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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特回去后将他刚才所讲的一切如实地汇报给巴瑞森·德安戈家族就行了。梅兹·巴瑞林派遣她自己的侍父兼武技大师,派遣这样一位显赫的使者前来,仅此贾拉索就可以断定——在获得达耶特佣兵团的帮助,或者起码是赞同之前,她是不会领导对班瑞的反叛联盟的。
“我走了。”尤德占特宣布道,这是这个蠢货进入营帐后贾拉索听到的最让人高兴的一句话。
贾拉索扶了扶他的宽沿帽,手从光秃秃的头顶上抹过,然后舒服地滑倒在他的椅子里。他无法猜想出整件事情的全部。可能在现实体系这明显的混乱之中,罗丝本人已经被消灭了。事情还不至于糟到如此地步,贾拉索猜想。
他仍然希望事情能够自己明了起来,就如他刚才对尤德占特所讲的那样,因为他知道这个邀请——没错,是一个邀请——参加战争的邀请,将很快再次到来,并且没有一个尽头,只有不断增长的绝望支撑着这一切。迟早班瑞家族会遭到袭击的。
贾拉索想起了他曾经目睹的班瑞主母同克约·欧札恩,魔索布莱城第三家族的主母大人的遭遇,当时班瑞正在组织对秘银厅的第一次讨伐联盟,在这个联盟中。欧布罗札家族可能是最危险的一个。班瑞取得了权力和地位,深得罗丝的宠爱。她公然地侮辱了克约以及第三家族,完全是胁迫这个不可预知的主母大人加入了她的联盟。
贾拉索知道,克约会永远记住这个耻辱的,并且她将很可能推动梅兹·巴瑞斯安戈发动对班瑞的战争。
贾拉索热爱混乱,并善于从中获利,但是这次却不同,这个设想不断烦扰着他。
※※※※
与雇佣军通常正确的设想相反,克约·欧札恩并没有去鼓动梅兹·巴瑞林主母发动反对班瑞的战争。恰恰相反,她努力阻止着这场冲突,秘密地与排名在班瑞家族之后的六个家族的主母大人(除了第四家族,费恩·特拉巴家族的主母何尼特劳斯·特拉巴外,因为克约不信任她)进行了会谈。这并不是说克约已经忘记了班瑞对她的侮辱,也不是因为她惧怕发生的这些怪事。远非如此。
如果不是由于他们广布的情报网,以及像纳邦德尔时柱和闪烁的妖火这些明显的迹象,第三家族的人们可能还对发生的这些古怪事情一无所知。第三家族的力量既不是源于法师的魔力,也不是由祭司们对蜘蛛神后的祈祷。欧布罗札人的力量来自于思维的内部,因此,动荡之年对他们毫无影响。
克约不想让城里的其他家族知道这一点。她命令数十名女祭司拼命工作,使照耀着她的家族的产生于精神力的妖火变得摇曳不定,就像其他家族那样。而且她看起来和梅兹·巴瑞林以及其他的主母大人一样激动、焦虑不安。
她必须限制一下事态的发展,她必须平息这场共谋。当她能够肯定这次魔力的消失不是一个狡猾的骗局以后,她的家族将出击——单独出击。她将要首先报复费恩·特拉巴家族,因为这些年来她一直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就会直接打击可怜的班瑞了。
不管先对谁下手,这位阴险刻毒的主母大人都准备单独行动。
※※※※
在宏伟的神堂中央凸起的、被火炬照耀通明的高台上,班瑞主母神情木然地坐在椅子里。这块在卓尔领地里最神圣的地方的看守者,她的女儿索安图坐在她的左边,而崔尔,班瑞的长女,黑暗精灵学院的女主人坐在她的右边。她们都凝视着上方,望着贡夫放在那里的那个幻象。
奇怪的是那个幻象的形状已经不再发生变化,不再从卓尔变成蜘蛛然后又变化回来,而是停在了变化的某个阶段、悬挂在那里,就像将班瑞家族推上这个卓越地位的力量一样。
在不远处,地精和牛头人奴隶们还在继续修复圆顶,然而班瑞主母已经放弃了全部希望,即使将神堂修复如初,难道就能够改变魔索布莱城发生的这些离奇而可怕的事情吗?她开始相信贾拉索的推断了,这里一定发生了更为重大的情况,而不仅仅是高阶司仪的失败或是一个游侠的叛逃。她开始感到魔索布莱城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可能是整个世界危机的一个征兆,不,是整个多元宇宙。这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理解能力,是她所无法控制的。
但是这并没有让班瑞主母感到轻松。如果别的家族不相信这一点,那么他们必然会拿她作为祭祀以求一切恢复正常。她瞥了一眼她的女儿们。索安图是她所见过的黑暗精灵中野心最小的一个,因此班瑞并不担心她。崔尔则相反,她可能更具危险性。尽管她总是显得对她学院女主人的地位非常满意——事实上这已经是一个最重要的职位了,但是人们普遍认为,崔尔,班瑞的长女,迟早要统治第一家族。
崔尔非常有耐心,这点和她的母亲一模一样;但是更像母亲的是她也同样处心积虑。如果哪一天她确信有必要将她的母亲从班瑞家族的王座上赶下来,从而挽救班瑞的姓氏和荣誉,那么她会毫不犹豫、无情地去做。
这就是班瑞主母将她从学院召回举行会谈,并且将会谈的地点定在神堂的原因。这是索安图的领地,是罗丝的领地,在这里崔尔还不敢反抗她的母亲。
“我打算从学院发出号召,希望各个家族不要利用这个动荡之年彼此争斗。”崔尔的建议打破了事实上的寂静——因为没有班瑞去注意就在一百尺外穹形的天花板上辛苦劳作着的奴隶们发出的锤击声和呻吟声。甚至当一个牛头人仅仅出于娱乐的目的将一个地精摔死都没能吸引她们的注意力。
班瑞主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斟酌着这句话,琢磨话里隐藏的含义。崔尔当然会发出这样一个请求。学院可能是整个魔索布莱城中最稳定的力量。但是崔尔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时机来告诉她的母亲?为什么不直接等到这个请求已经公开发表之后?
难道崔尔是想借此打消她的疑虑?班瑞主母揣度着。也许她仅仅是想使她放松戒备?
这些想法盘绕在班瑞主母的脑海里相互交织碰撞,使她颤抖、因过分猜疑而痉挛。她理性地认识到如果试图把握每个字背后的含义或是想看透谁的危险更小、甚至可以成为盟友,那将无异于自我毁灭。但是,班瑞主母正在走向绝望。几周前她还处在权力的巅峰,整个城市都在她的操控之下,即将发动一场对地面附近的矮人城堡秘银厅的规模雄伟的战争。
然而一切竟然这么快就成为了过去,快得如同从她珍爱的神堂洞顶上坠落的钟乳石。
然而她还没有倒下。班瑞主母已经活了两千年了,在这两千年中她还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认输。该死的崔尔,就算她真的打算篡位……让他们都去死吧!
主母大人急速地拍了一下手掌,她的女儿们惊奇地看到一个两足的,身材与人类相仿的畸形生物突然出现在面前,它披着一件巨大而平滑的红色长袍。这个生物淡紫色的脑袋像一只章鱼,不同的是只有四只小小的触须从它多齿的口中伸出四处摇晃着;它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眼仁,只有一片乳白。
班瑞的女儿们对这只生物并不陌生,它就是灵吸怪,或者叫夺心魔。远不止如此,这只通常被称为埃耳·威丁沃或者麦希尔的生物,是班瑞主母的顾问而且已经呆在她身边数年。索安图和崔尔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转过身来诧异地盯着她们令人惊奇的母亲。
崔尔,你好,吸灵怪用传心术说道。当然,也要向你问候,索安图,这是在你的领地。
班瑞女儿们点点头,用相似的方法回应它。她们知道它能够清楚地知道别人在想些什么,就像大声说出来的一样。
“蠢货!”班瑞主母对她们喊道。她从椅子上跃起在地上转来转去,她衰老的面容满是暴躁。“如果我的两个总司令,我最亲密的顾问都是如此的愚蠢,我们怎么可能活下去呢?”
索安图不好意思地站在她身边,不知所措。她甚至转过身去用她那件厚厚的紫黑色长袍的宽袖子遮住了脸。
崔尔比她年轻的妹妹更加世故一些,虽然开始也有些惊惶,但很快就明白了她母亲的意图。“灵吸怪并没有失去它的力量。”她说道。索安图好奇地从胳膊间偷看了一眼。
“的确。”班瑞主母表示同意,她的语调并不愉快。
“这将是我们的一个优势,”索安图终于敢发表意见,“麦希尔相当忠诚,”她坦率地说道。完全没有必要用半真半假的话去隐瞒她的真实感觉,灵吸怪能读透她的全部思想。“并且他是魔索布莱城中惟一像他这种类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