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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沪生写完后,如释重负。材料很快被带走了,他忘记了自己和部队长在西行境外侦查活动的一切往事,又沉浸在与露露在一起欢悦的时光。露露带他上街买衬衣,买菜,他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去理发,洗澡…………帮助露露做家务,烧饭、洗衣…………晚上,露露下班了,他准备了饭菜,和露露一起吃了,晚上又在一起听收音机,有时还下两盘弹子棋,玩上几回扑克。露露在灯下给他打了毛线衣,给他哼着催眠曲,也在憧憬着今后两个人在一起的小房子,做着一个可爱的小宝宝的梦…………
这种平静祥和的日子持续了好久,两人一直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直到有一天,一个突发的事件闯入他的生活,再次打破他难得的安逸,考验他的思维和智力,简单地说,拷问他的理智和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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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部队的同志来家里看望,提到一个沉痛的消息——部队长因为通敌叛变,已经被捕,现正审查中,要他配合调查,继续检举交代和部队长一起到哈萨克斯坦活动的细节…………“这怎么可能呢?”他陷入了沉思…………是的,自己曾经怀疑过部队长,在一路上不断出现的灶石、变戏法一样冒出来的土豆、在中苏边境中国一侧晚上露营前荒野上出现的鸟叫、部队长站在灌木中对怀表方位、在哈萨克斯坦境内沙丘上照反光镜、甚至当彼得第一眼出现…………自己都曾怀疑过,但那些都不是证据——在部队长背后肯定是有一条线索,而且他从头到尾没有透露、也绝对不愿意透露这个人(正是这个人暗中指引他,不,确切地说,指引了侦查小组,一路准确、及时地赶到坦克事件现场)——但这些都不是部队长“里通外国”的证据,任何一个有良知、良心的人,置身处地,都不会做出那样的荒谬判断!
“这怎么可能呢?!”
这不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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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地说,李沪生现在是懵了!所有已经恢复的神志和思维,都不足以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阐释耳边听到的突变…………所有已存的社会历练经验和道德思想沉淀,都不足以引导他接受上面那样一个结论!
这一切说明,尽管肉体上还带着枪伤弹痕,但他确实是已接近“全面”恢复正常,能够像常人一样在头脑里连贯地完成认知的比较、鉴别,推理和归纳,就是说,他已经有心智上的认识能力,能做出一定的独立判断了。这对于他本人,对于一直为他施诊的医院、医生,对于爱他的露露和露露一直渴望的幸福的两人小家庭,甚至对于所在街道社区来说,都应该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可是,上帝的安排难道就是这么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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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抽屉,掏出纸笔,准备给上级写证明材料,一定要为部队长洗刷罪名…………一眼瞥到了那本《兵士日记》,上面似乎还有未干的血迹,闻到一股新鲜的血腥味…………他回想起在铁列克提前线山岗上,苏军飞来的炮火子弹…………红光烟尘中,小战士临死前最后的一句话:“内部有敌人!”他顺手翻了一下日记,仿佛升起了恶浊的烟云迷雾…………里面一页上,冒出来一段文字:“曾大军已经身陷囹圄…………”
一股新鲜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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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日记是在暗指部队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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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一个梦,在寒冷荒枯的哈萨克斯坦草原上,他和部队长侦查归来,两天没有吃饭了,饥饿疲惫,困顿不堪…………突然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队哥萨克骑兵…………部队长牙一咬:“有奸细,准备打!”苏联人的子弹飞过来,炮火横飞,部队长不幸中弹,倒在自己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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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醒过来:“我这是在哪里!?彼得和湿塔到哪去了?!”
当时的知情人:彼得和湿塔、黑衣人,还有一个跟着黑衣人的人…………
哪一个是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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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变通敌?”——难道一路上与那个神秘引路人的神秘联络…………就是通敌的证据…………?
难道只是因为侦查需要,或者,侦查线索指引,出了国境,到了哈萨克斯坦苏军坦克阵地前沿…………就是叛变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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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懵了。
4。 选择高贵
4。 选择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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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以后,他被提交军事法庭秘密审讯——嫌疑罪责是铁列克提事件侦查不力,延迟汇报,耽误军机,给我军造成严重损失,在军内外造成极坏的影响,被要求再次当庭交代在哈萨克斯坦的活动经过…………
他看到了站在审讯庭被告席上的部队长。部队长承认了他,也就是自己——李沪生——在材料中所讲的一切。
部队长的罪名是:苏联主义者、里通外国叛变投敌、其中包括在哈萨克斯坦遇敌不打,在得到情报后不及时返回,延迟汇报,贻误战机…………还有…………包庇放走彼得和湿塔…………
检察长出示一份材料,根据我方前线一年前在铁列克提事件同时的通报:苏联持不同政见者、前苏军上尉彼得为中亚突厥独立运动分子劫持后,参与阴谋活动,在企图越境进入中国时被中方击毙,他就是代号“夜莺”的苏联特务…………
其中最要害的问题是,部队长曾与另一名“夜莺”秘密接头,一个中国人——而这个人正是潜伏最深,为害最大,我方一直设法缉拿的隐藏特务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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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上级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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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哭无泪!部队长在审判席上居然被指称带队到哈萨克斯坦境内侦敌是为了叛逃苏联!
欲哭无言!自己和部队长一起越境侦查,所有的事件自己都共同经历,最后自己竟被判无罪!
“你们把我也一起抓了吧,他是无罪的!”李沪生在法庭大喊起来!
部队长头发胡髭全部苍白,短短一年时间,他已经苍老了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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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严格的事实基础上的——因为铁列克提事件和苏军坦克行动几乎同时发生,相错不过一天;因为部队长和自己被指引到哈萨克斯坦是某一个人暗中操作操纵的,而在这一天,印度人和苏联人就出现了,双方发生了与案情无谓的纠缠,延误了对军情的汇报;因为部队长在铁列克提事件事件发生前,没有赶到塔城报告…………因为铁列克提事件异常血腥残忍,在国际上造成了对我国的严重不良政治后果,对我边防带来了重大破坏和损失,使我军蒙羞,影响了军威…………
这一切都是因为——铁列克提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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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长在8月12日凌晨遇匪不得已与自己分手,为摆脱敌匪追击早日递送情报到我军高级指挥部,在塔城以北巴尔鲁克山北部奋勇跳崖走脱后,因崖太高,烈马也受伤,自己失血过多,从马上坠下,最后牵着马,钻森林、走小路,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上级军区,这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铁列克提事件已经发生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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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长在法庭上圆睁双眼,喷射出不屈的意志。当审判员宣布“叛国罪”刑役的时候,他没有一句声辩,只是昂起了倔强的头颅,两眼放射出英雄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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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长有罪吗?
部队长应该承担铁列克提事件失败的罪责吗?
叛国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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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沪生又没有思维推理的能力了,眼下头痛得厉害,一年前重创留下的后遗症开始发作,眼前一阵昏花:“我的大脑,能回答这些问题吗?”他看了一下手中的药丸,喝了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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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的逻辑似乎是这样的:部队长到中亚边境是有一个人跟他接头,因此也顺利地到达预定地点,然而搞到的情报,却似乎并不是上级预期的,因为上级的指令——根据部队长在大漠古堡神秘之夜最后的透露——“你们此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特别是中苏边境一带情况…………最重要的是…………”这个“最重要的是…………”部队长没有点明,但是从接下来他交代的“中苏、中印边境…………出现了代号为‘红夜莺’的神秘潜伏特务,一个对我境内危害极大的人物…………”之间联系看,上级的要求很明确。
应该说部队长同自己此行和上级的意图,南辕北辙——上级的目标是要指向一个神秘的“人物”,而我们却走向了坦克…………演习的大漠…………这个人肯定是存在的。自己这一路的观察,部队长的表现,已经无可辩驳地证实了“一个人”的隐现…………
而这个“人”正是上级要追杀的…………
苏军坦克演习的情报是真实需要的,铁列克提事件证实了这一点…………只不过因为部队长没有亲自赶到塔城而掩盖了起来…………
而所谓“最重要的”…………“追杀”却显得那么牵强、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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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 “上级”要追杀的人…………可以想象——是个上了我军剿灭黑名单很久的煞星,部队长违抗了上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