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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太湿。”
“我说过让你进来。”
“我只愿待在这里。”他把鹿皮夹克叠好,眯起眼望着地上的水,然后把夹克置于楼梯上,鞋放在旁边,再脱去牛仔裤,叠好放在夹克衫的上面。
“你左膝上有块伤疤?”提瑟问道,“怎么回事?”
兰博没有回答。
“像是枪伤,”提瑟观察着,“你在哪儿受的伤?”
“地板把我的袜子弄湿了。”
“那么就脱掉。”
提瑟不得不后退一步,免得碰到他的袜子。
“把汗衫也脱掉。”
“为什么?你是不是想找我的身份证?”
“这叫彻底搜查,我想知道你是否在手臂下藏了些什么。”
“什么东西?毒品?”
“天晓得。这种事情以前有过。”
“但不是我。我很久以前就不碰那种东西了。见鬼,搜身是违法的。”
“真有趣。快把汗衫脱下来。”
兰博顺从了,不过他的动作很慢。腹部的肌肉鼓起,胸部的三道伤痕清晰可见。
“这些伤疤是怎么回事?”提瑟惊异地问,“是刀割破的,你他妈的到底做了些什么?”
兰博没有回答,又眯缝起眼睛凝视着地上的水珠。他的胸口上有一团浓密的三角形黑毛。两块伤疤醒目地穿过中间。
“转过身把手举起来。”提瑟要求道。
“没这个必要。”
“如果有更迅速的方式搜查你的话,我肯定会找到的。把身体转过来。”
兰博的背部有十几道参差不齐的小伤疤。
“上帝啊,怎么回事?”提瑟不解地问,“这些是鞭痕。谁用鞭子抽打过你?”
兰博仍然一言不发。
“州警察局会给我们传来有关你的一些情况。”
兰博踌躇了一下:他痛恨的事终于出现了。
“好吧,脱下内裤。”
兰博注视着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不要羞答答地望着我,”提瑟厌恶地说,“到这里的每个人都得经历这个。检查之后仍然都是童男子。把内裤脱下即可。好,跪下,双膝着地。并不是我想看,但这是我的工作。起立,我想看看你的手指尖上是否藏了什么。”
提瑟与他保持一定距离,弯下腰从不同的角度窥视他的腹股沟和睾丸。他本应让盖特检查的,可他不愿放弃这个羞辱兰博的机会。“转过身,弯下腰。”
兰博直直地盯着他。“别在我这里找乐,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我们备用网址:≯
“你会的。除了你可能会隐藏东西之处,我对你的屁股毫无兴趣。听我的命令,转过你的脸颊。快点,你这张脸没什么好看的。要知道,当年我在路易斯维尔工作的的候,曾有个囚犯藏着一把三英寸的刀,自杀了。我总想不通他是怎样坐下的。”
这时,楼梯上传来盖特开锁的声音。
“好了,你很干净。”提瑟对兰博说,“现在你可以把内裤穿上了。”
提瑟听见了盖特打开并锁上楼门的声音。须臾,楼梯上响起盖特的脚步声。他带来了一套褐色的工作服、一个薄褥垫、一条橡胶床单和灰色的毛毯。他朝身穿内裤的兰博瞥了一眼,对提瑟说:“沃特刚来过电话,他在采石场的北边找到了那辆被偷的车。”
“让他守在那里,告诉夏力顿通知州警察署派人提取指纹。”
“夏力顿已经向上通报了。”
盖特走进牢房,兰博跟在其后。他赤裸的脚板走在潮湿的地板上啪啪地响。
“把衣服穿好,”提瑟喝道。
“你这么折腾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你到那边的淋浴处。把短裤脱下好好冲洗身体,然后再换上干净的衣服。记住,把头发也洗一洗。洗干净了我才能碰。”
“这是什么意思?”
“把你的头发剪去。”
“你说什么?你不能剪我的头发。我绝不让理发刀碰我的头。”
“我说过,被关押在这里的每个人,不论他是偷车的窃贼,还是酩酊大醉的酒鬼,都得先搜身,然后洗个淋浴,把长头发理去。这个褥垫很干净,等你用毕之后仍需保持干净,不能沾上你露宿在外携带的跳蚤和虱蝇,天知道你是在哪儿过的夜。”
“你不能剪我的头发。”
“要是再惹恼我的话,就让你再多待上三十天。你必须服从这里的规矩。你为何不放聪敏一些,俯首帖耳地乖乖从命呢?盖特,你到楼上去把剪子、刮胡膏和剃刀取来。”
“我只同意冲个淋浴。”兰博坚持道。
“那好,一件一件地来吧。”
当兰博朝淋浴间走去的时候,提瑟又看了一眼他背上的鞭痕。此刻已快到六点钟,州警察署的报告很快就会到了。
想到时间,他的心又飞到加利福尼亚,现在那里应该是三点,他琢磨着是否给妻子打电活。要是她改变了主意,肯定会告诉自己的。想到这里,他决定克制自己不打电话,以免给妻子造成过多的压力,从而真的失去她。
尽管如此,他还需设法和妻子取得联系。等处理完这个年轻人之后,再打电话与妻子闲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但闭口不提离婚之事。
不要自欺欺人。你迫切想知道的就是她是否改变了主意。
淋浴间里传出一阵阵水花声。
第十章
越战中的那个地牢约十英尺深,相当窄小,兰博几乎无法伸展双腿。夜幕降临后,他们时常会打着手电筒,透过门上的竹格栅窥视他。每天破晓之后,他们便拆除格栅,把他抬出来开始新一轮的例行公事。他被关押在同一处热带丛林,同样的茅草棚和碧绿的山脉。一开始他不明白,当他昏迷不醒时,他们给他治疗伤口;胸口处的鞭痕是那个从他身后突然袭击的军官造成的。军官用一把长刀不断刺戳他的胸部,尖锐的刀刃弄碎了两边的肋骨。突如其来的鞭笞,凶狠的鞭苔。此前,他的腿已经受了重伤,但敌人向他们小队开火、将他俘获时,他的骨头没有被击中,仅大腿的肌肉擦伤,他还可以跛行。
现在他们不再拷问、也不再威胁他了,甚至对他视而不见。总是用手势命令他:泼去污水,挖掘粪坑,生火烧饭。他推测这些人以沉默来惩罚自己佯装不懂他们的语言。然而,夜深人静时,他在土牢里依稀听见了模糊的谈话,尽管仅是只言片语,但使他感到欣慰,因为自己在昏迷中没有透露他们想了解的信息。在他遭遇伏击之后,他的小分队一定向出击目标转移了,因为他听到了爆炸的声响,并且知道这个丛林营地只不过是设在山区监视美国人的游击队之一。
不久,他们要他做更多更重的体力活,强迫他长时间干活,但给他的食物越来越少,睡觉的时间也更短。渐渐地,他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他们在自己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可仍无法得知美国小分队的下落。既然他拒绝说出实情,他们就在给他治伤的同时,让他干重活,然后再将他处死。不过,兰博思忖,让我屈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走着瞧吧。因为上面还没有下达命令,所以他们暂时还让他活着。
特种部队的训练,早饭前进行五英里的跑步,早饭后十英里,一边跑一边举着饭,还得留心不要跑出队列,否则将受到多跑十英里的惩罚。攀登高塔,当跳伞指挥官点名时,大声说山自己的代号,双腿并拢,绷紧脚背,闭上眼睛大喊“一千、两千、三千、四千”,纵身往下跳跃,那时他感到肠胃在翻滚,胃里的食物涌进喉咙,接触地面之前,降落伞上的弹簧吊带猝然将他拽起。根据惯例,每次失误都以做三十个俯卧撑为惩罚,还得高声呼叫:“为了空中事业!”如果声音不够响亮,等待的又是三十个俯卧撑。军官们不仅在军队的饭厅、盥洗室里伺机监视,甚至每一处都是如此,他们常会突然叫喊“突袭”,于是,兰博只得迅速跳起,嘴里还得不停地念叨“一千、两千、三千、四千”。白天在森林里进行跳伞练习,晚上则在沼泽里,并在那里度过一周,刀是身边唯一能携带的装备。还需上一些有关武器、炸药、监视、审问、赤手格斗等课程。在野外战斗时,他和学员们手持刀匍匐在地面潜行,耳边不时传来动物的尖叫。四处散落着鸟兽的残骸,可上级仍命令他们爬行前进。
为了成为一名绿色贝雷帽士兵,就得经受这些磨砺,才能战胜任何困难。可是,被关押在热带丛林的每日,都使他变得越来越虚弱,他担心自己的身体很快就会垮掉。越南人给他的活日益增多、越来越重,可食物愈来愈少。他睡不好觉、头晕眼花、行走费力,痛苦地喃喃自语。一次,故意饿了他三天之后,他们把一条蛇扔进了土牢,蛇扑腾着在地上蠕动,兰博饥不择食地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