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此,直到林易将手中的紫毫笔放下时,整张白纸放眼望去早已黑线铺满宣纸,如同无数的蛛丝粘贴在了画面上一般,密密麻麻的。
然而,这些黑线虽然看起来多如蛛丝,有些更是细如牛毛,但无论用怎样的眼观角度去看,它们都丝毫不显凌乱,甚至在条条黑线的连接转折之处还存在着莫名的道理。
林易的身旁依旧站着十多名才子佳人,他们将林易绘画所用的整张画桌围堵的水泄不通,就如一位买菜的大婶突然跌倒在了人群拥挤的街道上,吸引着无数的人上来围观,场景显得格外有趣与拥挤。
十几双充满智慧的眼神紧紧锁定在了那张铺满无数大小长短粗细更不相同的画纸上,看着那一条条充满道法痕迹的墨线,时不时又抬头看看那画出这些线条的人,但没有人能懂眼前这名少年驼子到底寓意何为?
林易看着自己用墨迹勾勒出的满纸墨线,很是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他便轻手撤手换下了这幅已经即将完成的宣纸,换上一张无比白净的新的画纸。
这是一张白净到毫无瑕疵的宣纸,薄而透明,林易看着它,恍惚间看到了什么值得他高兴的事。
他轻笑着,顺手将那支暂时放下的紫毫笔扔入水桶中。
噗通一声!
笔入清水,溅起几粒清涧的水珠,有的水珠落入桶外木桌上,打湿了几块干燥的宣纸角落,晕开了一圈淡淡的湿意;而有的水珠则是又重新坠落到了木桶中,发出几声清脆的叮咚声,紧接着便被紫毫笔尖所沾染的墨迹染成了一片污浊,变成了污水!
林易没有顾忌那根被其扔入水桶中的紫毫笔,他目光看着画桌上重新铺上的宣纸,嘴角挂着春风般的笑意,一脸欢乐的随手取了一支柔软干净的羊毫笔。
笔入指间,便可知此笔可画何物,林易伸笔在钴蓝色的颜料里微微轻沾几点,带着一抹淡淡的蓝色,将笔尖放入了另一盆干净的水桶中。
钴蓝色的颜料莫入清水,一层淡淡的油渍在渐渐化开,像一朵硕大美丽的蓝色妖姬正在绽放。
片刻之后,钴蓝色的颜料便顺着几丝蜿蜒的线纹在清水中蔓延,瞬间占满了水桶中的所有清水,使水桶变得一片天蓝,与那之前成为污水的墨色水桶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一份钴蓝,一份羽墨,一位执笔的少年。
林易提起伸入水桶的羊毫笔,任由笔尖坠落而下的蓝色液体滴在白净的宣纸上,他没有刻意的收起画笔,而是就这么静静地将画笔放在半空中,让那些以液态形式垂挂着的蓝色水墨顺其自然的滴落在了画纸上。
哒哒哒哒!
一颗颗蓝色的液体直落宣纸,发出声声清脆的击打声。
林易不断来回沾染钴蓝色的颜料,而后又将笔尖伸入水桶沾水,最后再将羊毫笔提至半空,使蓝色的水滴直趋落入宣纸,幻化成了一朵朵耀眼的蓝色花儿,凸显的花儿分外自然美丽动人。
白纸画卷,蓝色花开;林易身边,桃花飞舞;画坊之内,才子佳人们,闭口不言,神色专注;朱色窗前,先生淡笑如风,充满光彩的眼中直视林易,手里正端着一杯新泡的淩雾茶在喝着,看起来好不逍遥快活自在。
黑衣女子的脸上蒙着黑纱,唯那双神采奕奕的美丽眸子露在外面,她眉目柔和的望着林易,脸上出现一抹无比难得的温柔。
朱墨阳深深的皱着眉宇,他漂亮的脸蛋儿十分专注,看得出他比所有人都痴于绘画,痴于此刻林易所画的白纸画卷中。
此时此刻,一切都像是随着林易的绘画而变得宁静祥和。
蓝色的水滴落了一卷白色的纸,像是铺满了整整一张长宽如长桌的画卷,林易收回那支不再滴落任何液体的羊毫笔,随之轻缓放下。
最终,他便又将画桌上这张湿漉漉的蓝色画卷撤下,放到了画坊墙角的一处晒晾着,一如之前那张铺满墨线的画纸,但可惜的是此刻的所有才子佳人们,竟无人可以看懂其画卷内的真正用意与道法。
……
……
第九十八章 境
平铺在墨砚画坊墙角处的是两幅已染墨迹的画卷,一幅墨线成环像是蛛丝般繁琐,另一幅则是蓝色沾满白纸,朵朵钴蓝色的花儿在纸上盛开着,不由又给画面平添了一份动人的美丽。
林易将两幅平凡而不简单的画卷放在墙角处,随着空气之中所流动的气流加剧,画纸上的水滴湿漉快速干去。
先生在远处静静地看着林易,脸上未有半点表示与表情,他将手中端着的茶杯再次送往到微薄的红唇前,轻轻抿唇喝了口飘香的茶水,依旧一脸回味潇洒。
画坊内,一片寂静,连同人们的呼吸声也清晰可闻,朱墨阳始终盯着林易的两幅画看,看的入神,看的沉醉,看的眉目紧锁,看的不知所云。
“师弟,不知你画的是什么?”朱墨阳见林易不再有所动作,皱着眉宇突然开口说道。
“师兄问的甚好,其实我画的,乃是意!”林易笑着回道。
“意?何为意?”朱墨阳不解,虚心求教道。
“所谓意,在于无形,便如思想,无可琢磨却自有其道理,就如一场春雨即将来临时,天空自当乌云齐至,阳光退却!”林易见朱墨阳不解,耐心解释道。
“我曾见过阳光与雨水一同降世,试问这又该如何解?”朱墨阳忽然想起自己少年时所遇的一场太阳雨,继续问道。
林易闻朱墨阳之言,缄默了良久,在他的脑中瞬间便想到了自己生前所学的地理课,可无奈他上辈子太过痴迷绘画,因此对地理可谓是一窍不通,而且就算他懂得太阳雨是由于高空两块带有不同电荷的云层在太阳风的作用下相互碰撞,造成局部地区空中水汽含量过大,又由于太阳辐射而使水汽蒸发的较快,从高空降下的雨尚未落地,云层便已经消失,所以导致天气看起来虽然晴朗但却下起雨来?
林易不是白痴,他知道自己决计不能用这种科学的定律去为朱墨阳解释,而且身为这个世界的朱墨阳,他又哪里能够知道何为太阳风,何为电荷?
所以,为了不想再做太多的解释与辩解,林易便忽然灵机一转,转移话题说道:“师兄所说的光雨同临其实也是一种意,只不过这种意的存在机遇十分难寻,师兄能够有幸看到真是大大的造化!”
“我知道这是一种意,但师弟似乎还未告诉我光雨同临的原因!”朱墨阳不吃林易这一套,继续追问道。
“这……”林易见朱墨阳喋喋不休,他发自心底的开始有些臣服于对方。
林易两世为人,还从未遇见过朱墨阳这般难缠的人,对方痴于画道可以谅解,但对方还要将一个只起比喻作用的问题也要追根究底,这不免会显得太过执着与认真,甚至开始有些痴傻的迹象。
当然,以林易这种处世已久的聪明人而言,他显然不会在明面上讲诉对方是个傻子,而且也不会因对方此刻的无尽盘问而显露出什么无奈与繁琐,毕竟现在的朱墨阳怎么说都是他的师兄。
对于长者,理当分外尊敬,所以,林易十分认真的想了想,忽然谦卑说道:“师兄,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那便是在下雨的时候忽然出了太阳!”
朱墨阳显然没有意料到林易会这般回答,其漂亮的脸蛋都是一惊,而周围那些才子佳人们闻言,也是被林易的话语搞的莫名一怔,久久反应不过来。
良久后,朱墨阳与才子佳人们都思考了很长时间,他们思考着林易口中的话语,愈发思考愈发觉得有其之道理,太阳与雨一同而至,铁定是雨先至光后来,倘若光先来,雨则无处可落。
“对了,师弟的作画可是已经完成?”朱墨阳不再思考太阳雨的事,转头忽然问道。
“还没有!”林易诚实回答道。
“噢,那么何时才能画完?”
“这个……真的不知道!”
……
……
两人白痴到不行的谈话逐渐停止,寂静下来的氛围不禁使院外吹起的清风愈发显得强劲有力,清风吹动了院外那两株早已满是嫩绿翠叶遍盛,并且在树枝上已长出了小桃子的青葱桃树,桃叶之间相互摇曳摩擦着,发出了一声声的沙沙脆响,
画坊内的人们衣舞狂袂,青丝掠动,因吹进朱窗门庭的清风而飘扬。
万物以为风动,可唯独漂浮在林易身边的桃花瓣却反常的止落在了台前木桌上,它们静谧的平躺在这张重新铺起的白纸画卷上,不再带有丝毫声色,安静异常。
这是两片神奇的花瓣,可以在树上坚持到临近夏季,可以等到桃子都已成形还未凋零,林易并不知晓这两片花瓣为何会围绕在他的身旁为其舞动纷飞,但先生却十分清楚这两片花瓣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