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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啦……”西利亚揉着小儿子地面孔。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现在又失去了丈夫,她已经憔悴得只剩下半口气了。
奥斯卡轻轻点头,他和每位母亲都拥抱了一下,母亲们没戴饰物,只穿着丧服,这个情景令奥斯卡差点哭出来。但他还是没有泪水,他只能不停地喘气,不停地安慰家里的女人。
其实……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这里的一切都令奥斯卡感到陌生,他甚至怀疑自己不是在这出生长大的。
安鲁家的人都聚在老宅里,他们从门廊迎了出来,声势惊人。每个人都对远道而来的帝国亲王抱以微笑,有些老妇人甚至哭了。奥斯卡并不适应这种状况,他挽着妹妹和母亲迅速逃离现场,然后他又找了个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还用被子蒙住头。也许他睡着了,也许他没有,因为被子始终在轻轻地颤抖,很久都未停下。
到了晚上,奥斯卡换上了一件黑色地丧服,是芙瑞拉妈妈用旧军装修改地。奥斯卡走上楼梯,他去看了看母亲的卧室,结果那里还是老样子。回忆在这时终于涌进脑海,奥斯卡将童年迅速浏览一遍,不需仔细品味,因为对现在的他来说,意义并不大。
晚餐是在大餐厅举行的,家里在公爵去世之后第一次大开宴席,准备得挺仓促,不过人们也没什么食欲。奥斯卡说起了都林和南方的事情,人们兴趣不大,只对阿尔法三世这个老混蛋的离世报以掌声和讥讽,安鲁家地人都说这是皇帝罪有应得,奥斯卡就冷笑,他说那家伙的确是的。
在席间终于有人谈到家族的未来,几乎是立刻,长长的餐桌静了下来,发言的人望了望亲属们的脸色,他似乎明白自己的话题多么招人厌烦了,于是他就做出一副专心对付食物的样子,可人们又不敢当他什么都没说。
“就是奥斯卡了!多特蒙德在遗嘱里面说得很清楚!”安鲁家族元老会议的主席是最先发言的那个。
既然巴丹带头,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安鲁家的族人纷纷表命立场,他们承认家族第十四世公爵的遗嘱,并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上位表示欢迎和拥护。但人们似乎并不清楚,奥斯卡需要的不是这个。
“父亲在哪?英灵殿吗?”奥斯卡突然这样问。
“是的!”巴丹老头儿叹息了一声,“家里人在轮值守夜,你要去看望他吗?”
奥斯卡摇了摇头,“今天是谁守夜?”
一个年轻的家族成员举起手,奥斯卡就对他说,“和我换一下吧!”
年轻人立刻点头,他向家族名义上的第十五世家长恭敬地行礼,奥斯卡点点头便接受了。
安鲁家族似乎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抵触的迹象,但阿欧卡亚女伯爵却在餐后找到了她的主人,她告诫小奥斯卡千万不能掉以轻心,餐桌上的人有一多半心口不一,他们都听说了帝国亲王在大本营决定的事情,但他们并不打算让步,如果费戈可以担任水仙骑士的统帅,那么他也可以担任家长,军政和家政在传统上不能分离的。
见到小主人对自己的警告没什么态度,阿欧卡亚也觉得有些没趣。
但这是要命地时候。她又对亲王殿下说,一些家族成员正在策划新地谋逆事件,虽然家族元老会议的大佬们不止一次地警告过那些危险份子,可这些人并不打算听任皇室介入安鲁的内部事务。
“他们始终都不明白!这是家族必然的、也是唯一的出路!要不然……”
“够了阿卡!”奥斯卡打断了女伯爵,他抱住气势汹汹的军统上校,又吻了吻她,于是阿卡就平静下来,连脸都红了。
“这些天……辛苦你了!”
阿欧卡亚摇了摇头,“这没什么……”
奥斯卡放开怀抱。有许多事情他都不想听,也不想知道,可阿欧卡亚还是告诉他,费戈在那些反对势力的秘密会议上出现过。年轻的亲王只得苦笑,他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
烛火地光辉映红了英灵堂,门外有冷风,室内的人能听到“呜呜”
地咆哮。壁炉在安鲁教堂的西边,炉子里燃着烧得很旺的木炭。可室内仍然寒冷。
神台上摆放着安鲁家族第十四世公爵的棺木。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静静地躺在里面。他面目安详,沐浴在熏香和圣油催化了的神圣氛围中。
神像后面是安鲁家族的英灵牌,这些石牌像族谱一样扩散开来,每一个石牌代表一个时间结点,这个结点记录着神选战士的事迹。伴随岁月地洗礼和教堂门外此起彼伏地喊杀声,安鲁一步一步走到了最终胜利地前一站。可这时又填入一块崭新的石牌,石牌上没有任何文字,要等它所代表的那个人安葬之后再由后人为其雕刻不朽的印记。
奥斯卡打量着父亲的尸身,他的面容有许多父亲地印记,他在一一对比,先是眉眼、然后是骨骼、最后是精神!父亲给了他什么?他曾一度认为父亲的存在只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现实,可他早就断绝这种念头,他清楚地知道父亲给予了他生命、乃至由这个生命而引发的一切。
帝国亲王披挂着铠甲、全副武装,他像塑像一样立在父亲的棺木旁,这是安鲁家族的一项传统。守夜不是仪式,而是一种洋溢着尊崇情怀的军礼,作为水仙骑士团的统帅,安鲁公爵值得人们为他做这一切。
有人影在教堂的烛火中闪动,奥斯卡的睫毛跳了一下,他并不当这是一回事。保尔小心地关好教堂的大门,可他的小朋友竟然看也不看他。
“外面有古怪!”
“出去!”
暴雪叹息了一声,“我提醒你了!”
“出去!”
保尔出去了,他将亲王一个人留在室内。
奥斯卡屏住呼吸,教堂四周除了风声,还有许多轻微的呼吸和细碎的脚步声。“要开始了吗?”年轻的安鲁子弟手握刀柄,他并不想让父亲看到即将发生的一切,可他又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英灵殿的大门霍的一声敞开了,奥斯卡有些诧异地望着他的亲人。
费戈不该出现的,伴随费戈的出现,所有的声息都静止下来了。
奥斯卡打量着风尘仆仆的二哥,他想笑,可面容却像是在哭。
“哥……你是对我的提议动心了?还是不忍杀了我?”
费戈搓了搓手,“提这个干嘛?要喝酒吗?”
奥斯卡看了看二哥手里的酒瓶,他点了点头。
费戈坐到神台下的台阶上,他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三个杯子,一块牛肉脯,然后他打开那瓶烈酒,将三个酒杯全部倒满,并将其中一杯放到父亲的棺木上。
“好啦!你想问什么?”费戈和他的小弟弟碰了碰酒杯,接着他便自顾自地一饮而尽。
奥斯卡有些难以启齿,他只得说,“外面那些家伙是干什么的?”
费戈耸了耸肩,“是家里那些好事之徒纠集的死忠份子,他们不懂得变通,只知道仇恨和报复。”
奥斯卡望着酒杯,他不敢喝。
“你就放心吧!”费戈拍了拍小弟弟的肩膀,还将他的酒杯抢了回来。“我不会在父亲面前做那样地事。我不是疯子!”
奥斯卡只得看着他地哥哥把自己把杯酒也喝掉了。
“你刚才说到你的提议……”费戈躺倒在地板上,两杯烈酒让他的心肺彻底燃烧起来。“怎么说呢?应该说……我是可以接受的!但你想过没有?水仙骑士团的统,帅代表什么?这代表你可以做任何事!包括独立建国,包括四处讨伐,包括……”
“你会那样做吗?”奥斯卡有点不耐烦了,他干脆夺过酒瓶猛灌了一口。“别拿那种语气吓唬我,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会这么说。”
费戈嘿嘿地笑了起来,“是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能咬我?”
奥斯卡猛的抓住二哥的手臂,他连想都没想就一口咬了下去。
费戈像待宰的野猪一样叫唤起来。他还弓起身子不断踢打他的弟弟。
“真他妈解恨!”奥斯卡满足地松口,他将破碎地步片吐了出来,并用傻气十足的眼光打量哀号的哥哥。
“你是个疯子!疯子!会咬人的狼崽子!”
“随便骂吧!大声一点,让父亲也能听见!”奥斯卡边说边吐了口唾沫。
“真见鬼!我怎么会这么倒霉?”费戈不断拍打着被咬了一口的痛处,可他突然说,“你和萨沙该结婚了!”
“什么?”奥斯卡侧过耳朵。
“我说你和萨沙该结婚了!你听到了!”费戈说话的时候却在望着棺木中的父亲。
“我……我不明白,这很重要吗?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个?父亲的葬礼还没……”
“葬礼之后总可以了吧!”费戈不耐烦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即使你是不是家主都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