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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皇帝心情好了许多,让太监继续往下读,张原这篇策论虽然洋洋万言,但没有空洞的套话,言辞恳切,分析透彻,忠君报国的惓惓之心溢于言表,大半个时辰听下来,万历皇帝竟不觉得疲倦,随即又听了文震孟和钱士升的策论,吩咐道:“朱笔侍候。”从龙交椅上站起身,扶着一个矮壮内侍的肩,走到一张紫檀御案边坐下,又看了看三份卷子的卷首,说道:“竟有两个浙江人——”,当即提朱笔在钱士升试卷卷首写下“第一甲第三名”六个朱字……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司礼监掌印太监卢受捧了御笔钦定的一甲三人试卷来到皇极门内阁,十四名读卷官都在翘首以待,一看已经拆封了,问知是皇帝下令拆封的,众官还能怎样,当即把其他卷子全部拆号,由首辅方从哲用朱笔写黄榜,榜单用黄纸装裱两层,金光灿灿,所以又称金榜,交由尚宝司用皇帝宝印钤于榜上,制敕房官随即开写传胪贴子,黄榜授给礼部尚书刘楚先,传胪贴子授鸿胪寺卿筹备传胪典礼,一切都有条不紊——传胪乃是国之盛典,只有皇帝登极、大婚、万寿、出征凯旋和进士登科才举行传胪大典,而且内侍传旨说明日皇帝将亲临皇极殿接见新科进士,这是近四科以来未有过的事,负责大典的礼部和鸿胪寺官员登时紧张起来,连夜筹备,生怕出差错——三月十八日一早,丙辰科中式的三百四十七名士子(腿摔断的那位老进士不能来了)齐聚国子监,领取进士巾服,袍服是大红的,胸前无补子,立即换上,由国子监祭酒教导他们相关礼仪,然后由国子监分乘马车,在五城兵马司军士的开道护卫下,浩浩荡荡来到承天门,再由礼部官员领着来到皇极殿丹陛外,文武百官今日能到的都到齐了,难得啊,皇帝十多年未上朝了——张原依旧按会试名次排在第五位,头戴乌纱帽,身穿大红袍,精神奕奕,喜气洋洋,巳时三刻,鸿胪寺卿奏请皇帝升殿,但听韶乐齐鸣,导驾官前导,万历皇帝在两个内侍左右看护下,努力缓步走了出来,很多官员看到皇帝,不禁热泪盈眶,多年不见啊——皇帝升座,音乐停止,殿中举行赞礼,文武百官叩头如仪后,三百四十七名新科进士跟着行四拜礼,两名执事官抬着榜案,礼部尚书刘楚先宣读御制诰书:
“万历四十四年三月十五,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三人赐进士及第,第二甲六十七人赐进士出身,第三甲二百七十八人赐同进士出身。”
宣制毕,传胪官开始唱名,大殿上文武官员和诸进士屏息倾听,传胪官唱道:“第一甲第一名张原——”
张原身子微微一震,这是巨大喜悦突然降临的悚然,自从会试遭割卷陷害涉险过关后,对于状元他就极为渴望,殿试第一,名扬四海,这是普天下有志于科举的士子梦寐以求的荣耀,谁能淡泊?
“第一甲第一名张原——”
传胪官又唱了一遍,一个赞礼官走过来轻声道:“张原出班跪下。”
张原赶紧走出队列,正欲跪倒,却听殿上一个太监尖声道:“圣上有旨,张原近前跪见。”
赞礼官便领着张原往前走了十几步,离宝座上的万历皇帝还有五、六丈远时跪拜行礼,万历皇帝居高临下打量着这位大明朝开科以来最年轻的状元——传胪官又唱道:“第一甲第二名文震孟。”
文震孟也随赞礼官走到张原身边向皇帝跪下,两位翰社巨子分列状元、榜眼,喜何如之第一甲第三名钱士升也出班跪拜,而二甲、三甲则仅唱名不出班行礼,三甲唱完后,韶乐再起,新科进士四拜,起立平身,执事官举着榜案出皇极左门,伞盖鼓乐迎导,诸进士跟在后面,黄榜将挂在长安左门——顺天府的鼓乐、伞盖、仪从早就等在长安左门外,顺天府尹李长庚率属官亲自送新科状元归第,这是只有状元才有的荣誉,一名差官牵着一匹毛色雪白的高头大马恭请状元公上马,说道:“状元公放心,这马温驯得紧,从未骑过马的也无妨,有小人侍候着。”
张原虽未骑过马,但却骑过骡,白骡雪精神骏不逊于良马,当即踏蹬骑上大白马,在李府尹的陪同下向东四牌楼而去,沿途民众夹道争看状元郎,夸赞今科状元年少英俊——商周祚今日也在皇极殿上列班,传胪大典结束后,皇帝留两位阁老说话,其余大臣都退出大殿,商周祚的喜悦不在张原之下,乘车赶上顺天府的鼓乐依仗,一起回到东四牌楼自家四合院,商氏家人和张原的几个仆从已经得到喜讯,欢天喜地在门前相迎,爆竹锣鼓,喧闹喜庆——景微为避爆竹,拉着芳华的手立在一边,小姑娘眼睛亮亮的看着骑大白马、穿大红袍的张原,脸上的笑意如芙蓉绽放——
卷二 如今却忆江南乐 第三百七十六章 萌动秋千架
大明朝两京十三省,三年出一个状元,皇帝钦点,金榜头名,传胪夸街,备极尊荣,即使沉稳如张原,也不禁飘飘然,从皇城长安左门到东四牌楼,双脚不能着地似的,到处都有人簇拥哄抬,触目皆笑脸、耳边尽谀词,晕晕乎乎,无法淡定,直到顺天府尹李长庚带着伞盖仪从鼓乐离开后,张原浮跃跃的心才放回心窝,他还是张原,没有变成别人,只是从此以后脑袋上多了一道光环——丙辰科状元。/雅/骚/吧/更新内容/不喜欢/楼中楼/
穿着湖绿褙子景徽背着小手,眸光亮晶晶,仔细端详张原,见爹爹出厅去了,便赶紧凑上来问道:“张公子哥哥,你去年娶我小姑姑是不是也如今日这般神气?”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张原笑道:“有那么神气吗。”
“有。”景徽垂髫披肩的小脑袋一点,肯定道:“很神气。”又笑眯眯问:“那张公子哥哥觉得是娶我小姑姑快活些呢,还是中状元更快活?”7雅7骚7吧7黑黑7爱7调皮7
小孩子总喜欢比较,张原笑着正待回答,仆妇进来报说有个叫小高的少年要求见姑爷,那少年以前来过的——
张原心道:“钟公公就给我道喜来了。”出到门厅,小内侍高起潜满脸堆笑叉手施礼道:“干爹让小的赶来给状元公道喜。”
张原微笑道:“多谢多谢,钟公公近来可好?”
小高道:“都好,钟公公很想与状元公一晤,当面向状元公置酒庆贺,就不知状元公什么时候有空?”
张原道:“我与钟公公的交情非比一般,多日不见公公,也很想与他把酒言欢,但明日有琼林宴,还要赴鸿胪寺学习礼仪,又要上表谢恩、祭孔、送别友人诸多的事,暂时腾不出空,烦小高公公回去告诉钟公公,就在本月底,不是二十九日就是三十日,张原一定到十刹海拜访他。”
小内侍高起潜得到了张原确定的回话,留下贺礼告辞出门,坐上马车向西坊门驶去,迎面见一辆双辕大马车驶来,八个健仆快步跟随左右,其中一个健仆对马车中人说道:“小国舅爷,商御史府第到了。”
听到“小国舅爷”四个字,小高就让车夫暂且将车停在一边,他从车窗看着商周祚四合院的金柱大门,见那辆大马车在门前停下,下来一个年龄在三十岁开外的男子,这男子头戴展脚幞头,身穿纻丝盘领右衽袍,身量中等,下颌短须,小高认得这男子,心想:“郑养性来这里做什么,是见商御史还是见张公子?”%雅%骚%吧%泫衍%喜%潜水%
万历皇帝最宠爱郑贵妃,郑贵妃之父郑承宪去世后,郑国泰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并担任京卫指挥同知这一要职,而眼前的这个郑养性就是郑国泰的儿子,现任羽林卫千户,郑氏家族是京中最有权势的外戚——
郑养性经常在皇城当值,小高当然认得,见郑养性进门去了,一时半会出不来,便自回慈庆宫向钟太监复命,一五一十复述张原的话,又说了见到郑养性,钟太监道:“郑养性当然是去拜会张原的,新科状元炙手可热啊,郑氏岂会放过结交的良机。”
小高小心翼翼问:“那干爹说张公子会与郑氏结交吗?”
钟太监眼睛一瞪,低声道:“这是你该问的事吗!”
宫城内外,郑贵妃的耳目极多,慈庆宫也不少,太子朱常洛整日都是疑神疑鬼的,钟太监岂敢在宫中说这些事,小高也是聪明人,被钟太监这么一瞪,立时醒悟,不敢再说,退出去了。#雅#骚#吧#赫赫#能#辩论#
钟太监心道:“张原若肯与郑氏结交,那建议杂家来侍候皇长孙岂不是故意害杂家。”笑了笑,往丽园门外去找皇长孙朱由校读书,出了丽园门,就听到荐香亭畔笑语喧哗,却是朱由校和七岁的弟弟朱由检在荡秋千,秋千架边围着一群内侍、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