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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子名叫维尼萨…卡,出生在加拿大蒙特利尔,长大以後才在法国定居,因此法语至今还带点加拿大腔。
“很荣幸认识你,丽元。”
他一本正经地拉了拉身上精心挑选的阿曼尼上衣,一边向丽元递上见面礼,一边不忘献殷勤:“见到你之後,我终於明白纳纳的美貌是从哪里来的了。”
“谢谢你的恭维。”丽元不为所动说,“不过,恕我失礼,因为大家都习惯叫你的绰号,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噢,没关系,直接叫我独眼就可以了。”
事实上,他身边的朋友们都这麽叫他,大家差不多都快把他的真名给忘了。他本人也毫不介意,平时总戴著一只醒目的黑色眼罩四处乱晃,不过今天却不一样。
加佩夫妇的邀请让他受宠若惊。为了表现出自己的重视,他特意摘下眼罩,装上义眼,穿起像模像样的正装,还从父亲的酒窖里顺手牵羊了一瓶陈年波尔多。
他满心以为,自己受到纳纳父母的正式接待,一定会有什麽特别的事发生,所以来之前的一路上都面带微笑,神采奕奕。可是当发现屋子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被邀请的人时,这股兴奋劲就迅速凋零了。
“喂,瑟,”他悄悄摸到对方身边,捅了捅他的手肘,“你怎麽也在这里?”
平日总是西装领带的瑟今天反倒穿了一件宽松休闲的长袖T恤,跟他完全颠倒过来。
瑟将独眼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不解地问:“我为什麽不能在这里?”
“啊──不应该是这样子的!”独眼抱头,沮丧地喊,“明明应该发生点什麽才对啊,不然我穿成这样岂不是很白痴?”
“不要紧,反正穿成这样的不止你一个。”
瑟指了指身後。在通向书房的过道上,光头店长杵在正中间,高大魁梧的身体包裹在一套深色的西装里,从背影看来很有黑社会老大的味道。
不过若是从正面端详,光头店长其实跟慈祥的肯德基老爷爷没什麽两样。此时他正和纳纳的父亲尼古拉谈论瓷器,对尼古拉收藏品中的一只巴掌大小的瓷碟爱不释手。
发现自己有了个垫背的,独眼这才稍稍释怀,脱下外套,开始用轻松的口吻和丽元探讨地理杂志的内容。他很欣赏丽元撰写的专栏,本身又是杂志总编的超级粉丝,因此两人一拍即合,相谈十分投机。
在他们各自聊天时,瑟一个人闲来无事,便信步走向复式楼梯,默默欣赏墙上的装饰画。
扶梯尽头有一副涂鸦般色彩凌乱的油画,歪斜著挂在二楼的门边,似乎是纳纳小时候的杰作。画上随意地贴了几张照片,照片中的小女孩笑得十分可爱,依稀可以看得出纳纳的五官轮廓。
这应该是纳纳五岁左右的照片吧,瑟心想,不过有一点让他产生疑惑。
照片中的女孩,黑发白肤,典型的东方人脸孔,可是却十分诡异地有双红色的眼睛。
一开始,他在心中说服自己,这应该是照相技术不佳造成的红眼现象,数码相机经常会有这种问题。可是仔细一看,又似乎不是这麽回事。
他轻轻从墙上取下三张照片,依次看过来,发现每张照片都是白天在室外拍的。略懂一些摄影知识的人都知道,光线明亮的地方,人的瞳孔自然收缩,视网膜的血管不明显,通常是不会造成红眼的。
那麽这到底是怎麽回事?难道照片中的小女孩不是纳纳?
“怎麽了?照片有什麽问题吗?”
看得正出神,丽元悄无声息地走过来,猛地在他身後开口,将他吓了一跳。
“啊……”他转过身,匆忙将照片贴回画上,犹豫著说出心里的疑问,“不,也许是我搞错了,不过,这些照片上的人真的是纳纳吗?”
丽元握著细长的酒杯,用审慎的目光瞥了瑟一眼,压低嗓音说:“为什麽要这麽问?你在怀疑什麽?”
瑟被她这种神秘的口吻慑住了,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脑中飞快地设想著各种各样的答案。
观察了他片刻,丽元忍不住笑出来:“呵。”
“丽元?”
“真是的,你的表情这麽认真,叫我怎麽继续演下去?”
“……哈?”瑟一时被搞糊涂了。
“放心吧,我没有第二个女儿,纳纳也没有姐妹,照片里的人确实是她本人。”
丽元重新拿了杯酒上来,递给瑟,一边以回忆往事似的口吻侃侃而谈:
“我的第一任丈夫,也就是纳纳的亲生父亲,他的身上有一点日耳曼血统。据说,他的祖先曾经在东哥特人的某个游牧部落里担任祭司,由於血脉特殊的缘故,他们那一族的人当中,偶尔会出现几个红眼睛的。不过因为年代太久远,那些事迹早已不可考证,所以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瑟思忖著这个解释的可信度,又看了看照片:“那麽纳纳……”
“纳纳小时候也有这种特征,平时看不太出来,只有照片上会比较明显。不过到了大约七、八岁的时候,眼睛的颜色就渐渐变了,最後完全变成了深黑色,一直到现在。”
“有带她去看过医生吗?”
“看过一次,医生也找不出原因,再加上她的视力很好,没有值得担心的地方,久而久之我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瑟用将信将疑的眼神看了看丽元,若有所思地说了声“原来是这样”,换了另一个话题。
“听尼古拉说,你是用那两面镜子回来的?”
他所指的“镜子”,名为月亮百合,当两面镜子重合在一起时,时空会发生翘曲现象,而持镜者便会带著其中一面镜子穿越到另一个空间。
这件事在他们之间已不是秘密,因此一提到镜子这个词,两人立即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
“嗯。”丽元像是知道他要说什麽,点了点头。
“那麽,你现在身上应该有一面镜子吧?”瑟踌躇著问,“是否……能够借我用一下?”
丽元严肃地看向他:
“虽说我不应该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提出建议,不过你是晚辈,我想我这个老人家罗嗦两句,你应该也不会见怪吧?”
“没关系,请说。”
丽元皱了皱眉,摆出为难的样子说:“我那个女儿,你还是放弃她吧。”
“……诶?”
“说得再明白一点好了,我不希望你和纳纳有进一步的发展。”
瑟局促地转开脸,停顿了一会儿,也不想绕圈子,直截了当问:“我可以听听理由吗?”
“老实说,尼古拉很欣赏你,已经在我面前夸你好几次了。而我,今天见到你之後,我也相信你确实对得起那样的夸赞。如果事情正常发展下去的话,我想我们应该会很乐意见到你和纳纳交往。”
瑟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带著些许忧郁:“但是?”
丽元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无论我们多麽喜欢你,最终还是要以纳纳自己的意愿为准……我是不是不用再说下去了?”
瑟默默认同,却仍有一些话不吐不快。
“如果纳纳确实找到了她的幸福,我会很干脆地放手。可事实上,她现在身处危险的中世纪,周围又全是吸血鬼,我不认为这样的环境真的能给她幸福。”
“嗯,我同意。”丽元非常爽快地接道,“做出留在中世纪那种荒唐的决定,她将来很有可能会後悔。”
“既然你都这麽认为……”
“但是,人是很矛盾的生物,尤其是女人。很多时候明明知道自己会後悔,却还是会不顾一切地放任自己陷进去。说是愚蠢也好,感情用事也好,总之,这就是所谓的人性。”
丽元耸了耸肩,露出无奈的微笑:“而且,纳纳已经成年了,我不想过多地干涉她的决定。她是我引以为傲的孩子,只要是她自己认定的路,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她走下去,哪怕最後输得一败涂地,我仍然会选择站在她这一边。”
毫无疑问,她已委婉地表明了态度,瑟就算再不识时务,也听得出她的话外之音。
“我明白了。”他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随即抬手跟丽元碰杯,仰头将酒一口饮尽。
“对不起,我替纳纳感到可惜,真的。”丽元凝视了他一会儿,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开。
洗手间里,瑟用湿冷的纸巾轻轻擦去脸上的燥热,看著镜子里的自己,慢慢等待心情平复。
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他叹息著想。
几分锺後,他以平静的表情走出来,意外地发现尼古拉竟然站在门外,且一副正在等他的模样。
尼古拉什麽也不说,只是悄悄从身後拿出一个纸袋,在瑟疑惑的目光下,打开袋子,让他清楚地看到躺在袋子底部的东西。
那是一块他们俩都十分熟悉的扁平物体,方形的轮廓在灯光照耀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