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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莲叹息:“怕是如此,此二人声称,信的确是格龙特所写,但是已被烈帅亲手焚毁,所以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们干的。”
“有些事,不需要证据。”一把厚重的声音突然响起门外,两女惊骇抬头,却看见正是鸿北冥站在门外。
……
鸿北冥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个女人竟然是过来查探烈狂焰死因真相的。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女儿如此匆匆而来实在蹊跷。鸿雁是受过诗书教育的,突然之间学云霓,千里探父到也罢了,偏偏竟还坐不住家中,嚷着喊着要出去,就令他大感疑惑,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
水中莲这几天四处走访,密查此事,但她毕竟从未有过这方面的训练,又怎么可能瞒得过鸿北冥的眼睛,隐隐地他就觉得有问题。
她今天过来,鸿北冥假装出去,却隐伏在房外偷听,以他的功夫,要做到不被二女察觉实在是太容易了,没想到一听之下差点跳了起来,这两个女人谈的竟是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且水中莲高谈阔论,肆无忌惮,嗓门大得出奇,惟恐无人不知一般,气得他再忍不住站了出来。
这刻他面冷如水,厉声训斥道:“无知妇孺,竟也敢管国家军政大事,真是不想活了。你们现在立刻离开暴风军团,从哪里来还给我回哪里去。”
水中莲一瞪,高叫道:“烈帅死得蹊跷,老娘查问一下怎么了?你好歹也是龙牙军帅,暴风第一军,你就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为何烈帅死后只留下一句遗言,且如此古怪莫名?”
“闭嘴!”鸿北冥怒叫,下一刻他突然出手,动作迅如闪电,一下就打昏了水中莲,低声对女儿沉喝道:“你带着廉夫人立刻离开此地,若想活命,就一路快马急赶。记住,任何人叫你都不要停,从现在起,你任何人都不可再信任,此事更不可说给别人听。记住,除非你得了我的死讯,否则千千万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鸿雁听得骇然,鸿北冥已经大叫道:“来人,送鸿小姐和廉夫人离开!”
就这样,鸿北冥硬是把两个千里迢迢赶来的女人,又硬给塞回了马车中去,命车夫昼夜兼程赶回苍天城。
出了府,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鸿北冥长叹一生,才终于转回头去。
姬若紫能发现其中的问题,他又怎可能不觉得奇怪,只是可惜她派来的人太不济事,只怕反走漏了风声,如此一来,他就不得正面对应舞残阳和劫傲了。
恩,未必是不济事,传言这个女人心思诡诈,只怕她真正想借用的正是鸿北冥和廉绍一的力量吧?想到这,鸿北冥也心中一颤。
他连忙对身边的一名侍卫下令道:“去,请舞帅和劫帅到我军帐中一叙,就说我有要紧事和他们相商。”
那侍卫领命而去,鸿北冥想了想,兀自有些不放心,又对另一名侍卫道:“去,把计督叫来,叫他秘密带五百人围住营帐,不许任何人靠近。”
鸿水二女的出现,使鸿北冥意识到摊牌的时候终于到了。
第二十五章 真相(2)
龙牙军军帐,鸿北冥一人独坐,身边的小案上摆了一杯香茗,轻含一口,他用舌尖压住那香片,任余香在口中缭绕,双目却微微闭起,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大难题。
计显宗进来的时候,见鸿北冥如此态度,立刻明白他在做着重大思索,便轻轻道:“鸿帅,我来了,您要的人也已到齐。”
“恩。”鸿北冥并未睁眼:“让他们远离大帐二十米,包围此帐。”
计显宗一呆,还是恭敬说了声:“是。”然后离帐传令,没过一会又走了回来:“鸿帅,都已安排好了。”
鸿北冥淡淡道:“站到我身后来。”
“是。”
鸿北冥让自己站到他身后,那就是说,他需要一个侍卫,但这个侍卫他却不打算用别人。计显宗微皱了一下眉头,想到竟然在帐外安排五百人之多,隐然就有种不妙的感觉。
没过多久,舞残阳和劫傲就来了,这两个人有说有笑,看样子最近意气风发。
进帐的时候,舞残阳第一句话就是:“老鸿啊,怎么外面安排这么多士兵?还怕我二人吃了你不成?”
“就是就是,一看那架势如临大敌,险些吓得我二人都不敢进来呢。”劫傲也笑道。
鸿北冥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嘿嘿一笑:“老舞,老劫,别跟我装糊涂了。你们连烈帅遗言都敢吞,陛下和烈帅亲自拟定的攻打寒风关的计划都敢违逆,连我铁血镇两万余名将士都敢陷害,还有什么事不敢做?我这龙牙军帐就算是龙潭虎穴,只怕你们也是敢闯一闯的吧?”
舞残阳和劫傲同时色变,一起叫道:“老鸿,你到底什么意思?”
鸿北冥笑得越发阴险起来:“别着急,听我慢慢说。老实说,我本来也没想到你们两个胆子会这么大,竟然敢假传烈帅遗言,坑害铁血镇,不过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你二人又有何好处?”
“对啊。”舞残阳叫道:“对我二人有何好处?攻打寒风关的计划,不也是后来苍天城来了消息咱们才知道的吗?奈何烈帅已去,暴风军团群龙无首,浅水清离开潜伏点,两方无法再做配合,寒风关又城高墙厚,重兵把守,时机错过,这才被迫放弃的。你不都知道这些事吗?为何还说我二人故意吞没烈帅遗言?”
劫傲冷哼一声,干脆不说话了。
鸿北冥又喝了一口香茶,这才慢慢道:“说起来呢,我是真不该怀疑你们,不过那十二名烈焰卫的死,你们着实做得既过火又不谨慎。这也难怪,事起仓促,格龙特一封辱骂信气亡烈帅,事先谁也没有想到,既非蓄谋之事,自然难免会有疏漏。总会有人把此事传出去,你们又不可以大肆灭口,主要还是为防我知道,所以也难免有马脚。好在他们知道的也不多,就算传出去,除非有人事先怀疑,否则也未必有何大事。所以呢,当时虽有重重疑点,但由于始终找不到证据,又无可以怀疑你们的理由,我也只能按下不提。”
说到这,鸿北冥叹了口气:“不过可惜啊,有人来得不是时候,事情做得也不机密,想必你二人也发现苍天城有人怀疑此事了吧?”
舞残阳和劫傲同时冷哼。
鸿北冥笑道:“既然有人和我有一样的怀疑,那就说明这件事当真是疑点颇多,而最重要的就是,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到底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别人不知,或许会怀疑二位是惊虹派来的卧底细作,但我却知绝无此可能。而且我更知道浅水清与二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更没理由要害他。”
“所以我想来想去,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那就是你们之所以要害他,只怕就和烈帅遗命有关。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烈帅的真正遗言,应该是23日凌晨,立刻攻打寒风关,浅水清会从后突袭。攻城之战,由我鸿北冥负责主持,攻下寒风关后,由浅水清出任暴风军团临时主帅吧?而这,就是你们情愿放弃寒风关,也要害死浅水清的真正理由,你们不会接受一个新冒出头的小字辈的领导,为此不惜牺牲整个铁血镇,为其陪葬!”
此话一出,众皆大惊。
……
有些事情,其实只要用心想想,终究是能猜到的,鸿北冥一生老于军旅,对人心叵测早有深刻体会。
浅水清从军不过一年多,却已经做到了铁血镇督的位置,先后获得了紫心勋章和护国勋章,升迁之快,受皇帝之重视,早远远将朝中的一干大将抛在脑后。有人会欣赏他,也就一定有人会妒忌他,不可能人人因为他的功勋而对其钦佩。
这一点,特别是那些官位在浅水清之上的,尤其如此。
浅水清的急速窜升,严重威胁到了每一个在他上面的人,要说心里没有不平衡的感觉是说不过去的。
就拿舞残阳来说,他一生征战,立功不知凡几,身上受的伤,少说也有近百处,流的血都够堆满一个池塘的了。历数十年光景,终于爬上这龙威军军帅的高位,却眼看着一个小卒子一转眼间就成了铁血镇督,只比他低一级,他心里如何好受?
劫傲又何尝不是如此?
甚至鸿北冥自己都不会舒服,因为他正是浅水清的直接顶头上司,倘若浅水清再要往上爬,就得踩着他鸿北冥上去了。
但是好歹,浅水清再耀眼,再显赫,终究还是他们的下属,他再跋扈,只要和他没过节,他也会尊重上司,因此大家也还能忍受。可如果让浅水清上了位,成了暴风军团临时主帅,一切就立刻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