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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体里面的房间给贾拉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里面不是像通常这一类魔法所创造出来的房间里那样空空如也,而是细致的布置成了一间起居室,布置得如此完善以至于还有一个僵尸样子的仆人,贾拉索还没有来得及坐下,这个仆人就给他递上来一杯醇香无比的葡萄酒。这问屋子沐浴在柔和的蓝光中,因此贾拉索花了一点时间将他的视线切换回普通光谱的范围。对于法师来讲这是不寻常的。因为即使像卓尔精灵法师这样已经习惯了幽暗地域那种没有光亮的环境,仍然需要一定的光线来阅读卷轴或者魔法书。
“我们结束会谈后,你的那个随从如果能够在我送他去的那个地方活得足够长的话,他就会回来的,”贡夫回答道。法师看起来对那个可怜的随从的命运并不关心,随后他也进入了这个异维空间。这个强大的班瑞闭上眼睛嘟囔了一句,他的皮瓦维斯披风和其他的普通的衣服都发生了变化。现在他看着那代表他崇高地位的部分。他飘动的长袍上面有很多口袋,装饰着魔法纹章和魔力神符。和房屋建筑上面一样,这些神符的四周都有妖火照亮。当然,这位首席法师随时可以用他的意念使这些神符变暗,然后这件长袍将会比最好的皮瓦维斯更具欺骗性。这件华丽的长袍上别着两个精美的胸针,一个是一只红身黑足的蜘蛛,另一个则是一颗闪亮的绿宝石。老法师长长的白发从头的两边垂下来,覆在他的肩膀和胸前。几乎遮住了那两枚胸针。
出于对魔法物品的兴趣,贾拉索曾经在这个城市的前任首席法师那里看到过这两枚胸针。而贡夫则比魔索布莱城历史上绝大多数的人在这个位置上呆得更久。蜘蛛胸针使首席法师可以对纳邦德尔时柱——魔索布莱城的立柱时钟施加久留不去之热量的魔法。热量将在十二个小时内上升到立柱时钟的顶部,然后在相同的时间内再消退下来,直到石头再次完全冷却。这对于黑暗精灵的热敏眼而言是非常明显并且非常准确的时钟。
另一个胸针给予贡夫永恒的青春。据贾拉索估计,贡夫这个家伙起码已经活了七百多岁,但是他看起来却如此年轻,好像随时可以进入卓尔学院接收训练一样!
并非如此,贾拉索默默地放弃了继续研究这个法师的打算。一道代表着力量与高贵的光环围绕在贡夫的身边并且清晰地投射在贾拉索的眼睛里,这代表着贡夫长久的并且常常是痛苦的经历所积累下来的智慧。这个人诡计多端、为人阴险,能够察觉出周围情况的任何细微的变化。事实上,站在贡夫面前,贾拉索觉得比站在班瑞主母面前更加令人不适,让人感到危机。
“是否有共谋?”贡夫问道,他的声音变得大了起来。“其他家族终于厌烦我的母亲,并且开始合谋反对班瑞家族了吗?”
“我已经把全部的情况如实的禀报给了班瑞主母
“我听到了每一句话,”贡夫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地吼道,“现在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有趣的概念,”贾拉索说道,当他意识到贡夫真的紧张不安后,挖苦地笑了起来,“真相!”
“的确是一件稀有的东西,”贡夫赞同地说,同时又恢复了他惯有的镇静,坐回到椅子上,纤细的手指在他前面的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但是有时候喜欢多管闲事的傻瓜反而能活下来。”
贾拉索的笑容僵住了。他专心地研究了一下贡夫,对他这样赤裸裸的威胁感到十分惊讶。贡夫力量强大——在魔索布莱城不管怎么衡量都是如此,这个可怜的老家伙拥有一个男人可能达到的最强大的力量。但是贾拉索的力量同样也不能简单的用魔索布莱城的标准来衡量。然而现在这个法师竟然甘愿冒如此大的风险来威胁他,强大的贾拉索。
当贾拉索发现贡夫,力量强大的贡夫·班瑞完全镇静下来后,他就不仅仅是惊诧了。他开始感到有些恐惧。
“我想我没有必要再提醒你这个‘管闲事的傻瓜’的价值吧,”贾拉索说。
“你省着点吧。”
贾拉索大笑。
贡夫的双手放到他的屁股后面,随后外面的长袍从身前敞开,露出他腰带下面的两根权杖,每边别着一根。
“绝对没有什么密谋。”贾拉索突然坚决地说道。
“真相。”贡夫以一种危险的,低沉的语调说。
“没错,这就是真相;”贾拉索如同他以往那样正直地回答道,“首席法师大人,班瑞家族对于我们的利益是相近的。如果那些较小的家族想联合起来反对班瑞,或者班瑞的女儿们策划推翻她,我的达耶特独立佣兵团都会支持她的,起码会对即将来临的反叛给予她公正的提醒。”
贡夫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贾拉索留意最多的就是当他在本该意指班瑞主母的时候,却明显地(也是故意地)用“班瑞”这个词来替换,而贡夫似乎明显地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这样的失误往往会让卓尔精灵。尤其是男性卓尔精灵付出生命的代价。
“然后呢?”贡夫问道,他问这个问题时几乎完全是恳求的语气,这让贾拉索松了口气。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也没有听说过这位首席法师像现在这样充满绝望地恳求别人。
“你能感觉到!”贡夫猛地喊道,“就是这儿,我们正在呼吸的空气里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知道多少个世纪了,贾拉索始终默默地遵守着一个信条,就是保守秘密永远是明智的选择。因此他仅仅对贡夫回答道:“神堂被毁坏了。”
首席法师点点头,表情变得阴沉下来。班瑞家族宏伟的圆顶神殿是整个城市里最神圣的地方,是罗丝最终的神殿。叛徒杜垩登和他的朋友们在逃跑的过程中,一个石笋从洞穴顶部掉了下来像一枝巨大的标枪一样刺穿了神圣殿堂的穹顶,这可能是在罗丝脸上打的最重的一记巴掌了。
“蜘蛛神后生气了。”贡夫评论道。
“我也一样。”贾拉索表示同意。
贡夫突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洋洋自得的雇佣军。这倒不是因为他对罗丝的不敬,贾拉索知道,仅仅是因为他那轻浮的态度。
当他看到贾拉索对于他的瞪视的反应只是一个微笑时,贡夫终于按捺不住,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就像一个困在牢笼中的野兽一样。他的僵尸仆人,毫无思想地,仅仅按照事先设计好的那样,冲了过来,手上端着饮料。
贡夫低吼了一声,举起他的手掌,一个火球突然出现在手上。责夫的另一只手把一个小小的红红的东西——看起来像一个天平——放入火球中,开始念着邪恶的咒语。
贾拉索耐心地看着贡夫去毁掉他的失败之作,他宁愿这个法师是去攻击僵尸而不是针对他。
一小缕火焰从贡夫的手中射出。懒洋洋的,但是却决然的,就像一条已经用毒液使猎物无法行动的毒蛇那样,这缕火焰环绕住了僵尸,而僵尸当然既不会移动也不会抱怨。仅仅几秒钟,僵尸就完全被这股阴毒的火焰吞没。当贡夫再次随意地坐下时,那团燃烧的东西像按照预先设定的似的退了回去,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它就站在它一开始呆着的地方,但是很快它就垮掉了,因为一条腿已经完全烧毁。
“这股味道……”贾拉索把一只手放在鼻子上掩着,抱怨道。
“力量!”贡夫完成了他的施法,眯起他的红眼睛,他瘦削的鼻子的鼻孔张翕着。法师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又舒适地坐在了椅子里面。
“并非罗丝让空气出什么问题的。”贾拉索突然说道,他想驱散这个明显已经受了挫折的法师刚才的威吓,并且更希望能够早点和他有个了断,离开这个味道令人窒息的地方。
“你都知道什么?”贡夫问道,突然又变得焦虑起来。
“并不比你多,”贾拉索答道,“罗丝可能对崔斯特的叛逃以及对神堂所造成的破坏非常愤怒。你们所有人都知道那个神堂的重要性。”贾拉索那狡猾的语调使贡夫的鼻孔又张翕了一下。雇佣军知道他戳到了法师的痛处,法师严密防护的长袍下的一个弱点。贡夫创造了班瑞神堂里的尖塔,一个旋绕在祭坛中央的闪光的巨大的幻象。它不断地变换着形状,从一个美丽的女卓尔精灵变成一只巨大的蜘蛛,然后又变回来。在魔索布莱城,贡夫并不是罗丝最忠实的信徒,这点众人皆知;而这个创作使他得以逃过他母亲严酷的愤怒也同样不是秘密。
“但是发生的很多事情使得罗丝成为惟一的原因,”贾拉索稍稍回味了一下这个微小的胜利后继续道,“他们中的很多反而削弱了罗丝力量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