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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士兵们是‘必要的牺牲’,而下官则是‘可怜’?……阿葛依鲁公爵,你说话言重了。作为阿尔比恩军人,我觉得感激涕零。”
“呃、这个……那,昨天的作战虽然失败,但是我们也按照计划救出了教皇陛下和圣女。我认为,史宾塞大佐也做得不错了吧?”
打断平静得不自然的女士官和鄙视她的大诸侯的是波斯维尔。也许是这位深得正在生病中的女王的信赖的副首相想顾及一下双方的颜面,便笨拙地试著改变当前的话题。
“不管怎麼说,关於责任问题,等以後有时间再讨论吧。现在我们有一个要直接面对的问题——艾丝堤修女,我应该怎样在媒体里报道呢?她是王太子殿下女儿的这件事,在眼前这种情况下公开,合适吗?”
“当然应该还要隐瞒一阵子了。”
对於无建树的提议,纽卡斯鲁公爵给予了回应。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报告书,然後翻开厚厚的沉重文件夹。
装在文件夹里面的是那个人物的个人相关资料。
这是昨天晚上开始,以宫内厅、星室厅、国家情报部为首的二十八个相关各省厅不眠不休地调查得出的中间报告——对於突然出现新的、并且有可能是最正统的王位继承者,以昨天简单的DNA鉴定为开始,进行的各种调查的结果、以各官公厅保管的文书为基础的资料精查成果在文件里面满篇都是。
“嗯,等正式的调查结果出来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因为之前有拘禁过克雷曼记者,也请求教皇厅不要讲出去,所以并不担心媒体会泄露出去。正式发表要等到官内厅正式调查报告出来以後,即使这样也不会太迟吧?”
“那麼,艾丝堤修女……不,艾丝堤陛下,确认她本人的意见是一个问题啊。”
还很年轻的萨.布鲁斯.查奇鲁有点为难。这个大学毕业,前不久才刚继承了马鲁巴拉公爵家的青年,有些顾虑地看了看大家,然後像寻求赞同一样地又补充说道。
“如果她没有继承王位的意思,也有可能发生放弃继承权的事情。再怎麼说,她之前是过著与王位甚麼的完全没有关系的生活……即使是正式调查结果出来了,在没有确认她的意思前,不是都应该向媒体隐瞒她是王女的事情吗?如果不这样的话,也许会成为恐怖的隐患。”
“嗯,马鲁巴拉公爵说得有道理,怎麼说她既是圣女又是王女陛下。没有比她更能够得到民众支持的人了。”
“万一要是这样的人物辞退王位继承的话,那不是巴尼克不能解决的。处理得不好还会引起内乱……啊啊,这个时候居然出现一位这麼辣手的人物。”
“不,这也许是不幸中的万幸。她的出现使教皇厅民众的目光从最近发生的不详事中得到转移……”
二十五个公爵都开口发表自己的意见。围绕著自家利害和阿尔比恩国家的利益,反覆讨论著自己以後应该选择的道路——还有一个人,她心不在焉地看著这些大贵族们,这位最大的贵族回顾旁的友人。
“……那麼,那个女孩怎麼样了,玛丽?”
伊林公爵打了一个大呵欠——简问到坐下的女士官。
“听说昨天晚上从‘黑暗之城’带回来,已经转移到医院……但是,你知道她现在在那里做甚麼吗?”
“她现在被藏在温扎官殿里——怕藏在市里的话会被媒体曝光。”
回答问题的女士官说出了距离伦迪尼姆西郊三十公里处的离官的名字。
脸色依然是青一阵白一阵的,但是淡蓝色眼眸里,刚才对贵族们的激情完全消失了。又变回了平时那个冷静沉著的女士官。
玛丽轻轻地耸了耸肩,然後对友人提出的问题做了个明确的补充。
“简单地做了一个检查,并没有发现被吸血或被强暴的迹象。但是那之後一直被关在礼拜堂,再没有踏出来一步……不,那还算好,我听说她没有吃任何东西,也没有喝水。”
“啊。作为布里基德伯母的孙子,实在是太纤细了……礼拜堂?啊,原来如此。难道是之前提到的神父?”
用手指碰著嘴角的黑痣,简露出似乎在考虑甚麼的事的表情,但是马上又心领心会地点了点头。
“好可怜啊,那个人。听说死掉了?她是那两个人的孩子吧?因为这样而落得连饭也不能吃的悲惨下场?”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确实是非常地亲密。”
“嗯……有点意外呢。我一直认为艾丝堤应该是更坚强一点的人……即使是自己的恋人死去也依然坚强,但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关起来哭。我觉得有点失望。”
“请您不要用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别人,‘瘟神简’。或者说,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毕竟不是大家都能够像你这样坚强。”
“说到坚强,你不是也一样吗,‘血腥玛丽’?若不强硬,女王也不会做那些流氓的商业买卖……啊,是啊,这样的话,那个孩子也许不适合这个玉座。”
似乎是在考虑甚麼事情的样子,眼眸中闪烁著恶作剧的光芒。简浅色的眼里印著围绕圆桌的贵族们,嘴角上扬。
“诸侯、媒体、还有教皇厅、日尔曼……王宫是吸血鬼们的巢穴。比起那里,隔离地带更是恐怖。在那种地方,若是把一个小女孩放出去,瞬间就会成为秃鷲的目标。仅是一介女子是绝对不可能生存下去的地方。”
远看著圆桌旁的贵族们,女士官这样说道。
列席者之间争论的话题迅速从艾丝堤本人转移到了对日尔曼的疑问上来。根据昨晚史宾塞小队从隔离地区救出的教皇的证言,昨天下午,在河道有不明的恐怖主义者袭击教皇和圣女是事实。虽然恐怖主义者去向不明,但是後来的调查得知袭击时使用的枪是日尔曼特种部队的武器。关於这件事,是否应该追究日尔曼大使,波斯维尔副首相认真地调整著公爵们的意见。纽卡斯路公爵认为时机尚早而摇头,但是他被强硬派的阿葛依鲁公爵和波佛托公爵强烈地讉青。这个争论是被纽卡斯路公爵家和有著恶劣传统的诺佛库公爵煽动的。
“王宫……确实是一个万魔殿。”
以敏锐的眼光眺望著男人们不知疲倦地互相恶毒的嘲讽,互相应酬。玛丽从烟盒中拿出一支烟衔住。
“简直就不是人能够涉足的地方。艾丝堤也应该明白这一点……简,她确实可以坐上这个玉座啊。”
“嗯,是这样吧。但是,我认为,还是由内心纯情的王女在幕後控制操作,扮演恶魔的角色比较适合。现在想要悔改,成为国民的模范,过清廉的生活,光是想著就不由得一阵寒。”
被公认为“性格奔放”的伊林公爵,完全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昨夜,日尔曼王对教皇暗杀事件有了疑惑开始,论血脉的话,应该是她离玉座最近。但是,事实上,她在国内的贵族、教皇厅的信用和威望是非常地低。而作为统治者,只有所属她的伊林受到很高的评价。想要君临把她看作是“邻国的皇帝”的阿尔比恩市民的话,会很辛苦。也就是说,继承王位虽然不难,但是想要保住它的话,是很困难的——她本人似乎也懂得这些,於是像暗示甚麼似的,看向亲友。
“果然,玛丽。没有人会比你更适合这个玉座。虽然是庶民出身,但是又有甚麼关系?你为国家作出的贡献无人能及。我,还有那些老人在王都悠闲度日的时候,你却独自奔波在战场,弄脏了自己的手。明明是非常优秀的你却只能够得到‘血腥玛丽’这个肮脏的绰号……我才不管甚麼正统王女或是甚麼圣女。我,只支持你。因此,堂堂正正地成为王吧。”
“……谢谢你,简。”
女士官以少有的平静的眼神看著朋友认真的脸。那表情还是那麼平静,但是淡蓝色的眼眸却闪过一丝悲哀。是因为天花板上太过明亮的照明吗?
“但是,你也知道,我的双手沾满血污。在我眼前死去的部下,因我愤怒而死去的敌人,他们的血已经弄脏了我的双手。真的可以用这双满是污秽的双手接过王冠吗?我有坐上蔷薇玉座的资格吗?”
打断她们谈话的是急急的敲门声和一个有点变调的男子的声音。
接着,这个俱乐部的老板迈着急匆匆的步子进入屋内。他在大家有些责怪的目光的注视下,几乎是用跑地走到波斯维尔前把一个纸条交给他后,然后迅速耳语了几句——认真听着的副首相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