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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原和穆敬岩上了白篷船,穆真真把踏板抽去,武陵过来道:“少爷、穆大叔,饭菜热好了,赶紧用餐吧。”张原用饭时,张若曦在一边和他说话,问知按察司张分守已经下令要严查此案,张若曦这才放心。
张原看到小案上那尚未收起的纸笔,问:“这是履纯写的大字吗,很有力道啊。”
一边的穆真真脸顿时红了,赶紧来收纸笔。
张若曦笑道:“履纯还没开始练字呢,这是真真写的。”
张原“哦”的一声,让真真把纸字拿过来,他要仔细看看。
穆真真见少爷把这她写的字认作是六岁的履纯小少爷写的,很觉羞惭,她虽然是第一次用毛笔写字,但自从少爷教她认字后,她一有闲暇就会自己伸右手食指在板壁上比划着写字,洗衣服时她会折一枝柳条在沙地上写,可以说是练了好些天了,但少爷既认作是履纯写的,看来她写的还是极差,不堪入目…
张原其实不鼓励穆真真练字,识字就行,不过穆真真现在不卖果子了,闲着也是闲着,她既好学那就让她学,这堕民少女对读书人有由衷的崇敬,张原夸赞了她几句,又督促她不要荒废了武艺,穆真真道:“婢子每日都练了的。”
张原道:“我怎么没看到。”
穆真真红着脸道:“婢子悄悄练的。”张原道:“那不行,练时要告诉我一声,我旁观,听到没有。”穆真真难为情道:“知道了,少爷。”洗漱睡觉,一夜过去了,次日一早天刚méngméng亮,穆真真就醒了,起身穿衣系裙,侧头看着一边的少爷,少爷还睡得很香,晨曦中少爷的脸庞轮廓分明,很是悦目,让穆真真简直想伸手去触mō一下,随即又被自己的可耻想法羞红了脸,右手握拳在自己左肩擂了一下以示惩罚,起身去洗漱,回来见少爷还未醒,便跪坐在少爷足边静静等着安静了一夜的运河埠口开始嘈杂起来,桨声、橹声、吆喝声、泼水声,各种声响一齐并作,张原被吵醒了,坐起身一看,穆真真跪坐在他脚边望着他,便问:“真真,何事?”
穆真真心道:“少爷忘记了呀。”有点失望,赶忙起身道:“没事没事,婢子洗衣去。”出了前舱,将昨日换下的衣物装在一个竹篮里,挽着竹篮走到船头,却见少爷站在那里,朝她身上一看,问:“1小盘龙棍呢?”啊,少爷没忘记呀,穆真真红着脸道:“带着呢。”
张原道:“我去看你习武。”不待穆真真架上踏板,他退后两步,发力跃上离船五尺的河岸,回头笑吟吟望着穆真真,颇有点小得意,说道:“我还不是四体不勤的废物吧。”少爷跳上去了,穆真真也不好架踏板,只好在少爷的注视下一手挽着竹篮,一手提着裙角,也没见怎么作势,轻轻一跃就上岸了。
穆真真liáo起裙子时张原就看到她右小tuǐ边缚着的小盘龙棍了,心道:“这裙底双截棍厉害,就是要这么隐蔽~”“少爷,这么早要去哪里?”
穆敬岩过来叉手施礼,穆敬岩也是晨曦初现就起chuáng了,这时正在岸上与马阔齐和另一名土兵切磋武艺,马阔齐对这个堕民汉子的身手极是佩服一张原道:“我看真真练武去。”
穆真真向爹爹还有两个土兵福了一福,挽着竹篮向半里外的小溪快步走去,听到少爷的脚步声跟上来了心如小鹿般跃跃。
运河埠口繁忙嘈杂,而仅隔半里的这条小溪却颇为幽静,两岸都是高高低低的柳树,新抽的柳枝nèn绿喜人,有黄鹏在枝头鸣啾,这从武林山流出的小溪水比运河水干净得多,朝阳尚未升起,河底的溪石已然清澈可见张原笑道:“这是个好去处,我先练拳,班门弄斧,真真不许笑我。”穆真真抿嘴笑道:“不会不会。”
张原练了一遍太极拳,问穆真真道:“我练得可好?”
穆真真点头道:原拱手笑道:“女侠可敢与我较量较量?”
穆真真见少爷调笑她,不禁面红耳赤,羞道:“婢子哪敢。”张原哈哈大笑,说道:“是我不敢一真真你练吧,我看着。”穆真真这才将竹篮放在岸边一块青石上,侧着身不让少爷看到,弯腰从裙底mō出小盘龙棍,看了少爷一眼,还是有些忸怩,放不开手脚张原严肃道:“好好练,我这人善能惹是生非,以后少不得还有想打我杀我的,就全靠你保护了。”
听少爷这么郑重其事地…说,穆真真立感自己重任在肩,用力点了一下头,将裙角掖在腰间,lù出深青sè的挥kù,kù管紧扎,腰肢一tǐng,霍地舞开了小盘龙棍,横扫、直戳、竖劈、抽提,攻如秋风扫落叶,守如砥柱当中流,动作全无huā哨,简洁刚劲,重重叠叠、盘旋飞舞的棍影中,穆真真高挑健美的身形腾挪进退,既柔美又刚健清晨,潺潺的小溪畔”个英姿飒爽的真民少女在柳林下舞动双棍,怎不让张原看得眉飞sè舞,不禁哼唱道:“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是谁在练太极风生水起,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一”穆真真大约练了一刻时才收棍,脸若朝霞,鼻翼见汗,微微有些气喘,隆起的xiōng脯顶着衣衫起伏着,似有可爱小兽跃跃yù出。
张原鼓掌道:“好极,真真的棍法让我瞧得眼huā缭乱,真心佩服,以后每次练都记得叫我。”嗯,的确养眼。
穆真真被少爷夸得不好意思,这时也不便将小盘龙棍重新缚到小
tuǐ上,便将小盘龙棍挂在柳树上,说了一声:“少爷,婢子洗衣服了。”走到那块大青石边,心情愉快地洗起衣裳来。
张原摘下小盘龙棍看了看,试着舞两下“啪”的一声,短棍翻起在自己脑袋上敲了一记,还好没用劲,不然就是一个包穆真真一直留心着呢,听到声响就知道少爷打到了自己,忙扭头道:“少爷小心,少爷想学的话,婢子等下教少爷,或者叫我爹爹教你。”张原笑道:“练武我还是算了吧,练得不上不下,反而容易送命,有真真跟着我就行了,哪能事必躬亲呢。”
穆真真听少爷这么说,心里欢喜,使劲搓衣服,搅得水huā四溅。
武可以不练,身必须健,张原又练了一遍简易太极拳,觉得四肢八骸毛孔开张,很是舒泰,想着还没洗漱,便折了一截细柳枝,蹲到上游一些,将柳枝一端嚼烂,便用这柳茬刷牙,气味清新啊,又捧着溪水洗脸,冰凉清爽,没布巾拭干脸,就那样一脸水渍地坐在溪石边,看穆真真洗衣服穆真攘着袖子,lù出白白两截小臂,用油菜籽饼在衣服易生污垢处抹几下,然后搓洗、浣净,这堕民少女蹲在那里,长裙在tún股处绷起,饱满、结实、浑圆,很有看头。
穆真真知道少爷在看她,有些心慌意乱,手里的油菜籽饼滑进水里,赶紧mō起,袖子都弄湿了,便叫了一声:“少爷”有些jiāo嗔的意味。
张原笑嘻嘻道:“怎么了?”
穆真真不好说不让少爷看,只好道:“少爷先回去,船娘的匾食快做好了吧,婢子昨晚听船娘说今早吃匾食。”张原道:“等你一起回去,好了,我不看你洗衣了,我自默诵诗书。”起身在岸边踱步,试着对几个四书小题进行破题、承题一待穆真真洗好衣服,朝阳才刚刚从东面山巅升起。
张原回到船上吃了韭菜匾食,秦民屏就过来了,与张原一起去织造署拜见钟太监,交还驿递小勘合牌,钟太监道:“张公子,那些打行青手以后绝不敢再找你的麻烦了,咱家派人知会了殷知府,要严惩那些泼皮,全部充军边卫,一辈子也别想回来,至于山yīn姚氏雇凶伤人,这回也逃不了,你尽管放心。”
张原躬身道:“多谢公公仗义相助,这回若不是公公,那学生就狼狈了。”钟太监笑道:“也不会狼狈,有秦先生助你,几个泼皮能奈你何一你府试是下月对吧,也不用急,今日陪咱家再游西湖,帮咱家斟酌一下生祠的选址。
这是钟太监的终生大事,张原岂能不凑趣,便随钟太监上了西湖楼船,径往苏堤方向而去,钟太监很会选地方,他想把生祠建在苏堤第一桥畔,附近便是岳王坟和银瓶小
妞墓银瓶小姐是岳飞之女,岳飞死后,银瓶小姐怀抱银瓶……进而死,
西泠桥的苏小小墓离此也不远,忠臣、梨女、名妓,钟太监想厕身其中,实在是煞风景钟太监于楼船上遥指建祠方位征求张原的意见,张原问:“除此地之外,公公可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