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师父道:“恩德相结者,谓之知己;腹心相照者,谓之知心;声气相求者,谓之知音。江湖险恶,居心厄毒之人为数不少,今后你闯荡江湖,不要随便吐露心腹,处处应小心处事,不可轻中了奸人的贼计才是。”云飞欣然点头,决不再入韦进等辈之狼口。师父想起辛酸国事,道:“并非吾国无人,而是吾国无贤君、少忠臣!你师兄杨涛随军在边境抗金、抗元二十余年,依然无法扭转大势,难道说……”
云飞看着年迈的师父,见他眼中银光一现,盈盈闪亮,师父竟然流泪了!云飞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最崇敬的师父,道:“师父!我们汉人一定会挺过来的!”清魂道人摸了摸眼角,欷叹道:“想不到为师的反倒还要徒弟来安慰了。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也许这正是天意。”说罢拂衣起身,道:“唉,咱们不要再想这些难过的事了,陪我手谈一局吧。”
气势宏大的月身宝殿里,清魂道人正与云飞对弈。只见清魂道人举棋不定,绉着眉尖道:“孩子,已着几十手,你却处处忍让,敞开门户。你看你,金边不惜,银角不要,倒使得我不愿下杀手了。”云飞喏了一声。两人挂角作眼,云飞借势吃了师父几子,师父摇摇头,道:“这手下得不好。”按下一子,倒反扑了前吃的两倍。云飞垂下头,小飞了几手,师父叹道:“为善虽好,却不可过份迁就,你这种性格迟早会害了你!”云飞道:“师父,非但弟子心软,只是我面对您,实在不敢进逼,若是换作别人,才下得了狠心。”
师父从鼻中发出一声郁笑,起身便向殿外走去,云飞朗声道:“师父,此局尚未终结!”清魂道人依然蹁跹而去,迎空回荡话语:“何为终?何为未终?人生又何尝不是一个残局!”言罢已不见了身影,云飞拾着棋子,静心嚼着余音。
此句品端半日,竟似食橄榄一般,愈咀味愈浓。云飞兴起去师父书房求教,挨近书房时,见师父端着一幅画看得出神,见到自己,便将画卷了。云飞犯疑,想问却不敢启口。师父垂眉叹道:“该忘的总是忘不了,该抹去的记忆总是抹不去,何以入仙境?”
云飞猜到师父一定也有一段辛酸往事,叩问道:“师父,弟子求见。”师父允见,云飞入内后,师父道:“有何事?”云飞问道:“弟子有一事不明,修练与女色可共存么?”师父若有所思道:“你是指感情问题吧!”云飞眼光焦急,道:“师父,我现在潜心修练,但心里却总在害怕。”师父道:“怕与雪儿分开,是么?”此话一针见血,云飞点点头,师父叹道:“其实我也曾是一个感情的失败者,不配告诉你什么。”
“师父……”云飞不禁怅然若失。
师父沉思了半晌,道:“世人认为我们这些道士浪费光阴,整日神经奚奚的,何必追求那不可认识的幻境而痴傻一生。我不希望你因修练而将真正的感情锢索,对待自己的感情,如果纯洁,就应该发展下去。既然世上有两种人,为何要我行我素呢?我想我是犯下大错了,重伤了一个人的心,追悔莫及,但你切莫走为师的路,一定要好好地照顾雪儿,别辜负她的心!”说完便伸手在云飞肩头轻抚,云飞禁不住泪面滂沱。
师父见之,呃了一声,道:“我看,你与雪儿也是时候了。”云飞默不作声,师父道:“原本我早就想说两句了,所谓朝花不可夕拾,你们形影不离,却不成婚,如此淹滞下去,恐怕……”云飞强拭泪道:“师父,这些弟子又何尝未思。但弟子大仇未报,何以为家?弟子只待双十未尽时将家仇雪耻,再与雪儿成其仙侣。”
师父深酌道:“双十……嗯,十为美满之数,双为俩人,此兆甚吉。尔今你招式娴熟,只是内力差些火候,我本按大罗道箓之言炼一金丹,还待两岁即成,人若服后金身不坏,增紫阳真气百年,但是物已有主。”看着云飞懭悢的面目,又道:“你且莫急,人说自有横门通西域,不如我们找上老邪,齐力剿了魔窟,也算是为天下除一大害。”云飞大喜道:“有师父师伯偕往,功必成!”师父笑道:“先别高兴太早,那老邪倒是难找得很哩!”遂又叹道:“你的家仇可解,但我大宋的国仇真不知何日是个了结?”云飞道:“师父玄通易理,何不卜一卦占我中国之气数。”师父摇首道:“天子乃父天母地而为之子,无人可占晓其祸福,除非……”云飞惊道:“除非什么?”
师父要云飞退到门外,便屈坐蒲团,究思冥想,不一刻面色苍白,体僵身朽,若魂已失。云飞从窗口瞧得心颤,担心师父的闪失,却又不敢启言。约摸过了一炷香的辰光,师父开眼舒气,面色渐渐转红。
他召云飞进来,道:“我适才神炁出游,到太虚之境,见过张道陵祖师,向他讨教真语,却被他一笑置过,清口只说‘元小劫,魔大劫,八勇士,不复灭’。”云飞道:“弟子不太明白。”师父道:“也难为你了,如此一十二字,为师一时也参详不透,待我细细酌来,你且退下吧。”言罢即刻澄心宁神,闭目归坐,努力破谛。云飞拜别师父,在路上也不停在手心上比划这一十二字。
云飞回到房中,便将《太平青领书》翻开查寻,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整整过目,这一十二字就似那无根之言,凭空臆出。一时又动了读书的兴头,拿出《文心雕龙》一览,拂纸刚至第二卷时,已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时雪儿叩门,门未掩,雪儿进屋便笑道:“这么晚了,哪位才子还这般用功啊?”
云飞把书搁下,见雪儿蹁跹袅嫱,忽然间又动了作画的念儿,“若是把雪儿画下来挂在壁上,举头可见,岂不美哉!”便笑道:“雪儿,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作副肖像如何?”雪儿止步问道:“为什么?”云飞清理着桌上的书砚,道:“美人不留像,错失了岂不可惜!”雪儿退了一步,道:“贫嘴,不给你画!”云飞在大案上铺一张毡子,道:“我再不贫嘴了,让我画吧!”雪儿笑道:“你先说个正经的理来。”云飞翻抽屉取画缯,道:“把你画下来,你不再时,我把画儿取出来瞧瞧,也不寂寞了。”雪儿咬唇笑道:“你放一万个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云飞洗着数管狼毫,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嗳呀,你叫我怎么说嘛!”雪儿掩嘴笑道:“哈,说不出个正理吧!”云飞调着丹青,叫道:“嗳呦,我的好妹妹,你就让我画吧!”雪儿心中本是随意,见云飞诸色皆备,也随他的意了。
雪儿端坐绣榻,手把朱帘,云飞便用四块三寸长的大理石压住画缯的四角,一边看雪儿一边绘画,嘴里与她说些推心的话。过了一个时辰,三染后终于画成。工画者多善书,云飞便饱渗霜毫,题一绝于上:
自是人间最怜处,秋波溢水可照人。
应恐姝荷冰雪凝,情浓温消还成泪。
云飞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竟题了这首半伤之诗,心中失悔,要改也不成了。画中美人却尽人意,惠心纨质,王貌绛唇,淑姿姹姹。云飞托绢给雪儿评尝,雪儿捧着画缯,惊叫一声:“怎绘得这般像,恰似我穿进画缯中一般!”云飞轻笑道:“手艺还不错吧!”他本欲说那首绝句题得不好,雪儿细眼早已瞧见,倒先说道:“这首诗题得更好,真真把我看透了!”说完望向云飞,云飞道:“好是好,只是伤感了一些。”“伤感就伤感,我好喜欢!”她将画缯小心地叠起,道:“飞哥,这副画让我留着,好么?”云飞笑道:“瞧你说的,我再描一份不就成了。”说完又重描了一份,把真迹交给雪儿。
自打题了绝句之后,笔兴又起,提管写下一篇九华山的山水赋。云飞不时查阅经典,雪儿在一旁磨墨涤砚,递书送纸,好一番红袖添香夜读书!
九华山有九峰,如莲花,故名九华。山中苍松如海,翠竹满坡,奇峰秀出。秋来满山多秀色,春来无处不花香。此时正在七月梢,看那悠悠桂花林,夭夭灼灼花盈树,花盈树上贴冰心。
一位盛气少年,一位妙龄少女比拟练剑,桂花纷纷飘渺落在他们身旁。少年英俊神武,少女含苞待放,你突我冲,舞得剑花朵朵,剑声回荡林中久久不失。“雪儿,你的伏羲剑法又增进了不少嘛!只是不够狠辣,让我钻了空子。”云飞收剑道。
雪儿悠然道:“我不愿伤害别人,所以我……”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