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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迈抵达当天。问明晋北形势后,就在军中调集诸将进行兵力整顿。
当日薛复北上,只带走数千精锐,还留下两千配马步兵、两千配马辅兵,五千党项骑兵,高达一万八千人的后勤辅战部队,以及接近两万人的新收人马。李彝秀进驻焦山时,带走了三千党项骑兵以及两千后勤辅战部队、两千敕勒川归附漠北部落军,但李彝殷手中仍然保有包括六千作战部队在内的四万人马,论实力其实不在高行周之下,但第一流精锐军团的缺失,以及那四千非党项作战部队不能顺畅指挥。使得李彝殷不愿与白马银枪团硬碰。
但张迈的到来,却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缺,陌刀战斧新阵的嵌入使得全军有了一个新的核心,陌刀战斧阵之后是远程射击部队十营,薛复留下的四千作战部队在左。张迈带来的三千番汉步骑兵在右,此为中军;又以杨光远两千轻骑为左翼。以李彝殷两千党项骑兵为右翼,各配以胡骑七千人,此为外围;其余兵马,留后军听用。
他是全军最高领袖,指挥起来无比顺畅,诸将闻令即行,傍晚发布军令,才入夜就全部调整结束。然后诸将入营回命。
张迈对诸将道:“上京之战,我信任杨易和薛复,咱们且将心思先放在平定燕云上。高行周就是我们要拔除的第一个障碍!兵法云:十则围之!我军兵马是高行周的五倍,再加上前面有长城为阻碍,足以让我们对他们进行包抄。今晚大家睡个好觉,明日左右两翼迂回包抄,我以中军直捣他的心腹!然后对其败兵进行切割包围。这是一支汉人军队,此战与对胡虏作战不同,我们追求胜利,不追求杀戮。”
与会诸主将,刘黑虎是西域汉人,杨光远是汉化沙陀,李彝殷是党项,但张迈在他们面前直言“胡虏”,刘黑虎觉得理所当然,杨光远觉得顺理成章,李彝殷则听出了一种暗示:这是不将自己当“胡虏”了啊。
张迈道:“回去吧,好好准备好明日的战斗!”
诸将齐声道:“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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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太阳还没升起,高行周便下令四更造饭,五更拔营,天才蒙蒙亮,晋军正在吃饭,就听远处有兵马奔腾,斥候来报说唐军分向南北分开两翼,似乎意图包抄。
高行周道:“不管他,多半是要继续骚扰,下令全军,吃完饭后便上马,前锋千骑开路,中军七千人继之,我以二千白马银枪精骑断后。”这段时间李彝殷为了拖住晋军东归步伐,用的手段多了去,因此高行周也有些倦怠了。
正在吃饭的晋军知唐军在行动,三两下扒完饭,前面千骑开路,中军继进,两千精锐结阵断后。按照高行周的预判,李彝殷多半不敢上来跟自己硬碰!
天策的斥候回报消息,张迈听说后道:“精锐断后么?有种!传令,先留下这支精锐!逼近之后,升我帅旗。”
这时晋军唐军都在行动,唐军要包抄全部晋军,便得不断向东前进,此刻中军发出讯号,又延伸出两支包抄部队——四千薛复旧部出其左,三千河湟番汉出其右,若从天空俯瞰,天策唐军就像一个变异巨人,伸出了两长两短四条手臂——杨光远李彝殷在外围作大包抄圈,薛复旧部与河湟番汉作内围小包抄,都以那两千晋军精锐为目标。
高行周有些讶异道:“这真是准备围杀我们么?而且还分出四翼,这是兵分五路啊!”
白马银枪团毕竟是精锐,直到这时仍然不慌,副将问如何应对,高行周道:“他们要想围杀,必须分兵,李彝殷手中若有五倍于我的强兵,当初何必退却!若强兵不足,兵分则弱!用各个击破之法可以破之!我们且立定阵脚,看他虚实。击其一翼,一翼既破。那时进可以乘势掩杀,退可以从缺口东归,无忧也!”
本来他心有成算,直接下令就可,这时说得清楚明白,那是在教导儿子了。精锐轻骑兵机动力强大,战而能胜,败而能逃。特别是在这种平旷地势中更是如此,因此白马银枪团上下虽被数倍之众逼近而不着急。
敕勒川之所谓平旷只是大势而言,局部地势仍有起伏,高行周将兵马聚于一小丘之上,驱马上了丘顶,他要考校儿子,便让他望飞尘以判断强弱。
天策的外两翼还在向东延展。内两翼已经开始收缩逼近,同时中路兵马也向这边挺进,三路兵马距离小丘几乎等距。
高怀德东西张望,说道:“敌军内左翼,从北而来,兵马约四千人。敌军内右翼,从南而来,兵马也约五千人。敌人中军,从西而来,兵马超过万人!”
高行周点了点头。对儿子的判断表示赞许,他早知道薛复带着许多党项牧民。又在敕勒川收拢了许多部落,这些人也被编入行伍之中,平时放牧,战时跟着冲杀——对于这批人马高行周不放在心上,这种临时集结的牧民,没有精锐部队为核,人再多也拦不住自己,所以高行周不急着突围,准备先胜一场以震慑李彝殷。
又过片刻,三路兵马渐显,内侧两翼最先靠近,高怀德咦了一声,说道:“爹爹!不对!敌军内左翼是四千人没错,内右翼却没五千人,其军前半部飞尘有高低之分……其前军应该是一人配备二马,因为有空身马,所以扬起的飞尘有微妙区别,后军是一人一马,合起来大概只有三千人!能一人二马,那前面应该是精兵,后面应该是辅卒,多半就是那些拉来凑数的牧民!”
高怀德的判断是准确的,但结论却错了。天策内左翼的薛复旧部四千人均是骑马步兵,因此一人一马足矣;内右翼河湟番汉,一半是骑兵,因此需要一人二骑,一半是步兵,所以也是一人一马。
高行周却不知此,便判断天策的内右翼里头藏着一千五百精卒,而左翼则全是牧民构成的杂鱼烂虾。
推断既定,便对儿子说道:“那些牧民可一击而散,但我们要防止被敌人的精兵纠缠住。咱们先击左路,左路既溃,李彝殷便不得不停下收拾残局,待他们收拾好残局,我军前锋、中军如今已去得远了,就是殿后兵马也有足够的时间脱离包围圈。”
高怀德喜道:“爹爹高见,孩儿愿为前锋!”
高行周笑道:“准了!”
高怀德便跨马挺枪,向天策军内左翼杀去,二千骑兵如水而动,翻涌向北。
张迈以千里镜观察敌阵,赞道:“这支人马很不错啊!幸好去年他们没来关中,不然郭威势必增一劲敌。”
唐军的窥测工具强于晋军,晋军兵马一行动,天策各路人马便同时发出讯号,外两翼仍然继续延伸,内右翼也继续向高行周的右后方挺进,准备断高行周的后路,中路人马则加速向内左翼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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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左翼的四千兵马望见敌军来袭,哗的停马,跟着下马,跟着迅速集结!
这四千人是薛复从河西带来的骑马步战部队,当初准备用来对付契丹的,这四千人虽然还比不上鹰扬、汗血这等顶级的精锐部队,但也是武器精良、训练充足又屡经沙场,放在高行周的概念中,已经称得上是“精锐”了,否则如何能配合汗血骑兵团的作战?
这时四千人迅速结阵,两千步兵在前,迅速拼合起三百多面大盾牌,盾牌之后两千步兵或刀、或枪、或弩、或钩,蓄势待发,而那两千骑马辅兵更是杀气内隐——这些可不是用于后勤补给的辅兵,而是配合汗血骑兵团作战的战场辅助部队,这些人有部分能像工兵一般迅速进行防御工事建筑,有部分擅长探测城巷埋伏,有部分擅长陷阱挖掘和清理陷阱埋伏,有部分擅长穿插于乱军之中,用臂弩近距离瞄准袭杀,还有一部分擅长投掷炼油弹等火器——他们擅长火器,因此也带着火器!这两千辅战部队单独开列不能当骑兵一冲,不能迎步兵强阵,但若有强劲的战友稳住战局,他们所能发挥的杀伤力就十分恐怖。
高行周远远一看见这支军队下马,已觉不对,待看清这支军队的行动,心中更是骇然,这等阵容,这等行止,哪里是什么“敕勒牧民”、“杂鱼烂虾”?
“不妙!”高行周轻呼一声,急命收兵!白马银枪团虽称精锐,但毕竟是轻骑兵,又只有两千人,属性既被克制,兵力又只有对方一半,这么冲入这个步兵阵,不死也得掉层皮!
高怀德冲在最前,虽有不甘,但看着三百盾牌后面透出的隐隐杀气,却还是听令停马。
白马银枪团这么一进、一停、一退,泄掉了刚才鼓起来的那股气,不但士气大受打击,而且也耽误了逃跑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