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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暴雨之前,保有乐观、开朗的好兴致是一件好事……卢卡斯得承认!
风在雨后,雨水由开始时的三滴两点陡然转变成漫天大水!飓风来凑热闹,天地之间的一切物体都在凶猛地晃动。
果然是暴风雨!
每个人都这样说。
卢卡斯找到解码员,对方说信上的密语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词组:
“在雨中……等雨停……”
接下来就没有下文了。
第三十六集 第一章
“殿下……殿下……”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猛地睁开眼睛,他看到了安东妮的面孔,这个男人稍稍探出手,他有些紧张地抚摸着女人眼角的鱼尾纹。她竟不再年轻了!
“你一向叫我小奥斯卡……”
“没人能再叫您小奥斯卡了……”
“你也是吗?”
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没有回答,她只是像往常那样凑到男人身边,为他整理衣服,为他梳理头发。至少是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五岁的时候算起,留在脑后的那条油亮扎实的小发辫都是由安妮绑起来的。安妮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做过,但她驾轻就熟。
“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有信送来,您在睡着,我就把它转交给加布里约翰特上将了!”
奥斯卡皱起眉头:“你没把这封信给蒂沃利·哈德雷中将看一下吗?”
“压根儿就没有!”安妮摇了摇头:“您猜怎么着?您在进门之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军情局长是个废物。”
“哦啦……”奥斯卡哑然失笑,他带着充满歉意的眼神凝视着这个亦妻亦母的女人:“你看看我,本来是要探望你,结果一见面就对你说了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喝了咖啡又打了个盹儿,这可真是见鬼!”
安妮摇了摇头:“您要走了吗?我去给您拿外衣!”
奥斯卡什么都没说,他目送着女人走出客厅,又看着她捧着那件羊毛长大衣走了进来。她不再叫他小奥斯卡,她叫他“殿下”她还称呼他是“您”……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或者说……到底是哪里改变了?
“谢谢……”
“不客气……”
奥斯卡背转身,等待女人为他披上外衣。他等了很久。女人却没有动静:
“安妮?”奥斯卡稍稍向后侧过头,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许久都没有这样呼唤她。
安妮没有给她的小男人披上外衣,她不想送他出门,也不想目送着他在层层护卫下走进那座宫殿!那座宫殿断送了他和她的一切,她只想像现在这样由后面静悄悄地抱住他,感受他的高大、体味他的气息。
奥斯卡任由女人伏在他的背上,他地心剧烈地跳个不停。
“安妮?”他追问一句。
“哦不!没什么……”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迅速地抹掉了脸颊上的泪水,保尔和几名圣骑士已经等在客厅门口,他真的该走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走到门口。上了马车,他坐在车厢里,隔着车窗望着她,她转过荣华秀丽的面孔,向他投来信誓旦旦温柔地一瞥。
这一瞥的风情足以将他留住,他会让这一瞥失落在阴霾密布的黄昏里吗?他会让这样的一瞥被即将到来的暴雨冲走吗?他的车夫和侍卫都在等着他地一个眼神,他的军人和帝国都在等着他的一个命令。他望着她,她就哭了,再不看他。
奥斯卡推门、下车:“安妮!”
安妮害怕,她没有回应。她知道他必然是要离开的,就像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
男人攫住伯爵夫人的下巴:“如果我今生没有遇到你,那就让我永远恨未相逢——让我时时刻刻念念不忘,让我在梦醒和梦境里时时刻刻都能忆起这伤心的苦痛!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安妮摇了摇头,她的心思和气力全都用在克制夺眶而出的泪水上。
除此之外她再也不会做什么,更无法思考问题。
“二十五前的今天……我才那么大!”奥斯卡笑了,他比了比一位骑士的短剑:“母亲把我召进客厅,客厅里坐着一位远从都林赶来水仙郡地夫人。母亲对我说……这是安妮,以后你要像爱母亲一样爱她!”
“奥斯卡!我的小奥斯卡……”
奥斯卡抱住她,追随他的将军们在向他打着眼色,他们都知道这样下去事情就没完没了,可奥斯卡不打算离开安妮。至少是今天。
今天是教历803年6月4号。天还是热得有些离奇。到了黄昏,即使不见太阳的踪迹,人们也能感受到夕阳沉落的光景。因为太热了!街道上没有几个行人,人们都躲在家里,同时人们还知道一场暴风雨正在天外酝酿着、筹备着。
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此前一直住在肯辛特宫,可肯辛特宫算得上是奥斯卡地半座寝宫和半个工作场所,从早到晚,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住在宫殿里的人一刻也休息不得。连深更半夜也得提心吊胆地听着门卫的声音,生怕遇到一些带着坏消息的不速之客。
安妮早就发现自己已经帮不上男人的忙,她在神诞节过后就从宫殿里搬了出去……自从保尔结了婚,换了住处,安妮想找一个陪她聊天的人都不容易,她只得在城市中的幽静角落购置了一座完全属于自己地小窝。
伯爵夫人地小窝其实是一栋大别墅,别墅朝南的一面临街而立,每天早起的时候就能听到脚夫和马车的声音,虽然稍稍有些吵,但安妮的生活必须遇到一些声音,要不然她会感到寂寞。
别墅后面是一个面积广大的花园,是建筑面积的五到六倍,这也是伯爵夫人购置这处产业的原因。她在花园里就可以看到对面那座灯火辉煌地宫室,还能看到巡逻的红虎骑士在经过她的橱栏墙时摘取自己种下的花朵。尽管这种情形只是偶尔才会见到,但安妮总会为此雀跃不已,她一向都是这样变着法地消愁解闷儿,然后守着空荡荡的歌厅,等待某个男人敲响她的门,在她的客厅坐一坐……
“下雨了……”
伯爵夫人下床。她想用丝绸被单裹住自己地身体,可床上那个讨厌的男人使劲儿扯住被子,安妮只得赤裸。
奥斯卡目送女人关上阳台的窗户,他熄掉手里雪茄,朝女人张开双臂,示意她从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女人很顺从,任由男人的手臂圈住她的身体,然后轻轻一提,她倒在他怀里。情不自禁地笑了!
“外面似乎乱起来了!不要紧吗?”
奥斯卡摇了摇头:“不要紧!”
“是炮兵吗?是塔里吗?”安妮真的开始紧张了,炮声不是假的。
“真的不要紧!”
霍曼伯爵夫人躺不住,她听到自己地小别墅里响起了咚咚咚的脚步声,等在门外的那些军人一定着急了!
“奥斯卡!你得快了!把裤子穿上……”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没有理会女人的催促,他喜欢看她为了自己担惊受怕的样子,对于她他是有信心的,对于突然混乱起来的城市他也是有信心的。塔里既然已经开炮,那就证明部署在市内的炮兵已经发现了敌人,既然敌人被发现了,他们也就离地狱不远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别让我像傻子一样!”安妮真的来了火气。她飞速地套上衬裙,又点亮了屋子里所有地蜡台。
“没什么!我发誓!只是一伙强盗,看见帝国摄政王的妻子们纷纷购置了清凉的夏装,他们就有些眼红……”奥斯卡避重就轻地说着玩笑话,他知果事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些匪徒就会擒获他的妻子,还要逼迫那位做女皇的妻子当众下达诛杀丈夫地命令,然后匪徒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对抗近卫军的干涉,以打理皇室家务的名义发动政变,进而搞得天下大乱,让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十年来的丰功伟绩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不要担心!那只是一伙游民和强盗组成的乌合之众,他们无法应付架设在王者之路上的火炮,也无法抵挡红虎骑兵的冲锋!”
“你敢肯定?”安妮又在衬裙外面套上居家外裳:“别把我当成那种没见识的女人。塔里已经开炮了!这足以说明事态很严重!”
“是啊!”泰坦摄政王这才点了点头:“初步估计……武装匪徒在人数上占有优势。一万……也许两万!”
“那么多?”霍曼伯爵夫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一股怒火油然而生。“请允许我诅咒你地军情局!这个职权跨越帝国所有司法部门地暴力机构难道是件摆设?首都卫戍区难道是匪徒的巢穴吗?一万人甚至两万人的乌合之众是怎么集结起来的?他们哪来的武器?要组织这么多人进攻首都总会在事前有些征兆的!军情密探全都是瞎子聋子?”
“干嘛发火?”奥斯卡被安妮的反应吓了一跳,尽管他对这件事的反应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