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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应该让医生好好检查一下了。”
南真紫鹭的眉毛扬了起来,她的眉头翘了翘,仿佛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久久没有落下。不过那让荆棘恨不得撕下来踩在脚底的笑容却没有从她的脸上消失,她保持着这样的笑容直起了身子,低垂下眼睛,带着一点目空一切的高傲,居高临下般看着荆棘:“有时候拒绝接受事实不代表事实就不会来临。”
荆棘微微的握紧了双拳,随后又松开了。他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嘴角向上翘了起来,轻蔑的笑了一下,“这要看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值得去接受。你觉得你现在说的这个我应该接受吗?”
“为什么不应该?”南真紫鹭说得理所应当没有心机,眉眼之间净是一片单纯。
荆棘冷冷的看着南真紫鹭那张没有心机的脸,他眯了一下眼睛,努力压抑着这个女人的话带给他的影响。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生气了,“我和你连认识都谈不上,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你的脑袋有毛病,不代表我也有。”
南真紫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没有忧愁的表情:“世界上的人就是这么盲目的。人类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和真理迎面走来,却目不转睛,擦肩而过。”
荆棘脸上的阴郁越来越深了,他的鼻翼因为内心的愤怒而微微的扩张着。他紧紧的盯着南真紫鹭脸上那虚伪暗淡的笑颜,拼命压抑着挥拳将她打掉的冲动,半晌后他才僵硬着声音:“真理?你当你是神吗?只要你说的就会实现?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像智商低于三十的非人类?”
“我当然不是神。”南真紫鹭的笑容更盛了,“不过,我说他会死,就一定会实现。”
荆棘看着南真紫鹭那张艳若桃李的容颜,听着如此冷酷的语言从那娇嫩如花一样的嘴唇里溢了出来,化成了火种落在他那原本已经冷却的血液里,瞬间变成滔天的火焰。这种愤怒顺着他的血管蔓延到了全身,一种叫疯狂的东西在荆棘的身体里不断加温膨胀。他猛得跳了起来,一把提起来南真紫鹭胸前的领子,咬牙切齿:“我虽然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但是不代表我不会打女人。消失,你立刻、马上给我消失。”
南真紫鹭眯起了眼睛,看着在荆棘额头上不断跳动的血管和涨红的脸庞,看来他是真的很生气,从他不断颤抖的手上可以知道他正在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也许,他真的会打自己呢。南真紫鹭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算计的光芒,她扬起了脸孔,无所谓的微笑:“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吧,看你那么在乎他的安危,那么为什么不让他走得舒服一点呢?”
南真紫鹭残酷的言语终于让荆棘所有的理智全部的消失殆尽,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变得更加的阴沉黑暗,提着南真紫鹭领子的手一抖,南真紫鹭的身体就像风筝一样从他的面前飞了出去。荆棘吃惊的看着那具纤细的身躯在视野画出了一道流畅的曲线,飞出了老远,然后却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一样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悄无声息。他低头看着着自己的手,他刚才用了全力?就算用了全力他怎么可能把这个女人丢出去那么远?难道他把那个女人摔死了?难道那个女人是纸做的吗?
荆棘咽了一下口水,一种无法理清的情绪在他的大脑里撕扯,他痛苦的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抬起了头。可是眼前的画面却让他几乎尖叫出来,那个女人,那个刚才被他丢出去的女人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笑靥如花。
南真紫鹭笑眯眯的看着眼前那个如见鬼魅一样的男人,接着轻轻的伸出了手,贴在了他的脸上,“你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荆棘瞪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脸色惨白。一颗心跳得没有了节拍,一声无法喊出的声音就这么噎在了他的咽喉,让他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
“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的。”南真紫鹭放开了手,笑得云淡风清。她袅袅娜娜的转身,像是一片飘入凡世的雪花,转眼就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
荆棘站在原地足足有十多分钟没有回过神来。窗口猛得吹来一阵清凉的风,却让他冷得打起了寒战,他习惯性的伸手揉了下太阳穴,却发现额头上尽是冰冷的汗。荆棘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膝盖酸软,双腿再也无法支持他的身体,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荆棘弯下身子,将上半身的重量全部压在腿上,脑袋里像放电影一样闪过了无数的图片,逐渐的汇集成了一部色调阴沉的影片朝他压了过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荆棘混乱的大脑里现在只有这样一个他永远无法回答的问题。他闭上了眼睛,那双闪烁着诡异神秘光芒的眼睛就出现在了他脑海里,她那鲜红的嘴唇正无情的宣布着魏延的命运。
瞬间,透骨的寒让荆棘抖成了一团。他用力的搓了一下面孔,直起身体,靠在了椅子上。他做而来几个深呼吸让那狂乱的心逐渐的冷静了下来,用仅存的理智分析着整个事情的发生和蔓延。现在想来,是有什么不对的,从他们踏上了云南这块红色的土地后,从他们接受主编那个该死的采访后,一切就变得那么不可思议了。
矿难,幸存者,和强。
阿美,搓桑婆姨,泸沽湖。
魏延,奇怪的生病,病危。
医院,女人,预言。
他一定是出现了错觉,这一切都是梦。他一定是太累了,他一定是水土不服,他一定是有高原反应了,他到底在乱想些什麽,这次不也是在平常不过的出差吗?出差的时候拉肚子是常事,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荆棘用双手捂住了脸孔,让自己尽量的平静下来,魏延,你千万不能有事。
白天和黑夜的交替本来就是世界上在平常不过的一个现象,可是,谁又会知道,这两个极端的交替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一些什么样的改变呢?没人知道。
荆棘坐在魏延的床边,看着那张原本阳光年轻的面孔,现在却已经干瘪苍老,猛得看过去就是一个中年人,哪里还是什么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而他的脸色暗青,散发着一种死亡的气息。荆棘无助的抓住了他的手,又冷又硬,要不是心电图上还在跳动的曲线,他几乎认为现在握着的是一具尸体的手。皮肤早就没有了弹性,干瘪蜡黄得像一层草纸一样贴在骨头上,而在浑身的皮肤上都浮现着一种诡异的红斑。这些红斑在昨天的时候是并没有看见的,可是在一夜之间,它们就浮在了皮肤上,像是开得灿烂的桃花。鲜艳欲滴。而和那干瘪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腹部,高高的隆了起来,像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荆棘把头埋在了手掌间,南真紫鹭诡异的笑容立刻浮现在了他眼前。他努力的甩头想把这恶心的画面丢出脑海,可是耳边却魔咒一样响起了她无情的预言,而那预言就像是毒药一样在空气中蔓延开来,瞬间颠覆光明。
正文 第四章 蛋羹
荆棘疲惫的靠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一夜的无眠让此刻他看起来很是憔悴。
魏延的情况并没有比早上好,反而还有恶化下去的迹象,各个部门的医生一大早就对魏延的病情进行了会诊,可是到现在还是没有一个确定的结果。只是冠冕堂皇的说是水土不服引起的急性痢疾。
荆棘苦笑了一下,急性痢疾?怎么可能,魏延的身上明明就出现了这么多痢疾不该有的情况,怎么还能说是痢疾呢。难道真的因为这里是比较落后的西部,所以医生的医术也就这样一般般了吗?就算再一般也没有关系,如果不能确诊病情的话,明白告诉他好了,他会趁早带魏延回去。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医生既不明白承认自己治不好,也不许魏延出院,难道他们对现在所有的医护工作者闻之色变的医患纠纷一点都不害怕吗?
瞬间,似乎是有什么从荆棘的脑海里闪了过去,却始终什么都没有留下。荆棘努力的想去回忆那是什么,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而已经超过四十八个小时没有睡眠的疲惫更是让他现在觉得头疼欲裂,思绪混乱。
南真紫鹭轻轻的关上了父亲的病房门,转身便看见面容枯槁的荆棘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他比昨天看起来憔悴多了,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现在也已经揉得像咸菜一样,此时的他眼眶深陷,下眼睑上有着淡淡的青色,而刚刚冒出来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更是苍老。南真紫鹭微微笑了笑,然后轻轻的朝他走去。
身边细碎的声音让荆棘睁开眼睛,这些天的折腾让他有点神经衰弱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让他会草木皆兵。而现在出现在他眼睛里的这个人,才真的是让他着实吓了一跳。他瞪着站在他右侧的南真紫鹭警惕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