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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姥姥静静目送林显远去,直到看不见他孑然的背影才慢慢地俯身。纤手触及一件坚硬圆滑的物事,她微微一怔,将林熠横抱入怀,朝着天石宫方向闪遁而去。
整整七日七夜,林熠在黎明的晨曦中苏醒。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帘帐低垂,光线从缝隙泄入。
周身汩汩流动着充盈的真气,除了隐隐约约的疼痛,身上已察觉不出更多受过伤的痕迹。
丹田像一汪无垠的沧海,承载着雄浑纯厚的暖意,不断通过经脉周而复始的先天流转,生生不息地萌发着生机。
也许是因祸得福,他的功力竟比数日前又精进了许多。
尤其是体内多了四缕迥然相异的澎湃气流,与太炎真气水乳交融,又明显各有依归,循着特异的路径在经脉间游走移动。
他不由微微感到奇怪,略一动念,就觉自胸口膻中穴起,那四股气流油然升腾,经肩膀小臂直入掌心,仿佛渴望破体而出一般地兴奋躁动着。
他抬起手,就见右掌亮起白、黄、青、黑四色的绚光,依稀形成神威凛凛的龙首形状,在手心里跃动闪烁。
稍稍思忖,林熠霍然醒悟过来,这是自己吸收的五极光龙精元,在沉睡时被炼化所致!
自己的身体里又多了一群不速之客,也不知是福是祸。
他收功吐气放下右手,正碰到胸前硬邦邦的异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在睡梦中已被人换过。
用手轻轻一摸,林熠已知道衣襟里藏的,应是林显交给自己的那卷《云篆天策》。
可又是谁在换衣时,替自己放入衣襟内的呢?
猛地他心头一痛,犹如让尖锥狠狠而致命地扎了一下,眼前浮现起母亲胸口中刀倒下的景象。
撕心裂肺的痛楚过后,又是一种更加难以言喻与承受的空虚和失落,整个身心顿时变得空空荡荡,不知归依何处。
他呆呆地伸手抚摸自己的肩头,坚实的肌肉光滑有力。
可他恍然感觉到,那里种有一道刻骨铭心、永不磨灭的牙痕,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纪念。
他仰面躺着,心如同放进了沸水里在煎熬,身子一动不动似已僵硬。
一幕幕与母亲相处的短暂时光,从脑海里循环往复地翻转播放,这就是永恒么?一生的思念,一世的哀痛。
他的手指缓缓下滑探入胸前的衣襟,石中寒那一刀划出的伤痕犹在,却寻找不到母亲临终前希望烙刻下的痕印。
这痕印,已镌刻在了他的心里。
不放弃,不回头,是不能,更是不愿。
为了若蝶,为了母亲。
这样想着,林熠怅怅吐了口气,空洞麻木的眼眸里又点亮星光。他微微凝神,查探过四周的动静后从床上坐起。
帘帐挑开,先是小青“吱”地一声跳到他的身上,而后看见青丘姥姥那张冷漠绝美的玉容,和拉开帘帐的纤手。
“我睡了多久?”抱过小青,林熠问道。他的脸上,忧伤已离开了。
青丘姥姥对他如此迅速的恢复如常颇感意外,但视线扫过林熠太过冷静的年轻脸庞,心底又是幽幽一叹,回答道:“现在已是第八天的清晨,你睡的床原本是林夫人的卧榻。”
林熠的心一疼,沉声问道:“我娘的遗体呢,是不是被林显带走了?”
“是,”青丘姥姥道:“他说要带着林夫人,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地方。”
林熠冷冷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青丘姥姥垂下目光道:“你的内衣是我亲手换上的,还有一卷《云篆天策》,我也把它放进了你的衣襟里。”
林熠静默半晌,这时门外传来石品天宏亮的笑声道:“哈哈,林教主终于醒了!”
脚步纷沓,石品天、石左寒、凌幽如等人鱼贯而入,最后一人居然是久未露面的血魔仇厉。
石品天大大咧咧拉了把椅子在床前坐下,打量着林熠问道:“林教主,有件事老夫还等你决断。石中寒那小子害了你母亲,该如何处置?”
林熠一言不发盯得石品天心里有点发毛,然后收回目光回答道:“娘说不杀他,就留他一命罢。听说,贵宫有个地方叫煮骨窟,很适合养老,想来石宫主也不会亏待了他。”
石品天下意识地咽下一口唾沫,嘿嘿笑道:“当然不会,林教主尽管放心!”
林熠徐徐道:“如今贵宫的血案已真相大白,再加上两年前青木宫、金牛宫和圣教所发生的一系列惨案,看来皆出自我娘亲和乌归道之手。”
他扫视过众人,最后将视线停顿在叶幽雨的脸上,接着道:“常言说父债子还,我娘亲虽已过世,但林熠既为人子便难辞其咎。他日待诸事了结,必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以告慰亡者之灵。”
叶幽雨叹了口气道:“教主您何出此言?令堂既然身故,有关她的种种恩怨亦算了断。您与这些血案并无关联,更不必替母受过。”
石品天打了个哈哈道:“不错,有林教主你的这句话,我老石就心满意足啦,这事到此为止,往后别再提什么交不交代。
不然,岂不是看不起咱们这帮朋友?“
林熠摇摇头,转开话题淡淡道:“仇老哥,你突然赶到天石宫是有什么事吧?”
“是。”仇厉环顾石品天等人,却是不语。
石品天识相地问道:“林教主,要不我们先告退?”
“不用,”林熠道:“我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口风都很牢,你说吧。”
仇厉道:“十一天前,容小姐骗出魔玄令,突然不告而别,去向不明。我已严密封锁消息,并暗令圣教十九部火速找寻,直到前日才终于查知了她的下落。”
林熠深吸一口气,努力用最平静的口吻追问道:“她在哪里?”
第六章寻梦
一个人有梦,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总是重复同样的梦境,就未免有点蹊跷。
而如果梦里的景致虽在记忆里从未去过,却又偏偏觉得熟悉无比,这个梦,无疑会显得更加的古怪。
容若蝶做的正是这样一个梦。
每一次,她都在睡梦里见到同样的地方,重复同样的动作。
澄静通彻的碧蓝天空下,她缓步走上一座金碧辉煌的雄伟高坛。
这高坛,远远看去如同一头安详匍匐的巨大神龟,座落在群山谷地之间。
一层,两层,她沿着彩锦铺成的绒毯行走在云雾缭绕间,远方的雪山巍峨神秘,像一个古老的传说。
她走上顶层,高坛的中央是一汪闪动七彩柔光的水潭,一眼望下心亦随之荡漾,却深不见底。
风吹皱柔波,一如情人多情温柔的眼眸在无语诉说。
潭水四周,有一圈殷红色的方条石围筑,上面分别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开出一道水渠,每一道都只有尺许宽,用碎石砌成,镶嵌在高坛表面,像伸展的神龟四肢,最后注入坛底的小潭里。小潭再分出四条渐渐变宽的河流,向四方流去。
奇怪的是明明潭中波光盈盈,却偏偏没有一滴水流入水渠。
干涸的渠道露天曝晒,泛起淡淡的红光,宛如饥渴的沙漠旅人,对着近在咫尺的甘泉无可奈何。
她好奇地探出手指伸进清澈的潭水里,“哗”地涟漪绽放,一股沁人心脾的舒爽感觉直透全身。
忽然袖口一动,玲珑龟慢悠悠地爬了出来,潜入潭中。
水似复活了,汩汩流动起来,滴淌进四条水渠,发出“叮咚”悦耳的声音。
玲珑龟欢快自在地徜徉着,潭底升起一团浮动的奇异光晕,像一面色彩斑斓的镜子映照出她的面容。然后慢慢碎裂,将梦境中的影像徐徐地吞噬。
这个梦,两年来容若蝶已不知做过多少回。
起初不过月余才会梦见一次,到最近几个月,竟是越来越频繁,几乎三、五日就会再次梦见。
冥冥里,她感觉这仿佛是天意的召唤,指引她去向梦境里这神奇的地方。也许在那里,她能够找回失落已久的记忆,寻找回自己和林熠曾经的故事。
她没有把这事告诉任何人,甚至包括筝姐。
依据梦中的景象特征,她连日查阅浩如烟海的典籍经藏,想从中找到有用的线索。
好在冥教的书籍经过历代收罗可谓应有尽有,尤其是山川地志、民俗风情方面的书卷,多得几乎让人眼花撩乱。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读比照,容若蝶越来越确定自己梦中所见到的地方,只能是在遥远的西域。
而那座高耸入云的白色雪山,很可能是当地各族顶礼膜拜的神山唐纳古喇。用梵语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梦始之山”。
于是,她决定前去找寻。
也许梦里的景象只是幻觉,也许并不存在那样一座高坛,但她决心已下,带着筝姐和小金,还有终日懒洋洋大睡其觉的玲珑龟,踏上了探索之旅,去寻找梦始之山和失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