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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大事不好的小奥斯卡连忙翻上马场边的硬木围栏,小奥斯路显然记得这个羞辱过它的家伙,它的蹄子贴着亲王殿下的面门一闪而过。
“哦啦!好险!好险!”奥斯卡暗叫侥幸,他连忙退到栅栏后面。找不到对手的小奥斯路劲头十足的围着马场跑了起来,它在向人们炫耀自己的体魄。
“它可真漂亮!”翠尼蒂发出一声赞叹,父亲出门驯马的时候喜欢把她带在身边,她太熟悉这种美丽的生物了!
得到赞扬的小奥斯路人立而起,扯开嗓子仰天长鸣,它的肌肉在阳光下放射着耀眼的辉芒,它的每一个动作都流动着完美匀称的线条。
“确实是匹好马!”吕克·西泰尔连连点头,“殿下,您这苦头吃得很值,这小家伙值得世界上所有的骑士为它拼命!”
马场四周的侍从已经围了上来,他们用粗大的套马杆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奔腾不休的小奥斯路。
奥斯卡不禁冲鲁宾元帅抱怨起来,“你平常都喂它什么?兴奋剂吗?它就像个吸过毒品的精神病人!”
鲁宾元帅耸了耸肩,“小奥斯路和它妹妹都喜欢胡萝卜,萨沙还不是当天就把小卡捷佳骑走了?这只能说明是你自己无能!”
“卡捷佳比猫还温顺,它跟它哥哥能比吗?”奥斯卡恼火的吼了起来,真是的!竟敢说他无能!
年轻的小亲王已为自己带好护膝和护肘,他要再次挑战奥斯路的意志了!
小奥斯路警惕的打量着逐渐接近它的男人,它想狠狠给他一脚,可自己却被困在窄小的马厩里动弹不得。
奥斯卡爬上马厩的围杆,侍从已经为黑小子套上全新的鞍具,这令黑小子更加暴躁。
小亲王小心的跃上马背,还好!这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过他知道黑小子是在保存体力,他们都在等待围栏开启的一刻。
终于!一名大胆的仆从猛的揭开栅门,奥斯卡攥紧缰绳踏实鞍镫,小奥斯路嘶鸣着急跃而出,它在空中划出一条壮美的弧线,然后重重的落地,巨大的惯性将小亲王猛的颠到空中!奥斯路左摇右摆东冲西突,它要将背上的骑士踩到地底下,而背上的骑士也打算彻底将它制服。
两个倔强的雄性动物互不相让,他们的汗水很快便混在一起,他们的意志也在渐渐融合。
“哦!”马场周围的人突然发出惊呼。只见小奥斯卡在黑小子的一次急停跳跃中腾空而起,这位亲王殿下重重的摔落在地,激起一蓬迷雾般的尘土。
侍从门赶快用刺枪和套马杆将愤怒的小奥斯路驱赶到马场的另一边,人们都怕这个凶悍的小家伙向倒在地上的亲王踩上几脚。
就在人们以为亲王殿下快断气的时候,奥斯卡突然跳了起来,他揉了揉似乎断去一角的下巴,又吐出一口浓稠的血痰。
“妈的!再来!”
于是……新一轮角力开始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天真的翠尼蒂拉住父亲的手臂,她看着满身尘土的“奥斯卡叔叔”担心的叫了起来,“我们得找到它的弱点,它一定有弱点的!”
吕克·西泰尔微微一笑,他只是摸了摸女儿的头。
勇猛的爆发力、快速的转弯、敏捷的反应、疯狂的跳跃、类似魔神铸造的肌肉!小奥斯路似乎没有弱点,它一次又一次的将背上的骑士像丢沙包一样掀到地上,又一次又一次的不断重复。
“它的影子!它的影子!”翠尼蒂突然指着满场飞舞的黑小子大叫起来。“你们注意到它的影子了吗?它老是背向自己的影子!它始终在往迎着阳光的方向跑!”
吕克·西泰尔和鲁宾元帅一同向女孩儿望了过来。
“这说明什么?”老元帅欣喜的打量着小姑娘,他已知道这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好女孩。
“这说明……这说明……”翠尼蒂突然瞪大湖蓝色的眼瞳,她向仍在搏斗的小奥斯卡拢起手。
“奥斯卡叔叔!它害怕自己的影子!它害怕自己的影子!”
一声奥斯卡叔叔已令年轻人的神志趋向涣散,小亲王再一次被黑大个掀落马下。奥斯卡在倒地的瞬间连连翻滚,他险象还生的避过了奥斯路不断踢来的马蹄。
“你说什么?”奥斯卡赶到小姑娘的面前。
翠尼蒂表功一样急急的跳了起来,“它害怕自己的影子!它害怕自己的影子!它害怕自己的影子!”
“它害怕自己的影子?”奥斯卡疑惑的望向已经躲到一边休息的黑小子,它低垂着头,舔着马蹄上的红色棕毛,它的影子留在身体的另一侧。
“什么意思?”亲王不解的望向一边微笑不语的老元帅。
“其实……它也不是害怕自己的影子,而是害怕它的父亲,这个傻小子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比他的父亲还要高大,当它看到自己留在地面上的巨大阴影,就本能的以为那是父亲在它身边。它的父亲在它的幼年给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它一直忘不掉!”
小亲王面目阴沉的瞪着鲁宾元帅,“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老元帅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当然!但我说过,是你自己无能!”
“真他妈的!”奥斯卡低低的诅咒了一句,不过这个发现还不晚!
年轻的亲王殿下再次跃入马场,不过这次他已充满信心。
大汗淋漓的小奥斯路第一次仔细的打量它的对手,无论如何都要承认,这个对手确实强大的、坚定的!但奥斯路不想放弃与生俱来的尊严,虽然它觉得面前的年轻人有点眼熟,可它还是不肯妥协,它感受得到,决战的时刻就要到了!
奥斯卡的眼中出现雷束尔的身影,他还记得自己的巨马在临终前的最后一刻。雷束尔是最高贵的战场生物,要征服它就要付出鲜血、付出生命。
小亲王掏出一把闪亮的匕首,凶器的寒光令与他对视的小奥斯路后退了一小步。
奥斯卡用锋利的刀尖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顺着伤口流淌而出。小心翼翼的,奥斯卡将滴淌血液的手掌敷上奥斯路的额头,黑身红蹄的年轻巨马疑惑的眨了眨眼,它感受着眉心传来的温热,一种原始的欲望油然而升,奥斯路喷吐着粗重的鼻息,它熟悉这种血脉的搏动,可又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你姓雷束尔!名安鲁!你生来就是世界上最伟大、最高贵的战场生物!”奥斯卡指了指东方的地平线,那是阳光所及的尽头,“你要与我一同踏上征服的道路!你做好准备了吗?”
奥斯路:“嘿咻……嘿咻!”
扯紧缰绳,小奥斯卡猛的跃上马背,巨马在呆愣几秒之后慕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鸣!它仍然不想放弃骄傲!
皮靴上的马刺轮深深扎入马腹,吃疼的巨马急窜而出。马上的骑士不顾颠簸跳跃的冲击,他疯狂的扯动缰绳,他总是将奥斯路的高大身影留在身前,已经疲惫不堪的巨马终于感到无计可施!它的眼前不断浮现威严挺拔的父亲,父亲在催促它快些长大、快些奔跑!
快些!再快些!赶上父亲!超过父亲!快啊!
黑色的马影在阳光的背后高速奔驰,马上的骑士不断大喝!骏马在追逐自己的影子,它并不知道自己是在追寻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望着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的奥斯卡与奥斯路,鲁宾元帅满足的叹息了一声。
“过来坐吧!”老人向呆站着的吕克·西泰尔招了招手。“小奥斯路能跑上两天两夜,我们的亲王殿下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从前的近卫军特种作战指挥官为难的望着元帅身边的座位,他知道老人要说什么。
恬静空旷的牧场传来少女的欢笑声,翠尼蒂抱起一头小羊亲了又亲,不一会儿她又开始追逐撒欢的小牛犊。
西泰尔望着女儿的身影直出神。他的女儿完全可以得到更好的生活,他知道她喜欢读书,也知道她在偷偷用洗衣服的微薄收入换取在夜校旁听的资格,他更知道她像这个年纪的所有女孩儿一样渴望浪漫、渴望喧闹、渴望朋友。
可自己都给了她什么?一个无耻的母亲,哦错了!是一个间谍母亲,还有斗室、还有已经不合身的衣裙、还有填补家用的活计、还有……
“真的不想回来吗?”老元帅打断了前近卫军少校的思路。
“回来干什么?我已经厌倦了杀戮,也厌倦了贵族长官的脸色。”
“是后者多一些吧?”鲁宾元帅嘲弄似的笑了起来,“上午你不是交了一份满分答卷吗?这说明你还是从前那个吕克·西泰尔!你还是那个被誉为近卫军之弩的特战……”
“够了元帅!”吕克·西泰尔已经不耐烦了,“直到现在我还为之前做过的事愧疚不已!我每晚都会发噩梦,我每天都会……”
“你是军人!”鲁宾·斯普亚留斯突然吼了起来,“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