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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帖木儿可汗这一次发动的游牧潮,虽然规模远胜以往,但光是凭借着这七十万粗鲁不文、只知弯弓射猎的图坎铁骑,没有大量的火枪重炮,没有海量的法师和牧师,更没有海量的传奇强者,想要正面击败像耐色瑞尔帝国这样超级巨无霸,根本是没有一丝成功可能的。
——要知道,这个国家素来是号称“传奇满街走,巫妖多如狗,往窗外丢块砖头就能砸到个圣武士”。只要拼尽全力,在半年时间内就能动员起数百万大军,上百万重炮,数十万魔法师,数千艘战舰,上千名传奇法师和牧师。总之是要战略威慑有战略威慑,要常规武力有常规武力,绝对是举世无敌。
所以,图坎汗国唯一的取胜之策,就是让耐色瑞尔帝国没有时间发挥出它的庞大实力——在兵员被征召入伍之前,就把他们砍死在乡间,在兵工厂来得及开工之前,就把它们统统焚毁捣毁,在传奇法师和牧师们出发之前,就把他们一律弄翻在神殿和法师塔里。
最后的这一项,通过萨马斯特先生的自我牺牲,暂时算是实现了。而现在的帖木儿可汗,则正在努力把剩下两项变成现实。如果这三件事全部变成现实,灭亡耐色瑞尔帝国或许就不再只是梦想。
DR1996年2月11日
真是不可思议,莫非内都真的是人类的劣性根吗?直到今天我才愕然得知.耐色瑞尔帝国残存的最后两大娄柱,财富女神教会和魔法女神教会之间,这些天居然还在爆发内讧!
被那位“圣币”大主教带到北方去的渥金教会军队,并不是前去支援银月城,抵御帖木儿可汗的袭击,而是为了趁火打劫,借着这个机会抢班夺权的。可结果却是抽空了自己领地内的兵力,让现在的安姆变得防御力量极端薄弱,在图坎汗国的全力猛攻之下岌岌可危。
现在,那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大主教,恐怕就是后悔也已经晚了:已经调动到北方的军队,可没那么容易再调回来。而已经跟魔法女神教会破裂了的盟约,也没那么容易恢复如初——嗯,总之,虽然和可汗预先设想的方式不太一样,但此次对北地的战略佯动,毕竟也算是调动了敌方的主要兵力。
唉,听说,之前被帖木儿可汗征服的那些文明国度,都曾经有过辉煌强盛的时代。之所以在最后会输给相对来说更加愚昧野蛮的图坎部族,通常都是因为腐朽崩坏,内讧不断,最后被帖木儿可汗找到机会,逐个击破,现在或许终于该轮到耐色瑞尔了。
安姆这个国度的富庶程度,远远超出所有人的预料,即使是在一些偏僻的小村小镇,照样也充满了用琉璃和大理石、花岗岩装饰的奢华建筑,并且能搜刮出数量惊人的金银、宝石、丝绸和香料。
但这些安姆的村镇虽然富庶,军备力量却远不如银月联邦那些相对穷困的村镇,地方警备数不是吃了空饷,就是徒有其表,很多士兵干脆就是农夫、工匠和苦力临时客串的,连训练都不怎么训练,据说是这样会比较省钱……商人果然是最不擅长打仗的一类职业者。
DR1996年2月12日
在今天的艾斯米尔河畔,图坎大军终于和安姆共和国爆发了一场主力会战。
虽然猝不及防,虽然手忙脚乱,虽然后方空虚,但是凭借着海量的财富,阿斯卡特拉城的渥金教会总部,还是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内,火速募集起了一支五万人的庞大军队。
由于情急之下找不到经验聿富的老兵,连雇佣兵也都被弄去了北地,渥金教会索性直接把海军舰队的水兵统统抽调上岸,又征发了公司保安,富户保镖、街头流氓、黑帮打手、讨债公司专家,狱霸牢头等等一切有战斗经验的家伙,并且不计血本地花费巨资,为他们装备了惊人数量的火炮和魔法装备。
随着清晨的大雾开始消散,安姆军首先起了冲锋,在优势火力的掩护之下,他们连预备队也没留,一次性投入了全部兵力,排山倒海般地冲向我军阵地——像这种仓促拉起来的乌合之众,确实也只能采用脱缰野狗似的一次性冲锋战术,若是颁布稍微复杂一点的军令,就绝对会导致全军的大混乱。
不得不说,敌人虽然无组织无纪律,但战斗力还是很强悍的。在战斗打响的第一时间,我军的前沿部队就被炮弹、毒气、火焰、雷电和心灵震荡术一层层覆盖,足足四万人的前沿部队,如泡沫一般被瞬间碾碎,并且在后阵引起了可怕的大混乱。安姆人趁机冲破了好几道方阵,局势一度对我军极为不利。
但就在这时,帖木儿可汗带领着他的王庭怯薛军,出现在了两军血拼的第一线,并且如电光火石般地遏制住了前线军队的混乱,以绝对的权威,指挥军队用血肉重新筑起防线,又让骑兵顶着枪林弹雨拼死反击。在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伤亡,耗尽了对方的大部分魔法攻击手段之后,安姆军队的攻势终究是被阻滞了。
而接下来的白刃战之中,惯于刀头舔血的图坎勇士们,终于逐渐扭转了局势。面安姆人的杂牌军,在最初的那一股锐气消逝之后,却开始渐渐有些力不能支了——他们毕竟人数太少,也不如图坎人那么凶悍,而掩护他们的战斗法师则用光了法术和卷轴。其中一些新兵在接战之后不久,便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完全派不上用场,而深谙战局奥妙的老兵们,一面敷衍着坚持作战,一面也做好了随时转身逃跑的准备。
帖木儿可汗趁机投入全部预备队,果敢地发起了凶狠反击,最终成功击溃了对手,以自身损失约二十五万人为代价,歼敌近三万人——虽然在数据对比上有些难看,但毕竟是消灭了安姆的最后一支野战军随军前来的萨满巫师们,宣布为了庆祝此次前所未有的辉煌胜利,打算给帖木儿可汗加一个尊号。尊号本身很拗口,我不知该如何描述,翻绎过来的大概意思似乎是“从东方海洋到西方海洋的伟大可汗”?
我似乎已经可以看见““黄金塔,.神殿那座镶嵌满七彩宝石的绚丽穹顶,在向我招手了。
一百零五、从海洋到海洋的梦想
被夕阳映红的广袤苍穹。
隐约出现在海平线尽头的点点白帆。
高高耸立在礁石之上,在幕色下射出光芒的巍峨灯塔。
还有那温柔地吹过面颊,带着水汽、盐沫和淡淡腥味的湿润海风,以及风声中夹杂的海鸥鸣叫……
——这就是时常浮现在帖木儿可汗的睡梦之中的,最值得回忆的壮丽海洋。
当他还是一位活泼少年的时候,心中最大的梦想,就是跨上最雄壮的骏马,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扬鞭驰骋,一直奔驰到大地的尽头,太阳落下和升起的地方。
可是,在这片辽阔大地的尽头,究竟该是一副什么模样呢?
他将这个在心中酝酿已久的疑问,告诉给了部落里最有智慧的老巫师。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巫师,便一边在黄铜火盆的边上敲着烟锅,一边笑呵呵地告诉他:小王子,大地的尽头,就是浩瀚无边的大海啊!
然后,老巫师还颤颤巍巍地打开一只珍藏的檀香木匣子,取出了两幅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精美画卷。
其中一幅是东方水墨画——嫣红的朝阳,从远方的海天之际冉冉升起,放射出万道金光。烟波浩渺的东海之上,隐约可见蓬莱仙岛的绰约风姿。一座座精巧华美的亭台楼阁,被掩藏在岛上郁郁葱葱的草木之后。而海边的悬崖危岩之上,还有一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老仙翁,正在神定气闲地挥杆垂钓……
另一幅则是西洋油画——笼罩在夕阳幕雳之下的宝剑海岸,宛如被镀上了一层华丽的鎏金,层层细浪裹挟着涛声奔涌上岸,又翻卷着纯白的泡沫退回大海,只在沙滩上遗落一层淡淡的水痕,反射着夕阳的余晖。强劲的海风之中,成群的海鸥还在展翅盘旋,而远方礁石上高耸的灯塔,已经闪耀着明亮的光柱……
老巫师指着画卷告诉他说,这就是大地的尽头,东方和西方的海洋,太阳升起和落下的地方!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这位少年就在心中悄悄更改了自己的梦想。
——要在东方和西方的海滩上,都插上自己的旌旗;要把能够被太阳照到的土地,都变成自己的牧场!
然后,一场追逐着梦想的漫长远征,就这样开始了。
——曾几何时,当初的小小少年,已经成了统治草原的可汗,并且集结起无数的勇士,从深处于内陆腹地的故乡出发,用弓箭和马刀赢得了一场又一场战役,征服了一个又一个国度,建立起了旷古绝今的恢弘霸业,夺取了数不清的巨大财富,也留下了无数首脍炙人口的英雄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