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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周祚道:“尚未确定,据往科惯例都是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任主考官。”又补充了一句:“你不用担心董玄宰、姚宗文,专心备考就是。”
张原道:“大兄说得是。”问:“大兄可知新任户科给事中杨文孺住在何处,他是我的房师,要去拜见。”
商周祚道:“杨涟杨文孺是吗,年初举廉吏第一,刚直敢言,今日还上疏借山东灾情之事痛陈时弊,言词激烈,我不如也——他应该就住在大明门那一带。”
张原回到卧房,自拟了一个春秋题作了一篇五百字的八股文,又看了一会书,已经是亥末时分,穆真真端热水进来服侍他洗漱,解衣上床,穆真真跪在床上将自己和少爷脱下的衣袍叠好放在一边,棉布裈裤包裹着的健美丰盈的长腿圆臀极是诱人,张原爱不释手,穆真真咬了咬嘴唇,扭着身子回头道:“少爷,婢子想问一件事——”
张原继续抚摸,口里道:“嗯,何事?”
穆真真嗫嚅道:“少爷,婢子服侍少爷这么久了,怎么,怎么,不能有孕呢?”说到最后几个字,满脸通红,脸埋在褥垫上,翘着圆硕丰臀,象一只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驼鸟——
张原笑了起来,想必这一问题困扰了穆真真很久了,今日说起澹然生宝宝的事,穆真真终于禁不住发问了,说道:“你才十七岁,虽然看上去已经长成了,不过生孩子还是应该晚点好,对母婴都有好处。”
穆真真头不敢抬,鼻子贴着被褥,闷声问:“是婢子年幼生不出来吗,那西张的绿梅才比婢子大一岁,都生了啊——”
张原笑,俯身过去在穆真真耳边说了两句什么,穆真真歪着头,睁大了眼睛,先是惊讶,后是羞涩,眼睛水汪汪,裈裤却已被少爷褪下,爱抚一番后就欢好起来,今夜穆真真格外兴奋,到后来要求少爷面对着她,手勾着少爷脖子,急剧喘息,眼睛看着少爷在努力耕耘自己,感觉少爷极坚极勃要象往常那样抽身而出时,她却搂着少爷的脖颈不放,两条长腿更是紧紧交缠在少爷腰臀上,还往下压——
张原脱身不得,忍无可忍,喷薄而出。
穆真真喘喘的说道:“少爷,再过四天,婢子就十八岁了。”
张原忍不住笑,笑了好一阵,方道:“真真,你还有这一招啊,这是小盘龙棍吗。”
穆真真也吃吃的笑。
……
翌日上午,张原正待出门去大隆福寺,祁彪佳先从兵部衙门赶到这里来了,张原昨日托他向其父祁承爜打听延绥参将杜松的近况,看能不能有穆敬岩的消息,祁彪佳打听到了,兴冲冲一早赶来,主要是想看看未婚妻,同祁彪佳一起到来的有昨日曾投拜帖的九江举人黄霆,黄霆与祁彪佳都是刘宗周的学生——
张原正与黄霆寒暄,却听祁彪佳道:“介子兄,家父查了延绥总兵新近送来的军官备案,有个叫穆敬岩的已升任延安卫某百户所总旗。”
穆真真就在张原边上,欢喜得简直要跳起来,自她爹爹任了小旗之后,穆真真就向张原了解大明军队建制,知道一个小旗管十到十二名军士,一名总旗管五个小旗,爹爹升官了,升总旗了!
张原也极为高兴,穆叔去年六月随杜松去延安卫,一年多时间从普通军士升到总旗,可见穆叔很努力,穆叔的一身武艺派上用场了,下级军官只论武艺,只要武艺高强,立下军功,升小旗、总旗甚至百户都是不难的,更上一层的军职升迁需要考虑的因素就多一些——
张原与黄霆、祁彪佳步行来到两里外的大隆福寺,在藏经殿外稍等片刻,黄尊素、王炳麟、文震孟等人就到了,有一个面生的青年举子上前作揖道:“张社首,在下泉州洪承畴,字彦演,久闻张社首大名,渴欲一见——”
张原赶忙还礼道:“洪兄,劳洪兄空跑了两趟,抱歉,抱歉。”打量了这个洪承畴几眼,长脸、浓眉,仪表堂堂,正气凛然的样子。
洪承畴道:“张社首,贵社‘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精神让在下极为鼓舞,在下也想加入翰社,请张社首准许。”
洪承畴当然是个人才,张原没有理由拒绝,笑道:“欢迎欢迎,洪兄不妨先参加我翰社的聚会讲学,翰社风气开放,允许奇谈怪论。”
洪承畴喜道:“在下正要聆听翰社诸才俊的高论。”
西寺的方丈虚凡和尚出来,将这一群举子迎进殿内,走过白石台栏,来到南侧的翔凤殿,这翔凤殿的后殿方广五、六丈,可容百余人席地而坐,明日翰社讲学之所就在这里,张原请虚凡和尚准备几十个蒲团,虚凡和尚答应了,张原谢过虚凡和尚,与一众举子从往大殿出去,忽见二侍者一人执杖,一人执如意,导出一位矮小干枯的老僧,这老僧手执短木棒,行步快速,劈头就给了走在前面的倪元璐一棒,喝道:“既嫌尘世污浊,为何恋恋不舍!”
倪元璐“啊”的痛叫一声,捂着额角退到一边,摸一摸,有血痕。
这矮小老僧目光闪烁,看到张原,觉得此人有必要棒喝,挥棒上前,张原忙道:“勿劳棒喝,勿落机锋,望老和尚慈悲,明白开示。”
矮小老僧收住短棒,走近前上下打量张原,忽然脱了僧帽,大喝一声:“你悟了吧。”一头撞在张原胸口上,差点将张原撞倒——
众举子不知所措,不明白这老和尚发什么疯,又是拿棒打人,又以光头撞人,却见旁边的虚凡和尚喜道:“善哉,善哉,张檀越是有大慧根的人,师叔等闲只棒喝,很少自起撞人,张檀越日后若看破红尘,可来本寺出家。”
张原揉着胸口,心道:“还好是大冷天衣服厚,不然被老和尚这一撞还不得受内伤啊。”向老僧合什道:“多谢大师开导,张原日后若要出家,一定来贵寺。”
众人在一边忍不住笑,怕老僧再打人,匆忙出了大隆福寺,再看倪元璐额头上肿起的血包象公鹅一样,赶紧找一家医药铺子擦伤药,周墨农笑道:“汝玉兄此番一定高中了,打得如此明白鲜艳。”
倪元璐想想也笑,心里暗忖:“这老和尚似乎有点门道,又不认得我,怎知我有洁癖?”
众人约定明日辰时末在大隆福寺聚集讲学,便各自散了,文震孟听说张原要去拜见房师杨涟,便道:“杨大人就住在会同馆,昨日我还见过。”
张原便随文震孟等人来到会同馆,杨涟未带家眷进京,住所只有两个仆人,说是老爷入宫当值,要傍晚才回来,张原便去翰林院求见师兄徐光启,孙元化也在徐光启寓所,张原就在徐师兄这里用午餐,并邀请徐师兄明日到大隆福寺为翰社诸人讲学,徐光启欣然应允。
申时三刻,文震孟过来对张原说杨涟出宫了,张原赶忙自提了礼盒去见杨老师,杨涟很是高兴,见面就夸赞张原联名上疏赈灾之举,说皇帝今日下诏免除山东六郡一年的赋税,并派遣御史过庭训前往山东赈济灾民,这与张原等人的联名上书有很大关系,民意不可违啊——
张原心道:“这不是民意不可违,应该是钟太监从中出了力。”
师生二人言谈甚欢,杨涟留张原用了晚饭,又派仆人雇了马车送张原回东四牌楼。
……
腊月二十八,大隆福寺翔凤殿讲学,除了翰社的三十五人全部到齐之外,另有慕名而来举子二十余人,上午由徐光启讲作八股文法,徐光启除了西学精湛外,八股文也是大家,午餐就在寺里随和尚们一起吃斋,下午由张原、文震孟、黄尊素等人轮番起讲,与会诸人都觉大受裨益,这一日没有虚度,相约新年正月初三再度聚会开讲。
……
除夕夜,风很大,呜呜叫着,张原与内兄一家在厅中守岁,张原背诵《伊索寓言》给景兰、景徽姐妹听,小景徽的病已经好了——
厅外北风呼啸,厅中温暖温馨,万历四十三年最后的时光悄然逝尽,新的一年到来了。
卷二 如今却忆江南乐 第三百六十二章 岁在丙辰
万历四十四年,岁在丙辰,正月初一,就在大明京官向皇帝上表称贺之时,远在东北方四千里外建州女真聚居的都城赫图阿拉,一场为努尔哈赤上尊号的典礼也在进行——
在努尔哈赤的议政衙门,努尔哈赤的一群子侄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等贝勒率八旗箭主分四排四隅八处跪着,努尔哈赤坐在大红桌后,八旗大臣跪呈文书,那位以蒙古文为蓝本创制了满文的纳兰巴克什宣读文书,称努尔哈赤为“奉天覆育列国英明汗”,国号大金,年号天命,一向臣服于大明的建州女真开始公然与大明决裂,露出桀骜的獠牙,从“覆育列国”这四个字就可看出努尔哈赤的野心和狂妄,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