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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这个俱乐部的老板迈着急匆匆的步子进入屋内。他在大家有些责怪的目光的注视下,几乎是用跑地走到波斯维尔前把一个纸条交给他后,然后迅速耳语了几句——认真听着的副首相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紧张。
“诸卿,刚才从王宫里来了消息。”
波斯维尔挥手让老板退下,自己转回面对圆桌。以一种完全没有感情的声音宣读纸上的消息。
“下午四点五十分,陛下的状况突变——全体人员,迅速回王宫参见。”
“……哎呀哎呀,该到的事情终于来到了。”
无视暂时变得嘈杂的谈话室,简站了起来。催促着还在座位上眼睛闪着光的女士官。
“那么,我们快点回去参见吧……也许你要和你祖母进行最后的告别了,玛丽。先做心理准备比较好。”
“知道了,我这就回去……但是,你能帮我先去参见吗,简?我去趟温扎,把艾丝缇修女带过来。如果祖母死的时候她没有能见最后一面的话,是比较可怜的。”
“嗯,也对。我陪你一起去吧?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姐妹。在一起是最合适的。”
玛丽的脸上满是吃惊的表情。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玛丽似乎想说什么,她回头看伊林公爵,但是她已经转身离去。圆桌上那些尊贵的大贵族也一样,各派阀各自小声谈论着,然后走出了屋子。
女士官抽着烟,就这样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房里弥漫着紫烟。
“修女……是啊,仔细想想是这样。我竟然完全没有发觉。”
玛丽苦笑着自言自语,然后轻轻地把烟灰弹在烟灰缸里。自己也认为自己太过粗枝大叶了。她眯起眼睛,视线追着袅袅上升的紫烟。
居然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简直像一个傻瓜。但是,那确实是一个事实。艾丝缇.布兰雪——这个充满朝气的少女,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但是,无论是身份、出生后的境遇还是所拥有的东西,都与自己完全不同。即使这样,她还是一个人——
(……大佐,能够打扰您一下吗?)
这时候,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玛丽的思维。
但是,是哪里的声音呢?昏暗的谈话室里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人了。俱乐部的服务员也早已识相地消失。尽管如此,玛丽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就像部下站在面前一样,她用很随和的语气说道。
“哦,是你啊,艾昂塞德军曹……卡尼噶姆兵长也在吧?听说你们在地下受伤了。”
“啊,只是断了条手臂,根本不足挂齿的小伤。”
嘶哑的声音和刚开始的声音不一样,似乎是忍耐着很大的痛楚,又充满了懊恼。
“没有发觉到脚断了……但是,不会影响到作战行动的。”
“这样最好了……啊,正好。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们。杰克.艾昂塞德军曹、特德.卡尼噶姆兵长,你们二人明白我想说什么吧!是关于艾丝缇修女的。”
把手上的烟在烟灰缸里弄熄后,玛丽眼眸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她对着墙角的暗处,那个没有一个人影的地方问道。
“谁说对她出手没有关系?我是命令你们去演好‘日尔曼教皇和圣女的暗杀未遂事件’,不是叫你们真的去暗杀。”
“大佐您的确这样吩咐的,但是我们并没有接受命令。”
对玛丽的台词,进行反驳。声音里没有一点畏惧。保持着恭敬,但是语气淡淡的。
“在“黑暗之城”袭击艾丝缇公主完全是我们二人的独断行为——因为我们认为那是排除障碍的最佳机会,所以就偷袭。”
“——你这个笨蛋!”
冰冷的声音在谈话室的空气中回响,“血腥玛丽”急得一拍桌。
“居然不听我的命令,擅作主张,杰克.艾昂塞德军曹、特德.卡尼噶姆兵长!明白了吗?!你们的行动会上军法会议……不,还不止,简直就是大逆罪!”
“军法会议吗……我们没有按照大佐的命令行动,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嘶哑的声音显示出了他的担心,似乎卡在喉咙里说不出。之后,声音变得有点疯狂,但是不知为何,感觉有点悲哀。
“但是,很可惜的是,我们已经是死人之身了。再是什么军法会议,也不能裁决死了的人吧?”
“嗯……”
听到眼前看不到的人口中吐出“死人”这个词,女士官的愤怒平静了下来。柳眉还是很不高兴地上挑着,但是却多少压抑了自己的声音,回到问题上来。
“……算了。对于你们的处分以后再说。但是,为什么呢,军曹、兵长?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地想要排除艾丝缇.布兰雪?”
“当然是为了让大佐能够继承王位。”
“为了我?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们说的那样——艾丝缇修女是维多利亚皇太子妃的女儿。在法律上,是拥有正统的王位继承权。但是,怎么可以把王位给这种突然出现的小姑娘?明明应该把玉座给大佐您的。这样想着,我们就采取了作战行动。”
“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即使这个女孩消失,我也还有两个强劲的敌人,难道你们忘记了?”
玛丽似乎不愿承认自己感情的动摇,面部表情消失了。努力用平静的声音对忠实的部下说道。
“日耳曼王、伊林公爵……只要艾丝缇还活着,就可以用她作为牵制他们的筹码。但是如果把她杀了的话,那就仅剩一具尸体了,没有任何的作用。”
“您考虑了那么多了……实在是非常抱歉,我们考虑得太少了。”
面对女子冷静透彻的声音,看不见的男人们发出了叹息的声音。
“明白了。以后,我们会注意的……但是,大佐。有句话我必须要说,如果,艾丝缇真的把大佐排挤了,而登上玉座的话,我们就不得不采取独自行动了。我们只支持大佐,除了大佐以外,没人可以戴上阿尔比恩的王冠。”
“杰克说得对,大佐!不只是我们这样想,与大佐并肩作战的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与“血腥玛丽”冷酷的声音相反,眼前看不见的人的话语十分坚定。他们的声调很谦逊,但是却没有一丝犹豫地说道。
“那些中饱私囊的贵族们!猪一样的家伙!他们在游手好闲的时候,大佐却带领着我们驰骋在战场上,被鲜血和泥土污染了双手!除了大佐,没有人能够配得上当这个国家的国王!”
“特德说得对,大佐!所有的荣耀、名望都是您应得的。那个应该你戴的王冠到底是谁允许拿给别人的?只要谁敢,我——不,我们“军团”是绝对不允许的。就算她是您的妹妹。”
“你们……”
玛丽一直以一种悲痛的表情听着这些无形人的长篇反驳。枝形吊灯的灯光照着自己的影子,一动不动。她微微张着嘴。
“……对不起。”
从有些失色的嘴唇中吐出的话语有些沉重、难过。她的视线那么虚空,就像是在追悼死者一般。她低声道歉。
“真的很对不起……你们对我说这些。明明是我把你们逼上了绝路……真的很对不起。”
“您在说什么啊,大佐!那个时候把我们——在贝尔法斯托镇压战中,让我们第四十四连队全军覆没的是那些刚才在圆桌上嚣张得不得了贵族们和他们的参谋!大佐您只是中了那些人的奸计而已!”
“但是,要是不是我相信他们,要不是我赞成他们引反乱军的首领到伦迪尼姆来的话,你们就不会牺牲了……这全是因为我太过天真而招来的祸害。”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大佐。请你不要自责……比起责备自己,您更应该考虑一下将来的事情。”
对女士官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温柔、很稳重。就像是想把咬着嘴唇,面色如死灰的玛丽吊回现实一样,悄悄地说道。
“那么,今后我们应该怎么做呢?艾丝缇修女——不,艾丝缇公主的王位继承权早晚会被证实。这么一来,王冠迟早落入她的手里。那么,不是会阻碍我们的计划?各个地方的同志都已经开始行动了。要是现在大佐不能即位,就会从根本上颠覆整个计划。”
“……艾丝缇的王位继承权确实是正统的。”
当没有人形的人说到“王冠”的时候,玛丽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与此同时,之前抑郁的表情也从坚毅的美貌中消失了。就像是发现了敌军的将军般伸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