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办法交给他生死之间的道理,这些都需要他自己来理解!你能扶他爬上马背,可怎么样骑马还需要他自己在颠簸的马背上体会,就看他自己能承受住,亦或是被马颠簸下来一蹄子踩死……”大萨满低着头缓缓说道,老头子这时候语气无比认真!丝毫没有平日疯疯癫癫的样子,似乎从看到申凡双和夜星辰后,大萨满就像有充足的干劲!疲顿萎靡了快一辈子,终于在最后的时刻将积蓄在身体里的精力喷薄出来了!
“对!大萨满说的没错!扎儿花是奴隶出身!可扎儿花小时候不拼命练刀,也就不会被君王赏识,更不会有现在的扎儿花!我从小就出生在奴隶的帐篷中,吃不饱穿不暖跌跌撞撞的长大!我要是不努力不拼命就永远只是一个千人踩万人踏的奴隶,我知道奴隶的苦,所以拼命改变自己的命运!可贵族若是不努力,成就反而不如一个奴隶出身的狗崽子,这时候谁更看不起谁?身为贵族就更应该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更应该有站在万人之上的决心!”扎儿花说这些话时候声音竟然微微有些哽咽,这个二十六岁的,铮铮如身上雪亮的铠甲般的男人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都忍不住哽咽了!
回忆若能下酒,往事便可作一场宿醉!可回忆若是苦涩,难免如毒药一杯,催人肝肠。
“扎儿花到现在都记得,冬天时候白毛风下来了,雪能埋到腰,为了练刀,自己偷偷跑出去找个背风的山后,在雪薄的地方练刀,练啊练,冻得快死掉也不敢停下来。那时候也就十几岁,和那个小孩差不多大!回来的路上周围全是白雪风暴,迷了路倒在雪地里,冻得僵死。渴了就抓几口雪,饿了就刨草根吃,一路迷迷糊糊爬了一天一夜才爬回来!那次差点死掉,也更理解生死的道理!这些,是一个贵族少爷能理解的么?”扎儿花扭头从帐篷缝隙看了看那个纤细虚弱的孩子,沉声说道。
“大萨满还记得么?那一次扎儿花的刀丢在雪原上,是大萨满给了我一把别的部落汗王送您的狼锋刀!就是现在扎儿花用了十几年的狼锋刀!”他倏然间将腰间的刀拔了出来,雪亮笔直的刀刃只有三指宽,却有五尺长。整个刀身侧脊上的血槽积了不知道多厚的血垢,刀尖弯起的弧度完美又优雅。可最惹人眼珠的是刀镡处用精铜铸出来的狼首,狼的巨嘴张的大大的,雪亮的刀锋就从狼嘴里吐出来!狼的眼睛处镶着碧绿的宝石,和扎儿花的眼睛一模一样的碧绿!
“这把刀在我十四岁那时候大萨满给了我!是那时候草原上迦扎部兰木扎布汗王送给您的礼物!我一直都用着,扎儿花也是靠这柄狼锋刀在草原上崛起,得到了‘赤那思的狼牙’这样的称号!这柄刀用了十几年,可再好的刀也会崩口,会变钝,甚至会折断!这把刀光这么些年来维护都用了十几斤铁!可每一次都比前一次状态更好,用起来更顺手!大萨满,一把钢铁的刀都如此,更何况血肉之躯的人呢?要不狠命磨练体格,磨练意志,迟早是要垮掉的!这是草原,是最残酷的地方!”扎儿花伸手抚过冰寒的刀刃,刀身的明亮在他森绿的眼睛里映出光来。
大萨满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拜了拜手示意扎儿花不要说下去了!
“那是你们这些凡人的思维!这个孩子是行走在地上的神,他长大之后是要站在天空中冷冷俯视整个苍生的存在!武士的勇敢在他们这样的人眼中就像小孩子赌气一样可笑!你不会懂得的!就听我的,做个样子就可以,不要让他伤到!”大萨满微微说道。“至于生死之间的道理,关于存在的意义,这个孩子远比那时候的你理解的深刻!他心里装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他来到草原,本身就带着使命感!你不懂的,但最好也不要懂!不要妄图揣摩神的心,最后付出代价的是你,记住了……”
大萨满不再多说话,默默转身离去。他背着扎儿花逆着风说道:“晚上将孩子送回来,派一个百人队保护他,用你帐下最精锐的武士!确保这个孩子的安全!”
大萨满的语气已经有些许生硬了,带着不容辩驳的威严!这真的是大萨满么?不知道为什么,扎儿花总觉得大萨满心里装着很多事情,这些潜藏在萨满心中几十年的东西像毒药一样喷薄出来了,却不知道会将谁摧毁掉……
扎儿花将狼锋刀收回鞘中,狼首形的刀镡与刀鞘上的银扣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看着大萨满蹒跚的步子在风中渐渐消失,然后才转身像帐篷走去。
掀开帐篷帘子,孩子看到扎儿花,立刻站起来,珊瑚红的眼睛盯着他,说道:“将军!”
扎儿花走到他身前两步处,低头俯视着这个孩子。看着他纤细的身躯,看着他胸前那朵蔚蓝色的风信子花,默默地没有说话!两步的距离,是扎儿花杀人的最舒服的距离。倏然间,扎儿花动了!他左手扣在刀镡上的拇指弹出,指力强劲,狼锋刀像一道光线一样弹出来。右手鹰爪一样先前探出,紧握住刀柄。弓步向前,右手反手握刀,刀锋像银蛇一样从鞘中飙射出来!快的像夏天暴雨时时在乌云中翻卷的闪电,又像毒蛇的尖牙,朝着孩子修长美丽如牡鹿般的脖子割去!
扎儿花的刀势就这样猛烈,狼锋刀本身就是质地很轻的刀,锋利是它最大的特点。他的刀不像苏和??赛罕的斩马刀那样沉重,靠大力的劈斩来杀敌!他的刀劲重在一个‘巧’上!最大限度的利用狼锋刀的锋利杀人,刀力凝沛,往往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眼看着刀刃就要斩在孩子的脖子上,扎儿花却猛地伸出左手,扣住了右手急速挥刀的手腕,刀势生生止了下来。狼锋刀雪亮的刀刃停在孩子脖子前不足一寸处,刀刃高速挥动激起的罡风却将孩子的头发斩下来一缕,飘飘扬扬的坠落下来。
扎儿花面色凝冷,他的脸离孩子不足一尺,只见孩子眼睛闭着,神色平静而坦然,除了他的刀刚出鞘时神色闪过些许慌乱,再就是这样凝固的河水一样的平静。刀刃散发的寒气凌人骨髓,孩子漂亮修长的脖子都泛起鸡皮疙瘩来,可神色却是清教徒一样的坦然。
将军缓缓收回刀,不由得暗叹一声。方才他挥刀的时候完全没有留余力,完全是战场上杀人时候的招数,为了堪堪在斩中孩子脖子前收住刀势,他甚至不得不用左手握住手腕!可孩子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竟没有丝毫闪避,甚至连最基本的伸手阻挡都没有!
刀刃磨着鞘刺啦刺啦的收回去,孩子睁开了眼睛,抬头看向眼前铁塔一样的扎儿花。
“很好!没有辱没梦阳镇天大将军的风骨!”扎儿花冷漠的说道,赞许的点点头。
“没什么,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只是试探而已!”夜星辰仰头看着扎儿花,暗红的眼睛和扎儿花鲜绿的眼睛对视住了,竟是毫不退让的对峙!“还有,镇天大将军已经是过去了,他死了,世界上再也没这个人了……”
扎儿花心中经升腾起淡淡的寒意来,孩子的语气如此平和,像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对刚才脖子差点被砍断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像是经历了无数风浪般。扎儿花突然对孩子那双暗红的眼睛有了无限的恐惧般,透过那双眼睛,似乎能看到一个无比可怖的影子在晃动。就像孩子的身体中装着一个无比苍老又邪异的灵魂。
“扎儿花将军,请教我刀术吧!”夜星辰看着扎儿花认真的说道,缓缓地屈膝跪了下来!单膝着地,右手放在胸前,头颅低垂着——竟是蛮族武士的礼仪!扎儿花心中又是一惊!这个孩子的武士礼仪如此标准,让他都不知所措了!
“公子不用跪我!你是赤那思的贵宾,君王都要对你礼待,我只是君王帐下一位将军而已!”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老师!学生拜老师,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至少在梦阳,这是基本的礼节,不能乱!”孩子头颅低垂着,乌黑秀亮的头发散落在身旁。他沉着的声音竟有些不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老练的像混迹沙场很久很久的武士。
扎儿花想起刚才大萨满说的‘至于生死之间的道理,关于存在的意义,这个孩子远比那时候的你理解的深刻’……果真是这样么?看来这孩子真的没那么简单!
“那好!我以老师的名义命令你,今后不许用跪拜我!”扎儿花沉声说道,脸上阴沉没有丝毫表情。
“是!”孩子站了起来,像一根压弯了的弹簧一样挺直身子。
扎儿花走到帐篷最里面的黑色幕布前,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