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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所谓的瓦斯基·丹纳什路是一条狭窄的死巷;马车把他们二人放在了死巷的尽头。爱娃领着顾铁走向旁边的一栋六层建筑;这栋楼房有着华沙古城的特有的哥特风格外立面和红色尖顶;但水渍斑斑的外墙和破烂不堪的房顶显示它严重缺乏维护;爬藤植物覆盖了三层以下的墙面;十扇玻璃窗碎去八扇;腐朽的窗棂后面飘荡着肮脏的窗帘;怎么看怎么像鬼片中的场景。
顾铁没想到外表光鲜的华沙古城也有这样破败的角落;他心中估算了一下这栋建筑的年龄;古城始建于十七世纪;不过1944年华沙起义时被愤怒的德国人夷为平地;现在看到的所有建筑都是1949到1963年之间按原样重建的;这栋楼房最多不过一百年历史;一百岁的年龄在尊重历史古迹的欧洲大陆来说不值一提;此楼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摧残到这个程度;还真是出乎意料。
“这边走;叔叔;注意脚下哦。”爱娃声音清脆地笑着说;在前面一蹦一跳地带路;顾铁想到这个女人可能跟自己一样年纪;不禁感觉一阵恶寒。走到楼门口他才注意到一个挂得歪歪斜斜的酒吧招牌;用波兰文书写;看不懂什么意思;“这栋楼还能住人?”他忍不住问。
“当然不能啦;叔叔。”小姑娘嗔怪地回头瞅他一眼;消失在门洞中。
摸不着头脑的中国人走近脏兮兮的楼门;发现向上的楼梯根本早就废弃了;被旧电视、破家具、修成一团的自行车等杂物堵得死死的;通往地下室的阶梯倒是完好无损;爱娃的金色马尾在拐角处一闪;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靠;爱死不死吧。”顾铁犹豫了一秒钟;迈步走下楼梯。抹黑走了几阶楼梯;拐过一个弯;楼梯底下出现一个同样的波兰文酒吧招牌;招牌上还有几盏俗艳的霓虹灯有气无力地发着光。
他走到阶梯底端;推开一扇似乎稍微用力就会断成两截的破木头门;走入一间奇怪的酒吧。毋庸置疑;这确实是一间酒吧;酒柜中摆满了各式基酒;吧台前面放着一串高脚凳;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乌烟瘴气的空间;两个男人在打桌球;电唱机放着汤姆·威兹(tomwaits)的老歌;来自上世纪的老男人用烟酒过度的嗓子哼哼唧唧地吟唱着咒语。奇怪的是;这里的气氛完全不像一间酒吧;顾铁去过的所有酒吧;无论是清吧、迪吧、演出吧还是啤酒吧;从没有过像这么安静的一个所在;整个房间内除了留声机音质不良的音乐声之外;没有一丁点噪音。谈话声、喧闹声、笑声、冰块撞击杯壁声、拍打桌子声、脚步声、击球声、台球相撞声、点燃打火机声、桌椅与地板摩擦声;什么都没有。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像被困在声音的孤岛中;让人有种想大声喊叫的冲动。
酒吧里的几个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无声地扭过头盯着新来者。顾铁迈出半步;再次弹开了的保险。
门在身后关闭;爱娃跳上一张高脚凳;又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神采:“过来吧;喝杯什么?”
“你说什么?”顾铁看到她的嘴唇开闭;没听清她说什么。
女孩冲吧台后的酒保挥挥手:“吉斯;把衰减调低;开启干扰吧;别害怕费电了;我们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一个只有半边脸的瘦高个子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抹布和玻璃杯;伸手拧动一台机器上的旋钮;——顾铁本来以为那是台收音机来着——机器上的指示灯一亮一暗;熟悉的背景噪声立刻恢复了;中国人长出一口气;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他走到吧台边坐下;向面容奇怪的酒保打个招呼。这个高个子的家伙左半边脸奇怪地消失不见了;像是被利刃整个削掉;就连头盖骨都瘪下去半截;伤口覆盖着层层叠叠的肉色瘢痕;不知道他是怎样用半颗大脑、一只眼睛、一个鼻孔和半张嘴巴生活到现在的。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名叫吉斯的家伙用教科书般的英语致以问候;顾铁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握握对方的手:“你好;来杯双份的苏格兰威士忌行吗?这真是漫长又混乱的一天啊。”
“当然。”半张脸的吉斯转身去倒酒。
顾铁转了半个圈儿;向酒吧里的男人们挨个点头致意。除了他自己和酒保之外;酒吧里还有两个打桌球的男人;和一个伏在小圆桌上睡觉的男人;打桌球的两人冲他挥挥手;显得比较愉快;睡觉的男人打起了呼噜。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用脚趾头也能猜出这个地方是他们的据点了;顾铁转向爱娃;用英语开口询问。
十二岁小女孩端起一杯烈性朗姆酒喝了一口;这个画面看起来充满不协调的美感;“这里是我们的酒吧。我们是幽灵的右手。”她同样用英语回答。
“什么意思?”这个回答让中国人更糊涂了。
“而你;顾铁;是我们一直在等的人。——或者叫你‘亚当’更合适?”爱娃眯起眼睛说。
第111章 午夜之星(上)
“再告诉我一遍这是什么地方?”
“马拉坎达;吐火罗帝国的北方小镇;从大戈壁前往黄金之城的重要驿站呢。”
“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同你一样呢;约纳先生;我从大戈壁走来;要到巴克特里亚去;结果被马拉坎达的牧民们抓了起来。”
“那个大木桶砸人真的好疼……”
“疼死人呢!”
小石屋中的两个男人相视苦笑。约纳和新相识的室友相处了一会儿;已经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总是笑眯眯的东方男人;“我是不是……”占星术士学徒忽然想到什么。名叫阿赛的男人替他完成了后半句问话:“吃掉了属于我的食物、喝掉了属于我的汤?不必担心;之前他们已经给我送过饭了;那时你还在昏迷当中呢。”
“哦。”约纳放心地拍拍心口;抬头望了一眼小窗外的星空;“大角星已经升得这么高了吗;现在已经接近午夜了;我昏过去这么长时间。”
阿赛从怀里掏出一只破破烂烂的蒸汽机械怀表;按下机簧;小小的蒸汽傀儡发动机嗤嗤地冒出白烟;咯吱咯吱转动发条;怀表上的两根指针经过一阵杂乱无章的抖动之后;慢慢指向正确的时间:十一点五十七分。东方人惊奇地望着同屋的少年:“真准;你怎么做到的?”
“星空无所不知。”约纳叹口气;“阿赛;你说明天他们能放我们出去吗?我必须在5月15日之前赶到黄金之城;我的伙伴们在那里等我。”
阿赛把破怀表装回怀中;被表上的蒸汽烫到了;“哎呦”一声赶紧用手指捏耳垂;“真烫真烫……你戴上那个徽章就没问题;吐火罗人对五大行会成员是很尊敬的。话说……能带我出去吗?我打不过他们……那个拿水桶的大叔非常强大呢……”
“当然当然。”一边满口应承;约纳一边疑惑地打量新同伴;看他的身材和佩剑应该有些战斗力的样子;没道理弱小到连一个牧民都打不过啊;——尽管那一飞桶确实兼具准确性和力度;让占星术士学徒心有余悸。
两人正在聊天;约纳的鹿皮包中亮起绿色光芒;月光精灵簌地冲了出来;在屋里乱七八糟地转着圈子;一边叫嚷着:“大笨兽怎样了?大笨兽怎样了?大笨兽怎样了?”
“它……去往天国了。”约纳声音低沉地回答。
小乖猛然悬停在空中;然后慢慢降落在人类的肩膀上;落寞地垂下头:“虽然早就猜到了;可是还是有点……它是个挺可爱的大家伙……等等;你是谁?”绿发的精灵睁大宝石蓝的眸子怔怔地盯着屋里的另外一个男人;眼神中有恐惧、有戒备;还有深深的疑惑。
“哦;小乖;他叫阿赛;是从东方来的旅人;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占星术士学徒介绍道;“阿赛;她是小乖;与我签订契约的月光精灵;由于某种原因……每天只能出来活动五分钟。”
“很高兴认识你;传说中的魔法精灵小姐。”东方人微笑着点头致意。
“阿赛吗?”小乖嘟囔了一句;双手抱住约纳的下巴;把他的脸硬是扭过了过来;占星术士学徒都能听见自己的脖子发出凄惨的喀嚓怪响:“喂喂;不要趁我睡觉的时候朋友啊;你这么弱的家伙需要好好保护自己;万一你挂掉了;我也就完蛋了啊混蛋!”
阿赛露出人畜无害的温和表情:“放心;魔法精灵小姐;我和约纳已经成为朋友;我们很合得来呢。”
月光精灵狐疑地瞅着他;像是有点拿不定主意;“你可别欺负我家的笨蛋约纳啊;听见没?要不然……”她屈起小胳膊;展示着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的肱二头肌。
东方人哈哈大笑;连连点头:“我答应我答应;没有人傻到去惹一个魔法精灵生气的;特别是像我这样弱的家伙。对了;现在是新的一天了是吧?”
得到约纳肯定的答案后;阿赛挥手示意大伙稍微闪开;“约纳和小乖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