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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欧瓦不回答,安静地瞥了纳纳一眼。
这是他的第二个“天使”。自从布瑞尔死後,他花了将近一千年时间,才找到了另一个能接受自己血液的人类女性。她和布瑞尔一样,有著善良温柔的眼睛,以及能打动人心的微笑,就连身份特殊这一点也很相似。布瑞尔是女巫,而纳纳则是一名来自未来的东方少女。
“克雷蒙德呢?”杰欧瓦问。
一听到这个名字,纳纳的脸上立刻出现不自然的神情。她局促地回头,看向那个令她在意的身影。
在离圣洗堂入口相当远的一处石阶上,克雷蒙德背对他们坐著,平日总是束成马尾的棕色长发此刻披散下来,显得十分凌乱。他用手臂的力量支撑上半身,因此肩膀微微弓起,头却垂得很低,看起来就像一个受到打击的失恋者似的,一蹶不振。
克雷蒙德……纳纳无奈地看著他的背影,感到胸口隐隐作痛。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如此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是个骄傲、霸道、自尊心极强的男人,是堂堂的公爵,法国上流社会的大贵族,同时又是吸血鬼和人类的混血“魅蓝”。虽然和杰欧瓦这样的初代碧骸比起来,他的力量不值一提,可相较於人类,他仍然强大得不可思议。
不过他本身却对吸血鬼的血统深恶痛绝,理由之一就是:身为魅蓝,他永远也摆脱不了想要吸食血液的欲望,尤其是她身上那散发香甜气息的“纯血”。而这令他失控的纯血,偏偏又来自於他最憎恨的碧骸杰欧瓦!於是他陷入了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中,一边反感,一边又本能地渴望,就在这样矛盾的心情中,咬破她的脖子,吸取了她身上混有杰欧瓦血液的纯血……
归根结底,这才是他深受打击的原因。
事後,他就这样长时间呆坐在那里,一个人静静地沈思到现在。就在纳纳以为他可能会持续消沈下去时,他却突然站了起来。
纳纳急忙转身,装出一副从来没关心过他的样子。自从他在锺楼彻底伤了她的心之後,她已下定决心和他划清界限,不去看他,不去想他,并且尽最大可能早日重返二十一世纪。这个决定不是报复,也不是意气用事,而是深思熟虑後得出的答案。
她想,事到如今,无论是对克雷蒙德,还是对她,这应该都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我们进去吧,杰欧瓦。”她轻声说,刻意忽略胸口的刺痛。
杰欧瓦闻言举起双手,放在锈迹斑斑的门锁上,稍稍用力。只听“轰隆”一声,门应声而开,一股难闻的霉味迎面扑来。
纳纳咳嗽了两声,捂住鼻子,开始伸进脑袋向里头张望。可惜光线太暗,什麽也看不见。
她想寻找照明的工具,刚一回头,赫然发现克雷蒙德已经来到她背後,正脸色怪异地看著她。
“克雷蒙德。”她放下手臂,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迎接他的目光,“呃……你身上有没有火把,或者其他可以照明的东西?”
天知道她平静地说出这样一句话需要付出多大努力,可是她觉得自己做得不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很从容。
而她越是表现得平静,克雷蒙德就越是闷闷不乐。他仿佛十分泄气地注视她的眼睛,许久,才用生疏的语气说:
“没有,不过圣洗堂里或许有蜡烛,我可以进去点亮它。”
纳纳转身背对他,说:“不用了,那种事我自己也可以做到。”说著便提起裙子作势要走进去。
“等等!”克雷蒙德皱眉喊道,“你疯了?这种千年古墓正是德梦最喜欢潜伏的场所,你现在正好在生理期,从头到脚全是血腥味,就这样走进去跟送死有什麽两样?”
纳纳不得不停下脚步,心里有点委屈。这番话虽然在理,可他就不能好声好气地说吗?稍微温柔一点对他来说真的有那麽困难吗?
她默不作声,反而是杰欧瓦打破沈默,对她说:“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我?帮你的忙?”纳纳很疑惑,不过他这时扯开话题,倒是很好地解除了她的尴尬,她於是尽量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好是好,不过我要怎麽做?”
“慢慢走进去。”杰欧瓦双手搭住她娇小的肩膀,将她推到自己面前,下巴抵著她的头顶。
这个动作引起克雷蒙德的侧目,他的眉头开始控制不住地紧蹙,可刚刚受损的自尊心使他无法有所表示,杰欧瓦刻意的举动更令他充满了挫败感。他移开视线,又变得消沈起来。
“只要走进去就可以了?”纳纳问。
“没错,数到十後停在原地,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哦……”纳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理睬克雷蒙德的担忧,按照杰欧瓦的指示走进伸手不见五指的古代教堂。
黑暗中,一串异样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听起来似乎是野兽的嘶叫声,却又夹杂了一些类似语言的声响,好像离她很远,又好像近在咫尺。她还没来得及分辨清楚,便有条人影以破风的速度窜到她身边,围绕她的身体打转,一边高速移动,一边制造出大量噪音。
约莫有五分锺时间,纳纳都不得不捂著耳朵,缩紧脖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某一刻,声音消失了,周围变得死一般沈寂。
突然,“嗤”的一声,教堂里的蜡烛在一瞬间全点亮了。
纳纳这才慢慢睁开眼睛,没有意外地看到了一副足以把死人吓活的地狱景象,由於这类画面她早已见怪不怪,所以发出的叫声也有气无力:“哇哦……好多德梦尸体。”
这些德梦个个倒在血泊中,死状惨烈,身首异处,有的甚至被割成了数十段肉块,以奇特的模样堆叠在一起。更奇特的是,他们的尸体围成一个圈,以纳纳为圆心,向四面八方辐射出去,假如从高空俯视的话,一定可以看到一个很有规则的太阳形图案。
纳纳转向杰欧瓦,发现他正慢吞吞地用白色领巾擦拭手上的污血,立刻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你要我帮的就是这个忙?”
“没错。”
“你到底把我当作什麽了……自动引怪机?”
“如果你想这麽称呼自己,也不是不可以。”杰欧瓦若无其事地丢开被弄脏的领巾,边走边说,“至少现在这座教堂已经没有活著的德梦了,你省去了我很多麻烦。”
纳纳在他身後哭笑不得。不过这样一来,她可以不必担心再受到德梦袭击,确实省却了一桩心事,从某方面来说,这或许是杰欧瓦特有的温柔吧。
圣洗堂的前厅并不大,左右两尊塑像损坏得很厉害,表面的彩色涂料大量剥落,显得斑驳丑陋。往里是一条狭长的甬道,通向空旷的圣洗主厅,一眼望过去,大厅似乎弥漫了一种阴森浑浊的雾气。
面对这间大厅,杰欧瓦站在甬道口,脚步有些犹豫。
纳纳见状走到他身边,喃喃道:“呃……据达尔卡罗家的老爷爷说,当初制造‘月亮百合’这面魔镜时,达尔卡罗兄弟曾经来到这间圣洗堂,遇到了女巫布瑞尔的亡魂,并将她的血混进了镜子的涂料里,由此使镜子受到了女巫的诅咒。”
杰欧瓦看著她,皱眉问:“你想说什麽?”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布瑞尔本身懂得巫术,她的血液中又有你的力量,所以才会使魔镜产生穿越时空的魔力?”
杰欧瓦没有开口。他的纯种吸血鬼能力和布瑞尔的巫术结合,确实可以产生难以估量的效果,但问题的关键是,当时布瑞尔已死了八百年了,她究竟是怎样把自己的血液保留下来的?难道在她死後,还发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
他对此完全不知情,只能简略回答:“但愿这里可以找到答案。”
纳纳犹豫著,十分委婉地问:“那麽,这里是布瑞尔的长眠之地?”
“不,这是里奥多岛的威尼托人为了平息女巫的咒怨,专门为她修建的教堂。至於她本人……”杰欧瓦顿了顿,说,“她死後并没有留下尸体,所以也就不需要墓地。”
言下之意就是:布瑞尔不在这里。
纳纳顿时松了口气。不知什麽原因,她不太想看到杰欧瓦为情所苦的样子,她无法想象,也根本不想去想象。
见杰欧瓦走进主厅,她也匆匆跟著上前,不料突然有只手从後面抓住她手腕,把她吓了一跳。
“啊!”
克雷蒙德连忙松开手,错愕地举在半空,喃喃道:“我忘记了,我不能碰你……对不起。”
纳纳也同样错愕。没想到这个脾气暴躁的魔鬼也会有如此礼貌的时候,她一时适应不来,只能慌张道:“你、你知道就好。”
克雷蒙德抬起碧蓝色的眼睛,懊恼地望著她:“纳纳,我们需要谈一谈。”
“不,我不需要。”纳纳断然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