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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她吓得一下子清醒了,慌忙把油灯一丢,卷起被子便往墙角躲。
那个男人依然定定地站著,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她的反应。他有卷曲的亚麻色长发,一直垂到颈窝处,右脸戴了一张黑色的面具,左脸有一大半被长长的刘海遮掩,眼角依稀可以看到一颗痣。而在他那只未戴手套的手上,几根光秃秃的手指指骨相互敲击,奇怪的声音显然就是它们发出来的。
“罗密欧?是你?”
辨认出他的脸,纳纳霎时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说:“天哪,你差点把我吓死了,下次不要三更半夜站在人家床边啦。”
“……”
等了一会儿不见罗密欧开口,纳纳疑惑地站起来,关心地问他:“怎麽了?你不是带著小白它们回家去了吗?为什麽现在又跑到佩鲁日来了?”
“……”罗密欧还是不说话。
纳纳抓抓头,拿他没辙地说:“既然你不肯告诉我,那就去对克雷蒙德说怎麽样?他现在就在隔壁,我带你去找他。”
她穿起靴子,在睡衣外罩了一件晨袍,提起油灯就要往屋外走。
“等一等,纳纳。”罗密欧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机械地说,“克雷蒙德去山顶的墓地了,他要我接你过去。”
“墓地?”纳纳呆呆地回头,“可是今天白天我们已经去过那里了呀,他又去一次干嘛?还是在夜里这种时候?”
“你去了就知道了。”
“那……堤法呢?他也去墓地了吗?”
“你去了就知道了。”
罗密欧重复这句话,默默地开门带路,示意她跟他走。纳纳虽觉奇怪,但想到罗密欧应该不会骗自己,而且这麽晚了还特意跑来找她,一定是有什麽急事,便匆匆跟著他走了出去。
在经过克雷蒙德的房间时,她不经意地朝门看了一眼,发现门上有个用红色颜料框起来的图案,可是由於光线太弱,她没能看得很清楚。
她迷迷糊糊想,白天的时候门上好像并没什麽东西呀,究竟是什麽时候画上去的呢?……算了,反正并不是什麽要紧的事。
佩鲁日的所有居民都是血液不纯正的魅蓝,也需要像人类一样睡觉,因而这里的夜晚寂静安详,和别的小镇没有很大不同。
不过假若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发现一些端倪,比如说,偶尔从地下通风口传来的一两声女人尖叫。这些人类女人被关在永无天日的地下屠宰场,和一些家畜待在一起,只有夜深人静时,才能听到她们的呼救声。
纳纳跟在罗密欧身後,走过一条条蜿蜒的小巷,听著这些毛骨悚然的声音,不由地抱紧胳膊直打哆嗦。
可惜,她对此无能为力。克雷蒙德告诉过她,这是吸血鬼世界不可避免的生态,就和人类要吃动物一样,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假如没有这些主动送上门来的游客,镇上的魅蓝便会成群结队出去觅食,其结果是破坏人类正常的生活,造成更大的影响,所以萨伯同盟才会默许这种行为。
她只能无视这些凄厉的叫声,捂著耳朵,走上通往山顶的小路。
快到山顶时,她忍不住打开话匣:“罗密欧,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和克雷蒙德到底在干什麽?”
罗密欧机械的声音传过来,说的还是刚才那句话:“‘克雷蒙德去山顶的墓地了,他要我接你过去。’”
“呃,我是说……”
“‘你去了就知道了。’”
咦?纳纳渐渐心生疑惑,面前这个男人真的是罗密欧吗?平常那麽能言善道的花花公子,现在怎麽像坏掉的留声机一样,翻来覆去就这麽两句话?
“罗密欧,你还记得临走时对我说了什麽话吗?”
“‘克雷蒙德去山顶的墓地了,他要我接你过去。’”
“你除了这句就没别的话好说了?”
“‘你去了就知道了。’”
……妈呀!!
纳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从头到脚一阵冷颤。她立刻紧急刹车,眼睛开始下意识左右张望。一旦恐惧的种子在心里发芽,蹿升的速度就一发不可收拾,再加上想到这里是墓地,又是深夜,她的脑子里霎时就冒出各种惊悚电影的镜头,还没发生什麽就自己把自己吓懵了。
呜啊,谁来告诉她,现在这是什麽状况?她是不是在做梦啊……
罗密欧似乎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停下脚步,猛地转身向後瞪视,黑色的半边面具反射出阴惨惨的冷光。
或许是由於动作幅度太大的缘故,有个东西从他的面具里掉落下来,一路滚下斜坡,停在纳纳的脚边。
纳纳愣了愣,弯腰将它捡起,可一捡起就後悔了。手指的触感告诉她,那是个黏答答、滑溜溜、比乒乓球略小一点的圆球,拿在手里的感觉十分恶心。
她吞了吞口水,壮著胆子把圆球放到油灯旁边,拿烛光一照,球的中间赫然是一颗圆滚滚的眼睛,吓得她大声惊叫:“哇啊!”
是眼球!人的眼球啊!她瞬间像被烫著了似的,迅速扔掉那恶心的东西,随後立即把滑腻的手贴在裤缝上,拼命搓动,想搓掉残留在手上的感觉。
再次看向罗密欧时,那半张面具已经掉了下来,她惊恐地发现,面具下的肉已经严重腐烂,深凹的眼眶洞开著,里头漆黑一片。
很自然地,又是一阵尖叫:“哇啊啊啊啊──!”
“别叫了。”
一个男性的嗓音打断她,语气似笑非笑。
纳纳硬生生捂住嘴,张望了一会儿,这才发现有条人影浮在罗密欧头顶,声音正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你……”纳纳克制不住颤抖,战战兢兢问,“是你把罗密欧变成这样的?你……你是谁?”
“我一向不喜欢别人直呼我名字,不过对於你我可以特别通融,我的名字叫西番莲。”
纳纳紧张地在记忆里搜索,猛然想起他就是城堡里出现过的那个碧骸,再看看那个明明应该是罗密欧,但却长了一张德梦脸孔的人,她很快明白了这是怎麽一回事。
“你咬了罗密欧?”她痛心地皱起脸,“你把他转变成了你的血仆?!”
“他是个……很能干的血仆。”西番莲笑了起来,一跃站在罗密欧肩上,单脚踩住他头顶,声音显得很愉快,“不但成功地封住了克雷蒙德的行动,还把你引到我这里来,做得比我想象得还要出色呢。”
克雷蒙德被封住了行动?纳纳的心脏“咯!”一声下沈了,脸色唰地惨白下来。她看了看山下的路,又看看碧骸和他的血仆,深吸一口气,硬是不让自己显出懦弱的样子。
“你想对我干什麽?”
“唔……我想了许多有趣的计划,可是迟迟决定不了究竟该选哪一个,不如你来替我做个决定吧?”
“什、什麽计划?”
“你不需要了解计划的具体内容,你只要告诉我,你想让杰欧瓦承受怎样的痛苦。我这里有两个选择:第一很痛苦,第二更痛苦,你要选哪一个?”
纳纳心里又气又怕,却不想被这个碧骸看轻,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壮起胆子说:“我哪个都不会选的!你要报复杰欧瓦是你的事,跟我无关,有本事不要拿我来当人质,自己正大光明地跟杰欧瓦一对一决斗去!”
“……”
见对方没声音,纳纳胆子更大了一些:“怎、怎麽啦?你怕了?杰欧瓦中毒受重伤的时候,你们四个碧骸都没能杀掉他,现在他身体恢复了,就凭你一个,你以为你能伤害得了他吗?”
“呵……呵呵……”
“你笑什麽?”
“你真是太天真了,天使。”西番莲将手伸进黑色斗篷,摸出一块散发微光的石头,他指尖轻轻在表面刮了一下,石头便立刻像是点燃了一般冒出滚滚浓烟。
“或许,杰欧瓦是很强没错,他的能力在我们所有碧骸之上,这也是当初我们追随他建立黑暗王国的原因。”他缓缓降落到地面,把石头丢在脚边,仿佛回忆往事般笑了笑说,“不过,肉体上的强大,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大,跟肉体比起来,杰欧瓦的精神实在太脆弱了。”
“你是在说布瑞尔?”
“布瑞尔……或者你。”
石头上冒出的烟雾越来越浓了,呈现不透明的乳白色,随著风势慢慢上升,越往上颜色越深,就好像有人在夜空这块画板上倒入了一滩浓得化不开的颜料。
在这团烟雾中,逐渐浮现无论白日或黑夜都看不见的奇特景象:一座巨大透明的宫殿悬在空中,在迷雾的包围下显得富丽堂皇却又不真实,宫殿和地面之间,仅有一条由烟雾编织的绳梯相连,而绳梯的起始点,正是那块冒烟的石头。
纳纳仰头看著这无比壮观的景象,震惊得合不拢嘴。
待烟雾完全释放完,西番莲重新把石头收回怀里,对罗密欧示意:“带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