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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冷哼一声,抓起佩刀,猛的一发力,竟将宝刀生生折断。
“我项羽今天在这说了,若谁胆敢不经过我同意私自袭杀韩信,我项羽必杀了他为我义弟报仇。”说完凌厉的目光扫过季布、钟离味、龙且和虞子期四人。
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项梁再也看不下去了,怒斥道;“羽儿,你不要再行妇人之仁,逞匹夫之勇。是你的义气重要,还是我大楚的复国大业重要。”
项羽却摇了摇头。“叔父,你不必再说,我已经拿定主意了。年幼之时你常常教导我要做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要有大海一般的胸襟。如果区区一个韩信,都能让我生出惧意而杀之,那天下的豪杰何其多,我又怎能相容。”
又抬头眯着眼睛看向韩信离去之处:“再说,这天下要是多了个不俗的对手,岂不有趣。”
正文第三十八章沙丘之变
已经到了午间,田间的农夫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农具,三三两两的聚在田埂间。掏出早晨带来的干粮,拉着家常话,就着清水细细的嚼起来。
这时候有眼尖的后生看见远处的驿道扬起了一片灰尘,便好奇的站了起来,手搭个凉棚,眯着眼睛朝远处看。
只见两个黑点越来越近,却是两骑精甲黑骑,身后插着两面小红旗,随着急速奔驰呼呼作响。看见田间围坐的人群,两骑士便取下鞍上的号角,放在嘴边‘呜呜’吹响。
农夫中有不少服过戍卒和劳役的人,听到号角声脸色大变,急忙吆喝同伴跟着跪在驿道两旁,紧低着头。
两骑过后,不到片刻,便是大队的车马驰来。
马蹄如雷,旌旗蔽空,大队的骑兵呼啸而过,夹带着数十辆大车。
虽然是在奔驰中,可是马上的骑士们仍然保持着身姿,高昂着头颅,对俯首在路边草芥一般的贱民们看都不看一眼。
骑兵呼啸而过,如同飓风一般,刮的跪在地上的农夫脸颊生生作痛。只是拼命的低着头,身子颤抖,生怕惹怒了路过的大军。也有个年级不大的毛头小子,按耐不住好奇心,偷偷的侧过脸看。却只见浩浩荡荡的铁马金戈,紧绷着脸满脸彪悍的骑士们迎面而来,泛腾着杀气。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张大嘴巴差点失声喊了出来,头却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按了下来,耳边响起了老爹压低着的声音:小六子,你不想活了吗,这可是皇帝的车架。
在吴城外樟水边停滞了六天,始皇帝老迈的身躯终于恢复了些许生机。他清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立即拔营返回咸阳。
他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恐怕这次自己是不行了。始皇帝心里很清楚,皇帝若是驾崩于都城万里之外,皇长子却不在身边,也不在咸阳,一旦被有异心的人趁虚而入,那大秦就会社稷动摇。所以他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只是下令全速赶回咸阳。
这到让赵高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想到始皇帝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居然做了个精明无比的决定。如果真让皇帝返回了咸阳,在一众公卿大臣面前,继承皇位一事上他无论如何也动不了手脚了。
赵高心中暗暗叫苦,若是回到了咸阳,他赵高也就死到临头了。
不知道是上天听到了赵高的祈祷声,还是真的打算抛弃大秦了。车架疾行了十日后,到了恒山郡的沙丘行宫,始皇帝就再次病倒了,而且病的很重,御医们都束手无策。
其实所有人的清楚,只是没有人敢说。皇帝陛下的病不是病,而是大限将至,已经不是药石能挽回的了。
“废物,你们这些废物。”病榻上的始皇帝低声咆哮着,猛地一伸手把药碗推开,几名御医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求饶。
“朕再也不喝你们的药了,你们这是要害死朕,害死朕。”始皇帝苍白的嘴唇微颤着,指向几名御医的手指也哆嗦着。
也不理会几名御医的哀求,“来人,来人,把这些想谋害朕的御医拖下去,给朕杀了,全都杀了。”
一旁的赵高一愣,这次出巡带的御医本来就不多,要是全部杀光了,那谁来为始皇帝医治。
始皇帝见赵高一动不动,不由大怒道;“赵高,你这狗东西也想忤逆朕的意思吗?”
见始皇帝目光扫至,赵高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迟疑,连忙诺声吩咐下去,立即就有三名羽林卫冲了进来,也不顾几名御医的苦苦哀求,连拉带拖的押了下去。赵高又留了个心眼,暗暗吩咐一旁的小太监留下那个已经被收买御医的性命。
始皇帝在床上大声的喘着粗气,彷佛每一次呼吸都是困难之机。赵高又回到帐中,一双三角眼看着床榻上的皇帝,眼神有些嘲弄。
“赵高。”始皇帝突然喊道,赵高连忙收起心神,马上换了一副低眉顺目的眼神,迎上去‘诺’了一声。
“安真人呢,安真人还没找到吗?”这已经是始皇帝今天醒来后第三次问赵高了。如果说现在垂死的始皇帝就像一个在水中快要溺死之人,那么安期生就彷佛成了他救命的唯一稻草。
赵高一躬身:“陛下,老奴已经在云梦泽找到了安真人,他正在那和老友论道,知道陛下病重后,便快马连夜赶来,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还要多久。”始皇帝喘着粗气,沙哑着声音问道。
“最快还要六天的时间才能赶到沙丘行宫。”
“太慢了,太慢了。”始皇帝嘴唇微动,喃喃的说道,手紧紧的握着,望向赵高的眼神里居然有了一丝哀求之色。
“赵高,快去,快去,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安真人最快赶到这里。朕会赏你,你要什么朕都赏你,一定要快。”
“是,是,老奴这就去想办法。”赵高看见始皇帝已经陷入有些疯狂的境地,生怕自己一言不合他意就被始皇帝赐死,嘴里哪还敢反驳,连忙应声告退。
又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公子胡亥,他被刚刚父皇的疯癫状吓到了,楞在一旁不知所措。赵高暗暗邹眉,又叮嘱道;“公子,请您代下老奴伺候陛下。”
“哦,哦……”胡亥连忙点头。
赵高走出殿门,见蒙毅纹丝不动的站在门外,见赵高走了出来,两道锐利的目光投了上来,重重的冷哼了声。
赵高也不以为忤,反而笑吟吟的行了个礼;“大将军自从陛下抱恙后就一直守在殿外,果然对陛下是忠心耿耿。不过这里有我照应,大将军其实不用这么担心,倒是行宫的安全应该多费些心思。”
蒙毅扬起了头,眯着眼睛轻蔑的看着赵高,
“我做事自有分寸,赵公公你多虑了。”
赵高嘴角忍不住抽动,他平生最恨人喊他赵公公,就彷佛是在提醒他回想起自己是个阉人。
蒙毅显然是故意的。
赵高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一拜后微笑的说道;“既然如此,老奴就不再多言了。”
离开始皇帝的寝宫后,赵高踱步走向他办公生活用的偏殿。
沙丘虽然为行宫,可却地处偏僻,再加上皇帝之前从未临幸过,加上又不为始皇帝所喜,所以宫室缺乏修缮,能用的仅仅几个殿室而已。从始皇帝的寝宫到赵高住所,并不算太远。
沙丘行宫之所以为始皇帝不喜,是因为这里并不吉利,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赵主父,也就是赵武灵王,就是被亲儿子饿死在沙丘行宫的。所以历代赵国国君都对这里很避讳,尽量不来此处,要不是这次病情事发突然,始皇帝是绝不会来这个地方的。
赵高一路上都在挖空心思的想究竟怎么样才能调开蒙毅。
蒙毅很聪明,从始皇帝在沙丘病倒的那天起,他就寸步不离的守在殿外。在帝国最需要他忠心护卫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有他在,赵高绝无动手脚的可能。
一般的理由绝对调开不了他,反而会让蒙毅起了疑心,那事情就更加难办。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个合适的理由呢。
蒙毅成了赵高计划中的一个死结,让赵高伤神不已。
赵高摇了摇头,心中并无办法,只能无可奈何。
路过一处宫门时,却看见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带着一名秦兵进宫,似乎有很紧急的事情,也没留意到一旁的赵高。
赵高皱了皱眉,心想手下的人越来越来规矩了,哪天要好好的调教下。见小太监身后的那名秦兵装束有点眼生,不像是羽林也不像郡兵,到像是边军。心中略动,变出言喊道:
“站住,你们这是要去哪呀。”
小太监回头一望,见是赵高,急忙上前磕头请安,“原来是赵大人,小的给您老请安了。”
“恩。”赵高长长的哼了声,认出了这个小太监是政事堂的,看了眼他身后直愣愣的站在那的秦兵,拖长声音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呀。”
小太监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