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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这场浩劫实在太惨烈了,民众在经历过最初的惊慌与麻木之后,必须有个出气筒来发泄。
因此,艾拉斯卓和欣布两人,即使眼看着形势逐步好转,战局节节胜利,心中还是为前途而忧虑不已。
“……目前,残存贼寇已经被驱逐出了人口密集区域,正在向东方的荒野逐步流窜。帝国最核心的繁华区域,总算是基本没问题了。各项战后重建工作,都已经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当中。对于战后尸体腐化可能会引发的瘟疫,也已经交代各大神殿,务必严肃对待……”
艾拉斯卓手里捧着一卷公文,对刚刚从东部边境回来的欣布介绍道,“你和葵露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已经从精灵叛军手中夺回阴影谷了吗?军团在战斗中的损失状况如何?”
——在后方局势初步稳定之后,耐色瑞尔帝国的当权者们,就开始着手收复失地。
基本上就在菲里。泰勒和三井龙姬带着巨熊军团,乘坐浮空战列舰祥瑞号,毅然跨越数千里空间,挥师远征莱瑟曼的同时,欣布和葵露也带着重新组建的银杏树军团,向东沿着帖木儿可汗入侵北地之时走的老路,贴着北极冰川越过埃诺奥克大沙漠,然后转身南下,从北面对散蒂尔堡和科曼索森林发动反击。
根据报纸上那些国际观察家的分析文章来看,如果只是收复已经被图坎人放弃的散蒂尔堡,应该基本上会不费吹灰之力。不过,若是要收复已经被精灵叛军盘踮的科曼索森林,恐怕就得费上一番周折了。
但事实上,平定科曼索森林叛乱的行动,几乎跟收复散蒂尔堡的无人废墟一样轻松,根本就未曾流血。
“……葵露的银杏树军团已经收复了阴影谷,并且截止到目前为止,尚未遇到有力抵抗。”
欣布女王爽朗地微笑着耸了耸肩膀,“……不得不说,金精灵女王和她的精灵军还是很好用的!”
——这就是菲里和三井龙姬这两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跟葵露讨论出来的快速平乱策略:
利用新任精灵女王艾伦妮塔陛下和她的丹尼尔将军,带着一支纯种精灵军队作为平乱先锋,先期攻入科曼索森林,以精灵制压精灵——那些仿佛觉得自己还生活在数十个世纪之前,成天梦想着恢复古代精灵帝国辉煌与荣耀的精灵叛乱者们,难道还敢对至高无上的精灵女王张弓搭箭,杀掉最后一位精灵王族吗?
不过,这位可怜的艾伦妮塔女王陛下,目前在自己的国民之中可是一点都不显得至高无上,倒是被叛党们逼得颠沛流离,差不多完全是依靠耐色瑞尔帝国提供的经费、物资和军事扶持,才得以在永聚岛全境陷落的情况之下,勉强保住了楚尔坦半岛上的麦兹罗城这块最后根据地。
并且,她还要首先进行一番同室操戈,在初期拼死顶住其他觑觎权位的精灵总督们一波又一波的袭击(虽然这些总督们自认为没有染指王位的尊贵血脉,不能自立称王,但都想着用强娶这位落魄女王的方式,合理合法地变成精灵摄政王),然后反守为攻,一步步地收买分化这些独立势力,逐步拓展自己的实际统治疆域,击败附近的其它精灵殖民城市,一点点地将整个楚尔坦半岛纳入旗下——眼看着耐色瑞尔帝国的内战都已经差不多打完了,更早爆发的精灵王国内战却依旧打得没完没了……
所以,面对耐色瑞尔帝国的逼迫,艾伦妮塔女王陛下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更何况,这件事情对她也不是没有好处——按照帝国政府的安排,女王陛下的主要任务不是杀戮同族,而是招降纳叛,把这些精力过剩的精灵们带出帝国版图填补人力资源的短缺,让他们真正地为精灵王庭的复兴而贡献生命……
——随着连绵不断的内战、叛乱、大清洗、海外战争失利和殖民地独立,当作为王国根本的永聚岛沦落于夜女神莎尔的信徒手中之后,在整个费伦大陆的境内,仍然挂在永聚岛精灵王国名下的精灵公民数量,已经从四百万暴跌到了不足八十万。而且,随着精灵内战和各族奴隶起义的持续这一数字还在继续下滑……很显然,即使女王陛下成功统一了残余的精灵势力,由于人口上的极度匮乏,也难以组织起足够的兵力反攻永聚岛故地——更别提眼下真正归她管的精灵公民数目,恐怕还不足五万呢!
另一方面经过整整两百年的反复叛乱与讨伐,科曼索森林内的精灵数量,同样已经由最多时的十万左右,下降到了如今的不足五万。其中真正被煽动起来闹独立的,更是最多不过一两万而已——从地图上看看就能明白,科曼索森林的四面八方全部都被耐色瑞尔帝国的领地包围,而且又深处内陆,连一个能接受外援的出海口都没有……这么坑爹的封闭环境之下,要还能独立成功才是怪了呢!
因此帝国政府对待科曼索森林的平叛策略,就是只要土地,不要精灵,把这些不安分的家伙统统赶出国境。然后,无论他们是跟着精灵女王去残杀同胞,讨伐诸位叛乱的精灵总督,或者反攻永聚岛故地,跟莎尔教会的狂信徒们死磕,对耐色瑞尔帝国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而精灵王室的需求恰恰相反,只缺人力而不缺地盘,能够用于服兵役和稳定统治的可靠本族公民实在太少,偏偏精灵一族高达两百年的生育周期,又让自身繁衍的速度远远跟不上需求……
于是,双方自然是狼狈为奸,一拍即合。
说穿了,精灵一族在国势遭遇空前重创,人口急剧减少到跌破半数,并且还在继续加速减少的情况下,还要拼着累累的死伤,对外大肆扩张生存空间,本身就是一件相当荒谬的事情——原有的地盘都还空着占不住呢——更别提居然还选择世界第一强国作为扩张对象……真正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总之,通过一系列政治文化攻势外加武力威慑,葵露已经基本稳住了科曼索森林的局势,占据了阴影谷等几个主要人口聚居区,并且把最后一小撮既不肯跟着精灵女王迁移,也不肯放弃叛乱的叛军死硬骨干,一步步逼迫到了最荒芜的丛林深处,暂时是构不成什么大的危害了。
而在国内剩下的最后一处叛乱区域,同样也有好消息传来。
“……昨天,我们的菲里·泰勒执政官,在从莱瑟曼擒获帖木儿可汗凯旋撤军之后,又顺道去科米尔王国转悠了一圈,连一枪一炮都没有放,就镇压了科米尔王国全境,迪格里奥国王及其家人畏罪自尽,各级战犯纷纷投案自首。总之,随着科米尔王国的降伏……”
艾拉斯卓最后扫了一眼手中的公文,便将它卷了起来,对欣布如此介绍说,“……内战已经结束了。”
“……这么说,他和他的战舰很快就要回来了?”欣布女王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你想好了该怎么对待那位小家伙吗?他可是抢了你的位置,但又干得比你强多了!”
“……怎么对待那位小家伙?我不是在之前那封信上跟你提过了吗?”艾拉斯卓皱起眉头,“还是说你根本没有读过那封信?或者是信笺没有送到?”
“……我隐约记得,那封信上写的是……哦,诸神在上,我原本还以为你是在开玩笑呢!”欣布女王的面部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他可是我们的后辈!”
“……亲爱的妹妹,我也和你一样感到很为难啊!”艾拉斯卓摇晃着脑袋叹息道,“不是我脸皮厚肚子黑,但想要用最快速度收回我们的权力,并且维持国家的统一……似乎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把视线转向了东方的天际,仿佛那里在下一刻就会出现祥瑞号的庞大舰影。
“……亲爱的妹妹,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他或许是一个受命运眷顾的幸运儿,或许是一位有些勇气的冒险家,但绝对不是一个合格老练的统治者,更没有长期坐稳那个位置的手腕和人脉……”
艾拉斯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因此,为了国家的前途与命运,在某些时候,我们必须学会违背自己的心意,痛下决断……”
一百二十五、内裤门
DR1996年5月11日,耐色瑞尔帝国中央政府临时驻地,旧帝都深水城。
温暖的春风伴随着宝剑湾的湿润水汽,吹过了这座车水马龙的繁华大都市。
不知不觉之间,帝国内战已经结束了一个多月,而一度肆虐大陆的游牧潮,也正在渐渐走向平息。
虽然在这个世界的其它许多角落,绵延的战火还在熊熊燃烧,但至少在耐色瑞尔帝国境内及其周边地区,战争的硝烟已经散去,和平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