“明日是休朝日。”
“那朕在金銮殿恭候连相。”
“臣恭送皇上。”
明泉与连镌久相携出来,其乐融融。严实等人只是远远跟着。一路出来也未碰到其他人,显然是连镌久让他们避开了。
到了府邸门口,明泉指着那辆礼车,笑道:“还望连相不要治朕一个贿赂之罪才好。”
连镌久也笑道:“皇上的贿赂,臣收的安枕。”
两人又寒暄几句,明泉才恋恋不舍地坐车去了。
车到转角,停着另一辆载满礼物的车,明泉坐在车里淡淡道:“去杨尚书府。”
车轮缓缓滚动,明泉突然道:“可知那门房叫什么名字?”
严实道:“姓屠,名昌,字茂盛,徐山人氏。”
明泉心中诧异。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知道,眼中流露几分赞许,“一会儿去姜有故那里传口谕,给他安插个七品官做做。”
“遵旨。”
一车礼物加一个七品小官换回一个墨莲社和一块尊龙令,实在划算。
明泉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探望(下)
杨焕之的尚书府离这里不远,过了两条巷子便是。
规模比连相府自是小了不少,不过门口却热闹得多,七八辆马车拉载的礼物叠得三人高。门口有两个家丁正在一辆辆地清点。
明泉笑道:“没想到杨尚书朝上一本正经的模样,私底下生意却这么好。”
黄正武等人见她虽面上笑容可掬,话里却透着丝丝寒气,因此都不敢搭话。
明泉正要举步,旁边突然出来一辆轿子悠悠然地擦身而过。
她脑中灵光一闪,对黄正武道:“拦下来。”
一个侍卫一个纵跃跳至轿前。
轿夫大惊,齐齐向后退了几步,轿子一个没抬稳,砰砰两声落到地上。
“啊。”轿子中发出一个吃痛的男声。
轿夫又惊又怕,不敢看轿子里面,只对着侍卫佯喝道:“什么人?”
明泉掩嘴笑道,“故人。”
轿帘被猛地掀起,沈南风穿着官袍从里面跌跌撞撞地冲出来,顾不得揉差点被摔成四半的屁股,到了明泉跟前就要下拜。
“沈大人。”明泉两手将他手肘托住,“染天这厢有礼了。”
沈南风想起这里不是皇宫,明泉乃是私访,连忙道:“谢姑娘有礼。”因他曾与明泉一同微服去过高绰君的故居,因此知道她微服时的名字。
明泉见那杨府门口的两个家丁正探头探脑地往这里看,立刻大声笑道:“沈大人也是来探望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