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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光明的最高荣誉而向黑暗妥协,对他而言,这究竟是命运还是嘲讽呢?
“是忏悔的时间了。”罗得夫喃喃低语,不知是在通知寒城,还是在告诫自己。
“咱们按计划行事吧。”寒城缓缓走下神坛。
“请留步。”罗得夫提醒寒城:“小不忍则乱大谋,时机未成熟时,阁下似乎应该把个人感情放置一边。”
火凤。寒城当然明白罗得夫的意思。
“受教,我会考虑的。”寒城脚步稍停,又继续前行,其间龙行虎步,忽然多了一股王者气象。
“这样做究竟对或不对?”罗得夫并非真正忏悔,他只是蓦然从寒城的举动中感受到一股异常沉重的压力。
寒城渐行渐远,罗得夫向他的背影投去重重一瞥,喃喃低语道:“或许,寒城才是我真正的对手。
月照城头乌半飞,霜凄万树风入衣。
阳春三月,天气已逐渐转暖,今晚却显得有些萧瑟。傲天紧紧皮裘,随手取下刚刚烫好的酒轻抿一口,这才缓缓开口:“风冷露重,酒温宜人,陛下痴立十数分钟,缘何不肯上楼与臣弟小酌几杯?”
美酒一壶,小菜数碟,闻着怒放的腊梅清香,古朴中透着几分淡雅。十年未见,傲天仍然保持着无比幽雅的王者风范,而且他喜欢享受的性情也没有丝毫改变,看来荆棘岭艰苦恶劣的环境并没有使他产生丝毫颓废。
只有一个变化。
傲天的眼睛始终半开半合,即使以威特无比敏锐的观察力,也很难透过他恰露一线的眼睛看到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恭敬不如从命,你我兄弟,原本无需如此客套。”大笑声中威特迈步走上阁楼,与傲天相望而坐,不待傲天有所表示,已经为自己添上一杯酒,自斟自饮起来。
“多年不见,陛下仍如此实在。”
威特一呆,楞在当场,酒杯兀自贴着嘴唇。傲天话里有话,他当然听得出来。十年了,想不到漫长的三千多个日日夜夜仍没有将他心中的疙瘩完全抹平。十年来,他抛家舍业,把自己封闭在荆棘岭那片苦寒之地,甚至忍心不见最爱的女儿绿黛儿,如今岂肯为了火凤被绑架的消息巴巴从荆棘岭跑来告诉威特?
猛抬头,杯中酒一饮而尽,威特大声咳嗽起来,不一会儿就面红耳赤。
“不能喝就不要逞强。”傲天再为自己斟上一杯,端起酒杯盯着威特,眼中寒芒微闪:“你总是这样,对自己的能力认识不够,却勉强自己去做无法胜任的事情,最终难免亲尝苦果。”
来了。威特心中一动,傲天回来绝没有表面看来那么简单,他一定别有用意。
“你知道人生在世从事最多的是什么吗?”不待傲天回答,威特豁然起身走近围栏,手握栏杆沉声道:“是尝试。其实人的一生就是不断尝试的一生。任何人都不可能精通每一个领域,在通往成功的路上,他总是需要尝试,只有通过尝试,才能积累经验,最终获得自己渴望得到的东西。”
威特望向傲天,声音慈祥而深沉:“你明白吗?”
傲天闭目不语,好半晌才缓缓问道:“十年,多么漫长的尝试,请恕臣弟愚昧,在这么长的尝试中陛下究竟得到了什么?”
威特猛然抬头,眼望苍穹,慨然道:“辉煌帝国覆灭之时,各地诸侯纷纷举兵,强吞弱,大并小,各自趁乱扩大地盘。辉煌神殿地处艾伦琴城内,本就是万众瞩目的目标,可巧正在我威特帝国辖区,我威特帝国自然首当其冲,成为众多诸侯国竟相征讨的对象。其时虽臣弟骁勇,兵精将良,战乱平息时帝国幅员不过涵盖艾伦琴城为中心方圆数百公里而已。”
往昔的铁血岁月再上心头,想到兄弟两人并肩战斗,共同为新帝国的诞生浴血奋战,傲天稍稍动容。
“帝国成立后,愚兄兢兢业业,力图振兴帝国,时刻不敢稍忘自己的使命。十年奋斗,贤弟可曾看到这惊人变化?”威特回首盯着傲天,神情激昂:“天下帝国被我赶出闪光平原,龟缩北境苦寒之地;小唐国国力渐衰,几为我之附属国;圣灵帝国虽国强民富,却频繁向我示好,不敢稍有不敬;大河帝国主动与我结盟,此举无疑为我帝国在西陲树立一道钢铁屏障,使我免于跟雷霆帝国和太阳公国正面抗衡。”
“如今,我威特帝国东、北直达大海,西临圣域,南抵暮色森林,比之当初,国土扩张何止百倍,更号称大陆三大最强帝国。万里河山任驰骋,臣弟起初可曾想象过这等成就?”
这是事实,可傲天心中越发不舒服起来:“连年征战,你得到的何止这些?士兵厌战,边境地带民不聊生,经济几乎崩溃,治安混乱,政府腐败,教育落后。你高高在上,看到的只是辉煌的假象,可曾真正为你的帝国,你的子民着想过?”
威特心中一动,自己的担心并不多余,看来傲天也是有心之人,他虽把自己封闭在荆棘岭,对帝国形势却似乎了如指掌。
“你说的都没错。不过……”威特话锋急转:“但凡做事,绝不可奢望一蹴而就。贤弟,你虽看到了混乱表象,却没有看到它的本质。”
“此话怎讲?”傲天轩眉一仰。
“你所说的情况固然存在,现实却不容我停止征战。”威特轻轻一叹:“天下臣民渴望的是什么?是天下一统。只有天下一统,国家才能繁荣昌盛,民众才可安居乐业。而征战正是完成天下一统的唯一途径。”
“天下一统总要有人来完成。观大陆各国君王,天下、雷霆乃虎狼之辈,虽枭雄而不能成贤王之事,其余则非弱即昏。若由他们统一大陆,非民之福也。”
“难怪陛下以自己之名命名帝国,又难怪陛下高居王座却仍以公爵自称,原来陛下满足的不仅仅是眼前的一切,而是整个伯图亚大陆。想必陛下认定,大陆一统只是时间问题,在你心中,早已把自己当作伯图亚大陆的未来新王。”傲天忽然狂笑不止:“想必一统大陆之日便是陛下称王之时,到那时,整个大陆都将成为你威特私产,陛下要风有风,要雨得雨,可谓风光无限啊。”
诸侯混战最后一年,那是最艰苦难熬的一段日子。除了艾伦琴城和周边几个比较大的城镇,威特和傲天兄弟几乎失去一切。万幸傲天有万夫不挡之勇,在他的拼死抵抗下,各国军队终于止步密密西比河。威特帝国能有今天,傲天可谓功不可没,然而就是威特轻轻一句“恭敬不如从命”,却将他的功劳完全抹杀,自己从容登上了帝王宝座。更有甚者,帝国名曰“威特”,似乎已完全抹杀掉傲天这个开国功臣的所有丰功伟绩。
厚厚的乌云将月儿重重遮掩,杨柳新芽在笑声中瑟瑟发抖,而傲天的心却在滴血。
威特听得出笑声中浓浓的伤感,他何尝不知傲天心中的凄楚。傲天心高气傲,不屑与人争辩。何况,这个人是他的亲哥哥!
但是,傲天又怎知他内心的凄楚?
“贤弟,所谓人在其位,身不由己,大哥承认对你不住,可是……”威特犹豫良久,终无法开口。
“你不用说了。”傲天首次直面威特,眼中寒光连闪:“总有一天,我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十年来,第一次真实地看到傲天的眼神,威特心中狂震。多少次在绿黛儿脸上看到这双眼睛啊,熟悉而亲切,清澈而深邃,但与绿黛儿不同,傲天眼中跃动着一团火焰,那是愤怒和渴望的混合。威特轻叹一声:“何谓你的,何谓我的?万事如烟身前过,既看不到也摸不着。帝国虽名为威特,我身在王位却号称公爵,实在不是出自大哥本意。贤弟,我今天拼死拼活,何尝不是在为她人做嫁衣?”
正在傲天认真咀嚼威特话中涵义时,威特深情凝望傲天,缓缓说道:“贤弟,如果我拥有的一切都实实在在,又为何不能是你的?要知道,我们毕竟是亲兄弟。”
“亲兄弟”三字重重压在心头,傲天顿时鼻头一酸。兄长如严父,如慈母,曾经给过他多少教诲和关怀。正因如此,傲天内心越发躁动,越发不能原谅他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
“夜深露重,陛下明日尚有国事处理,还请保重身子。恕臣弟不能远送了。”
威特一呆,他终无法消弭傲天心中沉积已久的怨恨。蒙蒙月光下,威特蹒跚而去,背影苍老而凄凉,叹道:“绿黛儿和火凤爱上了同一个年轻人,他叫迪亚,我想贤弟也许有兴趣去看看。”
傲天微微动容,兄长不过五十多岁,却已形似垂暮老人,在帝国日渐强大的过程中,他究竟得到了什么?傲天忽然有一种冲动,他朝着威特的背影大声疾呼:“威胁陛下必要利器,火凤只是其一,陛下可曾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