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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寇哈哈哈仰天大笑,弄得高勇一愣,暗道:“怎么学我的台词!”
王寇用怀疑的语气问道:“玄菟乃是边地小郡,远离京城。故此总有奸险鬼诈之徒妄以假传圣命之阴险招数欺骗玄菟善良百姓。前日如此,昨日如此,今日亦如此,不知明日会否依旧如此?”
听到此话,高勇脑中念头飞转,以前所看过的官场戏一一重现,其中用如此方式扣押、抓捕朝廷命官的事情不胜枚举,心下怅然之余,不禁对自己的轻率失策感到后悔。心脏跳动加速,胸口起伏加快,神经急速绷紧。有过一次体验的高勇立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镇静心神,装作释然道:“如此说来,这份朝廷任命文书也是废纸一张喽!”
王寇呲牙嘿嘿笑道:“怪不得小小年纪竟能混至如此地步,聪明!自你踏入辽西,所有举动皆在本太守的掌握之中,看在尔等数日来收罗证据很是辛苦的份上,便让你死个明白!”
高勇一边用轻微颤抖地手给高顺打手势准备战斗,一边奇道:“如何死个明白?”
王寇抿嘴微笑,伸出手指敲打轿椅扶手,煞有介事地解释道:“官场诸事你不懂!这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本太守在玄菟经营十余年,全郡百姓无有不服,任你如何小心谨慎,仍有人时时通报尔等行踪。如此民望根基深厚,岂是尔等乱民撼动得了的?郡兵听令:将一干要犯悉数捉拿,反抗者斩!”
心脏狂跳的高勇听到王寇的话嘴角抽动,似曾相识的危机感觉再次袭来,紧绷的神经一旦超过极限往往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特别是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并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高勇突然顿悟:生死由命,天注定!拼了……
“谁敢动!吾乃是玄菟新任太守,你们如此行径是犯上作乱,是诛灭九族的重罪!”高勇爆喝一声,横眉倒竖、怒目扫视四周,同时身边近卫队、护卫队几乎同时跨步上前刀盾齐举准备厮杀,而高顺更是面沉似水,萧杀寒气震慑敌胆。
郡兵一时愣在当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均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中年人对王寇说了几句话,王寇立时喜上眉梢,大声道:“哪里来的狂徒!别怕,本太守说他们是暴民乱匪,他们就是暴民乱匪,给我杀!”
那个王太守的外甥第一个大叫:“杀啊!杀一个赏钱一百!” 听到这话,几个队头终于有了底气,各自带队开始进攻。
高顺查看情势命令道:“韩进率部阻截,孙泰、冯玉向南突围,务必打通道路撤出城外!”
高勇怒道:“王寇你有种!只要老子今日得脱,他日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寇听罢哈哈狂笑:“你个小娃娃口气不小,还敢自称老子,你也配!凭你那百十号人?恩?”王寇惊讶,只因他眼前郡兵的围攻受阻,反而被韩进的三十余人杀的步步后退,不断有人受伤倒地。
高顺仍是最勇猛的,一人一刀一盾如入无人之境。先是一刀劈下郡兵头颅,跟着一脚踹飞尸体,随后旋转身形,刀锋过处血肉飞溅。两个队头上前阻挡,不过两回合接连毙命。周围郡兵见状哪敢上前,纷纷后退。
然而其余护卫队则集中力量向南杀去。由于以往对于郡兵的仇恨使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硬是将经验、战力强过自己的郡兵杀得缓慢后退,逐渐让出道路。冯玉、孙泰两队近七十人玩了命地冲击郡兵。仅片刻,南边负责堵截的二百余郡兵便伤亡三十余人。
王寇哪里遇到过如此情形,三百余郡兵居然对付不了一百多乱民,一边指挥围攻,一边暴跳如雷,大呼小叫地调弓兵、调郡兵。
天色渐渐昏黑,战斗仍在持续,护卫队以生命和鲜血为代价缓慢但却坚定地靠近南门。此时南门也乱作一团,裴石留下的十名护卫队员发动突然进攻,连续斩杀数名守门郡兵,打开城门。跟着一边与剩下的企图夺回城门的十余郡兵作战,一边等待高勇诸人的到来。
高顺与韩进且战且退,身边能战斗的护卫队越来越少。与此同时,王寇身后又开来两百郡兵加入战斗。高顺知道形式严峻,对孙泰冯玉大吼道:“你们还磨蹭什么?快点保护主公杀出城外!”
孙泰、冯玉已经浑身浴血,身边的护卫队只剩下五十余人,听到高顺怒斥,他们同时高叫:“娘地!拼了!要不是主公收留照顾,只怕我等早已死于荒山野岭!兄弟们,为了报此大恩,杀啊!”
高勇看到他们如此拼命心中不忍,举刀高喝道:“近卫队,我们年纪相仿,平日相处情同兄弟。今日哥哥再次给大家先道声抱歉,没带着兄弟们过好日子,反倒遭受如此险境。常听人言: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如若今日共死,来世再做兄弟!”
听到如此慷慨激昂的言语,无论是护卫队还是近卫队几乎同时回应道:“誓死追随主公!”呐喊之下,胆气爆发,声势震彻寰宇。高勇甩开拦阻的张武、裴石二人径直杀奔敌兵,沮授执剑在手朗声道:“能遇如此明主,此生无憾矣!”
荀彧同样抽剑出鞘回应道:“彧亦有同感,如若今日得脱,主公必将成为大汉股肱栋梁!”言罢二人相继加入战团。二十名近卫队不待吩咐各自举刀参战,尽管年龄气力均小,但气势不输于任何人!
面对如此视死如归的“匪徒”,负责堵截的郡兵最先开始动摇。正于此时,西城、北城相继火起,跟着浓烟滚滚直冲云际与天边黑幕融为一体。
王寇扭头望去大叫:“不好!府衙起火了!”街角,一卫兵快速跑来,“王太守不好了!刚才乱民冲击府衙,杀死卫兵、抢劫财物,更四处放火……”
“什么?”王寇一跳三丈高,“何人所为?何人所为?王厚,你立刻带人前去灭火,要快!那些宝贝啊!”年轻人面露自信,带着一队郡兵向城北赶去。
当王寇将注意力放回到眼前的战场时,情势已经改变。堵截的郡兵顶不住高勇等人的冲杀,已于刚才溃败,并将赶来救援的一百郡兵冲乱,反而被冯玉率人逼进巷内,空有百十人却只得最先面的五六人交战。王寇大骂废物却仍无可奈何,本以为自己的部署万无一失,却不想出现如此情景。
趁此机会,高勇带领孙泰迅速控制南门,一边让伤员先出城,一边阻击两边城墙进攻的郡兵。此时,射来箭矢逐渐增多,高勇抬头望去,只见由其余三门赶来的援兵陆续加入战斗。这对于己方越来越不利。
高顺看到南门已被控制心下稍宽,继续与韩进抵御追兵,加快退向城门的步伐。冯玉也开始退向城下。不久二队会合,剩余不足十五人。而在他们的北面呈弧形包围着近三百郡兵。短时间内无法脱身。
天空彻底黑了下去,在伤员全部出城后,高勇才在近卫队的保护下出城。离开几步,突闻王寇大叫“射死他!”随后箭响传来,十余箭矢飞射而至。张武叫声“不好”,急忙挺身上前轮刀挡箭。慌乱间仍有几箭漏掉。高勇听到张武叫声本能地向左扑倒——“噗”,一箭擦过右臂,锋利的箭尖将衣服整齐的割开,里面血肉外翻。钻心的疼痛在一瞬间涌上大脑,高勇疼得低吼一声扑翻在地。
张武吓出了一身冷汗,先一步挡在高勇身后拨打零星射来的箭矢,同时叫人扶起高勇快步进入夜色掩护下的城南密林。
城门下被郡兵火把的火光照得通亮,远远便可望见高顺等人被敌人死死缠住难以脱身。高勇心中大急,高顺才跟自己几个月便要殒命,难道这就是自己改变的历史?愧疚之心陡起,不顾伤势,当即便要带人去救。
沮授劝阻道:“主公且莫再以身犯险,否则那些忠义之士的鲜血岂不白流?孙泰!”
孙泰起身道:“属下在!”说着将胳膊上刚刚包扎好的布带紧紧一勒,快步走到沮授身前,“沮公有何命令?”
沮授看着面色略微发白身上伤口仍在流血的孙泰说道:“留下五人守卫,其余能战斗的全部带上,一定要将城门奋战的兄弟接回来!”
孙泰擦掉嘴角的血水昂首道:“遵令!”跟着带领十二个人向城门跑去……
此时,高勇的双眼早已模糊,泪水混合着汗水、鲜血一起留下。
城门下,韩进眼见郡兵越来越多,一不留神大腿被箭矢射中,痛入骨髓。高顺一把将他扶住说道:“冯玉,背上韩进先走!”
冯玉连砍数刀逼退敌兵后,勉强蹭到高顺身边,咬着牙弯下腰准备背起韩进。可是韩进却一把挣脱,右手捂着伤口说道:“这里年龄俺最大,高郡尉,你官比俺大,但俺还是你的长辈!这时你要听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