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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血饲养-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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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瞪了她一眼,把烟头熄灭,一本正经地用中文说:“你好,谢谢,我的口语还过得去,马马虎虎。”

“噗!”听著他蹩脚的中文,纳纳大笑了两声,声音逐渐转低,变成喃喃自语。

“这样啊……原来,你们为我做了这麽多,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等我的……”

沈默了一会儿,她忽然俯下身拼命扒饭,鼻尖向下,几乎把脸埋进盘子。稀里哗啦的扒饭声中,隐约夹杂了阵阵啜泣,随著手的动作幅度减小,她的肩膀不住地颤抖起来。

“喂,斑比,你为什麽不问我,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瑟皱皱眉,担忧地看著她抽搐的模样,轻声道:“我是男人,有些事情不方便过问。无论如何,你平安回来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呜……”纳纳抬起脸,泪眼婆娑地向他走过去,“小鹿斑比……”

“干嘛?恶心巴拉的话就不必说了。”

“不是的。”纳纳揉揉眼睛,抽噎了两声说,“我是想告诉你,这个炒饭真的好难吃,你要更加努力提高厨艺才行啊。”

“砰!”话刚说完,头上就被敲了一个大包。

瑟满脸不悦地从纳纳手中夺过勺子,自己吃了两口,没过几秒就全吐了出来。随後,在纳纳的注视下,他泰然自若地端起盘子,自行到厨房清理善後去了……

───

陪著纳纳一直聊到天亮,瑟声称要去上日班。在镜子前稍作装扮後,这个午夜酒吧的调酒师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西装革履、戴著黑框眼镜的上班族,看得纳纳忍不住惊叹:

“骗人!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瑟回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抛给她一个白眼。

“衣服先借你穿回家,电脑旁边有些钱你可以拿去用,出门以後把钥匙放在花盆底下就行了。”

如此交代了一番,瑟拎起公文包,匆匆打开门。刚要跨出去,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又关起门,按下了接听键。

“嗯,独眼,怎麽了?”

另一头传来一个聒噪的声音,开始喋喋不休地唠叨起来,瑟却只是安静地聆听,长时间一言不发。

在听完对方冗长的一段话後,他才面无表情地开口:“啊,对了,说起纳纳,我正要告诉你一件事……纳纳回来了,现在正在我家。”

语毕,他迅速伸长手臂,让手机撤离耳朵一公尺,下一刻,手机里果然传出了十分夸张的吼叫声:

“你──说──什──麽?!这麽重要的事干嘛不早说!”

纳纳噗嗤一笑,和瑟对视了一眼。

“好了好了,不要激动。”瑟微微勾起嘴角,“我现在把手机给纳纳,有什麽话你自己和她说吧,我赶时间。”

纳纳接过手机,跟瑟挥手拜拜,同时把耳朵凑上去,一脸止不住的笑意。

“嗨,独眼,好久不见。”

想不到独眼却以焦急的口气喊:“纳纳,太好了,你终於回来了!我有一件很紧急的事要告诉你,电话里说不清,我现在来找你,你就在瑟的家里等我。”

“咦?什麽紧急的事?”

“等我到了再说,别走开哦!”

讯号很快被切断,显然独眼已经急不可耐地出门了。纳纳放下手机,怔怔地看著窗外,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没多久,独眼如约赶来了,一进房间就脱下安全帽,拉开冰箱“咕嘟咕嘟”灌下一瓶饮料,直到热气从头顶全散发出来之後,他才笑著跟纳纳打招呼:“抱歉抱歉,我一口气从学校骑车过来,差一点就要脱水了。”

相比瑟的正经装束,独眼却是一副轻松的休闲打扮,浅褐的短发下,黑色的单眼眼罩十分醒目。

纳纳哭笑不得地把手巾递给他:“真是的,究竟是什麽事,需要你翘课加飙车赶来告诉我?”

“等等,在告诉你之前,我要先确定一件事。”

独眼放下背包,双手搭在纳纳肩膀上,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眼睛,严肃道:“纳纳,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有没有受伤?要不要我叫上兄弟们带著家夥去为你报仇雪恨?”

“拜托,明明只是个大学生而已,你干嘛讲的好像自己混黑道一样?”

“那个不是重点啦,重点是,你这几个月到底怎麽了,方便告诉我吗?”

“我……”纳纳为难地沈默下来,思考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回答,“对不起……”

独眼立刻心领神会,放开她的肩膀,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来:“啊啊,没关系,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要放在心上。假如还有其他人问起来的话,你就说是去国外度了个假好了,这个理由很不错吧?”

“嗯……谢谢你,独眼。”

“好了,打起精神来吧,我们来看一段录像,看完之後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什麽事了。”

说罢,独眼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袖珍iPod,接到瑟的笔记本上,点开文件夹,示意纳纳坐到他身边来。

“这段图像是我从电视上录下来的。你大概不知道吧,半个月前,马赛的精神病护理中心发生了一件惨案,一个精神病患者杀死了两名护士,并把她们的尸体肢解了。前阵子许多电视台都在报导这件事,我很偶然地在其中一段录像中,看到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画面……”

纳纳的双眼死死盯住显示屏,眉头紧皱,心跳加速,脸上霎时笼罩上一层阴影。

画面上首先出现的是一幢破旧的老式洋房,看上去还是上世纪60年代的混凝土建筑,灰白斑驳的墙上油漆剥落,窗台上爬著稀疏的植物,几个肥胖的老太太正坐在门前,百无聊赖地抽烟。

随著镜头的视角逐渐拉近,可以看到房子内部的结构。大厅里有一群穿著拖鞋做体操的病人,角落有一个用玻璃罩隔开的接待室。大厅尽头是一个左右对称的回旋楼梯,顺著楼梯向上,二楼是普通病房,再往上便是一块特殊的封闭疗养区,镜头在几间病房门口匆匆闪过,很快又回到了楼下。

“停!”看到这里,纳纳忽然紧张地喊,“倒回去一点,就从三楼的楼梯口开始。”

独眼点了两下鼠标,喃喃道:“我是不太确定啦,不过,你也发现了对不对?”

画面又开始动了起来,在三楼的某个病房前,他飞快地按下了暂停键,让镜头定格在一个男人身上,随後默默地转头看向纳纳。

纳纳颤抖著站起来,不敢置信地喊:“爸爸……是爸爸!”

那间病房里,病人仰面躺在床上,手脚被固定在四角,呈一个大字型。他的眉毛浓密,鼻梁高挺,脸部线条冷硬,左边的眉梢处有一颗黑痣。从这些特征来看,纳纳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个病人正是她的继父尼古拉?加佩。

可是,失踪一年多的他为什麽会出现在马赛,还在精神病护理中心?!妈妈呢?她是不是也跟他在一起?

一想到妈妈或许也有相同的遭遇,纳纳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

两天後,纳纳婉拒了瑟和独眼想要陪同随行的好意,独自一人来到了马赛。

这家名为爱德华?图卢兹的精神病护理中心,位於城市北部人烟最稀少的区域,由於医生、护士和各方面资金严重匮乏,整个病区弥漫著一股贫穷和衰败的气味。

跳下公车,纳纳循著路牌的指引,找到了画面中的那幢洋房。房门前写了几个清楚的字:11号大楼。

当纳纳提心吊胆地走到接待处,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时,大厅里所有病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她身上,吓得她急忙把帽檐压低,把背对著他们。

接待处的中年男人慢条斯理地问:“尼古拉?加佩先生?”

“是的。”

“你和病人的关系是?”

“我是他的女儿。”不等对方回答,纳纳就迫不及待地把问题一古脑倒出来,“请问,爸爸是什麽时候入院的?病情如何?当初是谁把他送到这里来的?我的妈妈是不是也一起?还有……”

“不要急,让我查一下。”

中年男人打断她,随即便开始翻阅档案。纳纳心急如焚地看著他把一本档案从左翻到右,又从右翻到左,拖拖拉拉地磨蹭了好几分锺,就在耐性快被磨光时,中年男人终於开口了。

“没有记录。”

“什麽?”纳纳摘下帽子,吃惊地瞪著他,“没有记录是什麽意思?”

“登记的姓名列表里找不到叫尼古拉?加佩的病人。”

“不可能!我明明在电视上看到过他,就在这幢房子的三楼。”

中年男人抬头瞥了她一眼,思忖了一会儿,嘀嘀咕咕说:“三楼?你是说封闭区?对了,那里确实有一个身份不明的病人,由本地流浪汉组织送过来的,因为病人意识不清,又联系不到家属,所以只好一直把他关在病房里。”

纳纳顿时湿了眼眶,忍不住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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