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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每日夜便常常想起这个人,辗转反侧,夜不能眠。
她不知道什么叫爱,什么叫情,却极羡慕那些说书故事里的儿女情事,总认为非得经历一些大喜大悲,悲欢离合之事,才能见真感情。所以不相信自己已为浅水清所迷,偏偏却又怎么也忘不了这个人,就只能吩咐手下到处打探关于浅水清的信息。
今天知道了南山岳借民间流言一事大肆攻击浅水清,心慌意乱下,就跑出来要警告他,偏偏找不到理由,就假装兴师问罪,哪曾想,浅水清凛然不惧,竟是吓不倒他。
到现在,知道了浅水清的想法,她心中便油然生起了一种怪怪的感觉。
原来,浅水清是一个可以为了自己的感情放弃权势地位,不惜招为驸马的人。
只可惜,他为的,却不是自己。
若是……
苍敏的耳畔一阵阵发烧。
这该死的浅水清,既愿意招驸马,又何必舍近求远,求皇帝收云霓义女呢。
假驸马又怎么比得上真驸马?
她一想到这,腮帮子都红了个透,浅水清看得出奇,却不好问为什么。
他毕竟想不到这小姑娘这辈子几乎没见过什么优秀出色的男人,也没指望自己将来能嫁个什么优秀男人,所以一直对自己的婚姻是不抱指望不抱希望的。这刻浅水清的一记反击,在苍敏的心中竟然掀起了如此的渲然大波,以至于浮想联翩,越想便越入神。
那个时候,苍敏悠悠说道:“本宫和你,虽只见了两次,惟交浅而言深,也该算得上是朋友了吧?”
浅水清笑道:“若不是当你是朋友,我又怎么会和你说这些?”
苍敏一笑:“既然这样,你上书请表,我帮你去拿给父皇,你觉得可好?”
浅水清一呆,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
苍敏随即站了起来:“我来这里也是偷溜出来的,所以不能留太长时间了。该说的话,也说过了,这就回宫。你的事,两天之内,必有消息。”
望着苍敏远去的身影,浅水清心头微微有些疑惑,却终究说不出来那是为什么。
第三十七章 驸马(3)
兵不血刃地化解南山岳的必杀一击,对浅水清来说本只是小事一桩。
然浅水清也没有想到,有时世事的发展是可以如此离奇的。
两天之后,浅水清还在家里继续修改他的浅氏兵法,力争精益求精的时候,有士兵来报:“军务府朱丹心求见。”
还没等浅水清有所反应,外面朱丹心已经跨着大步走进了进来:“好小子,我们每日里为了你在朝上争来吵去,你去一个人躲在这里清净。早说要让你请我喝酒,你却不见动静。还好我老朱脸皮够厚,今个一下朝,就自己来讨酒喝了。”
浅水清也笑了起来。
这些日子里,朱丹心代表军务府可以说是力挺浅水清,没有这帮武将撑腰,单凭公孙石要想和南山岳对憾,那是差得太远。
浅水清是领兵将领,在京无公职,因此无事可以不用上朝,可把朱丹心等一干人给忙得够戗。
搁下笔,浅水清说:“朱大人这样奔忙,跑到我这小宅子,不会只是为了讨杯酒喝吧?”
朱丹心大眼一瞪:“就是为了讨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大梁城止澜宫可是搬出了不少好酒。你铁风旗的人进止水的时候是战斗兵,出止水的时候全成了运输兵。那些个物资都是用车拉回来的,你要不好好贿赂贿赂老子,别想老子今后在朝上跟你说好话。”
浅水清哈哈大笑:“狗子,去把那坛子子御酒给我捧出来,今天我要和朱大人好好把盏一番。”
“这才对嘛!”朱丹心拍着大腿叫。
自浅水清进了苍天城以来,这其实还是第一次和朝中大员真正有所交集,朱丹心是豪爽汉子,也是烈狂焰的肝胆兄弟,浅水清既是烈狂焰的义子,那他便是怎么都要照应他得了。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军中汉子历来如此。朱丹心虽进了军务府,已经不再带兵,但早年也是沙场上的一条好汉,在龙威军任过镇督。
这刻朱丹心既来,浅水清刻意嘱咐伙夫多烧几个好菜招待。朱丹心也不客气,一边喝一边和浅水清随意闲聊,说得不过是昔日战场上的一些趣事。
待酒罢三巡后,朱丹心这才叹了口气道:“今天朝上发生的事,你还不知道吧?”
浅水清知道,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还请朱大人明示。”
朱丹心摇了摇头:“浅水清,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一口一个大人。你这个人,面上永远比谁都斯文客气,可骨子里,只怕除了烈帅,你是一个也不会服的。连相府你都敢围,试问天下还有什么英雄能在你眼里?”
“大人言重了。”
“言不言重,你我心里清楚。我告诉你,就在今天的早朝上,陛下刚刚拿出了一份名单,是即将派去止水的官员名单。”
浅水清心里一跳。
朱丹心哼哼着说:“浅水清,你这一招高明啊,不显手,不露水,不动声色就坑了南相一把大的。我本来以为你只会玩那套江湖上的把戏来对付南相,比如杀人了,兵困啦,没想到还有今天这一手。”
浅水清赔笑:“我不明白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丹心哼道:“不明白?还要我给你说得再透彻一些?太子苍澜按公孙石的意思做了一份功课,就帝国外派官员做了一份名单。名单做得相当不错,可以说人尽其才,量才而用,看得皇上龙心大悦。惟有一桩,就是这上面列明的外派官员,几乎个个都和南相有关系。不是南相的嫡系门生,就是对他死忠之人。这一份名单一旦实行,南相在朝中的势力必将大大削弱,到时候南相要对付你,只怕又要难上加难了吧?”
浅水清正色回答:“我浅水清只是小小领兵将领,朝政大事,无权干涉,而且这些事,我也不懂,要怎么做,那是全不明白。不过据我所知,京官外派,那可是好事,是肥缺,怎么南相对这个结果不高兴吗?”
朱丹心哈哈大笑:“那是当然,的确是肥缺,是升官,惟可惜啊,那是对他们自己而言,却不是对南相而言。此去止水,一路千里迢迢,天高皇帝远,皇帝管不到地方,地方官更是插手不得中央政治。南相目下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没有你,或会高高兴兴接受这个安排,可有你在,他是如做针毡,又怎么舍得放一大批自己人出去呢?”
浅水清别有用心道:“既如此,南相若不喜欢,大可从容反对。以南相之口舌与头脑,总能说出大把的理由来的吧?”
朱丹心冷笑:“他到是想反对,可他也怕寒了人心啊。”
浅水清咪咪笑道:“又要笼络人心,又要不想自己人离开,这到是有些难办了。”
“所以说你浅水清这一招棋高明呢。”
“却是和我无关。”浅水清随口推托。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象那南涣林的死,便是如此。要浅水清亲口承认,那是万万不能的。
朱丹心点点头,显然也是对浅水清的城府极为佩服,半响,他才冷冷道:“今日朝上,还有第二件事发生。其实,我过来,也是为这第二件事来的。首先,我要恭喜你浅水清就要做当朝驸马爷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当机立断,敢放下一切功名,不恋栈权势地位,这一点,一般人是做不到的。你浅水清做到了,我朱丹心佩服。所以,我先恭喜你!”
清敏公主果然已经圆满地完成了这件事。
一碗酒敬上,朱丹心和浅水清两人一饮而尽。
喝了这碗酒,朱丹心才继续说:“民间谣言刚起,你就请命迎娶公主,断了自己的后路,也为自己开了生路,不过浅水清,你真认为这是值得的吗?”
浅水清点点头:“在这世上做事,总是需要付出些代价的。我累了,也怕了。”
“怕死了?”
“是,怕死了。”浅水清毫不犹豫地承认,到让朱丹心一楞。
浅水清站起来,看着窗外,缓缓说道:“我当年参军,不是为了锦衣玉食,不是为了功名利禄,甚至不是为了吃口饱饭,只是为了我不知道自己存在这个世界有什么意义。我来到这里,用敌人的鲜血和生命证明自己,但到头来,我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证明不了。我曾立誓要保护自己的兄弟,可是只要战争还在继续,我的兄弟就总会一个个死去。我浅水清可以带着他们打胜仗,却永远无法让他们一个不死地回来。”
他回过头,看着朱丹心:“朱大人,你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你知道自己的战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