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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个聪明人,是绝不肯在最后的关头选择失败的。顺应时势,以图佳境,这才是聪明人该做的选择。现在,逃生的希望,已经非常大,他又怎么能在希望成真前,让其幻为梦幻泡影呢?现在,“最后的危机”已经出现了,他又怎么可能傻到充英雄的地步呢?
所以他退!
可是无论是鞋子还是紫光,他都不明白那究竟有何可怕,“最后的危机”既然是从前的阿丁——丁大大时,他也没有理由害怕。如果退得远了,万一有了上车、开车、逃生的机会,他怎么能落到人后?
因此他只退了两步。
他退到了小铲的身后——一旦不存在危险时,两步之差,可以迅速弥补。
——他一定能逃生的!
他坚信着这一点:从在紫水晶中观看到的一幕幕景象;从在悬浮着的大圆球内看到的那景象;从事态的发展必然趋势上——他都坚信着,一定可以逃生!
小铲却退了一步。
命运中的“运”,通常是按照一定的程序运行的。
这世界上有许多的人,一直活得平平淡淡、默默无闻,既不被人重视,也无任何的做为,可是当这种人突然绽放异彩时,往往会一鸣惊人,并且一发而不可收。这可以说他们已经进入了吉运,也可以说他们已经抛弃了克制他们的物品。
这世界上有着更多的人,纵然是有所作为,有出众的学识,有超人的胆魄,有惊人的技业,能够达到更高、更完美的境界,却因为另一个人比他更强,比他更出众,而使他的才能、学识,无法发挥。纵使有所成就,也往往会被转移到他人的身上。只有当那名比他更强更出众的运气更好的人死亡或者离开了以后,他才能真正成为他自己替代甚至超越了原先压抑着他的人,获得青出于蓝而盛于蓝的赞誉或者早点发现了就好了的叹息。
小铲无疑是老大最杰出的弟子。老大在时,凡事既不能由他做主亦无须他费心,然而老大不在时,他就立刻成为这墓中最强大的人。在他的眼里,杜留的“王者气·二心刀”根本就是儿童的玩具,周伶俐的王木功法技业最多可以切切生日蛋糕,吴小慧等人甚至不如一只蚂蚁。如果杀了全部的人就可以逃生的话,他自信可以不受一点伤就轻松做到。唯一令他有所畏惧的,似乎也只能是这个神秘莫测、执掌墓中人生死存亡之大权的“游穴神——墓之主阿·丁”了。
可是畏惧归畏惧,当一件事情已经无法做出选择时,就不必选择。此时此刻,他必须站出来。所以他站了出来。
连进两步。
关雯、余冰、杨洋,韦依依、安莹莹五个,却原地不动。有一种人,叫做无能者。这类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能改变其无能的本质。而若当惯了无能者并且能够得过且过时,也就不想成为“有能者”。也不会相信自己已经改变;即使相信,也绝不会轻易一战。而她们凑巧是那种“聪明的无能者”,这一种人大可推动局势、混淆局势,利用时机,却不肯直接面对时役。同时,也最具备中华民族的“忍辱负重”之“美德”,能让别人去做的,绝不会自己去做;能让别人判断事态时,就绝不肯自己用心思索,面对突然事件,她们需要做的反应,也往往只有一条:等待命令。
何况,她们还都有着另一种想法。
——我是女人,识时务的女人,像那些愚蠢的男人,还能把我们怎么样?他们想得到的,归根到底,也无非是那些……。想开些,那又有什么了。
既然如此,既然始终能站在有利的一方,又何必去自寻死路、自找没趣呢?
吴小慧呢?
她在仰头。似乎是在沉思着,但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想什么。
也许,她什么也没有想。
——但无论如何,谁也不能否认,她是一个聪明人。如果站在了她的立场上(一个既无力量也无权势只能凭借智慧来保护自己以及自己的“姐妹”的普通人),或许她才能称为最聪明、最有本事的人。
——她究竟在想什么呢?
周伶俐却在步步后退着。
她始终是个孤单的人。始终被排除于一个个小群体之外。她必须时刻小心,时刻防范。所以也时刻警觉。而人类的大脑,哪种思维位元运用得多,哪种就发达。她因此而具备预警功能。在全面吸收了王木的功法后,她更是已经具备了特异功能。
但特异功能未必适用于搏击,阿丁的属性又恰好克制王甲王木的功法,她能深切感受到危险是多么地强烈,她能充分感受到这“最后的危机”有多么可怕;同时她也明白,只要度过了这重危机,她就一定能够出去,能够重见天日!然而当前她却必须退,一面先遭其害。
所以她越退越远。
这一切的举止,其实都发生于刹那。
可是“墓之主阿·丁”已经看清楚,并立刻明白了所有人的心态——除了吴小慧。
他放声狂笑着,摇摆着腕上的四只手。他的声音嗡嗡嗡嗡地激荡着人的耳膜,使人听上去根本难以听清楚在说些什么,可是又偏偏一字字都听得清楚无比。
“不错!只要过了这一关,你们就能出去,可惜……可惜呀可惜,这一关无论如何你们也过不去了!”
“你们是一群小偷、强盗、乞丐、病菌!你们自以为闯进了空无一人的殿堂,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取走任何东西,可是你们忘记了,这里有个一个守护者,那就是我、就是我‘墓之主阿·丁’!就是惩罚你们、绝不手软的神灵!”
回音响起,“灵——灵——灵——灵——灵……”
“我是——守护者!”他放声狂吼。
“我就是这里的主人!我就是墓之主!我就是把你们的一切都结束了的人!我就是‘墓之主阿·丁’!”
回音响起,“丁——丁——丁……”
“往日的熟人、今朝的仇敌!(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你们践踏我的尊严,侮辱我的灵魂、诬蔑的我的品格,夺走我最爱的人,你们杀害她、杀害我、你们还不满意,连她的尸体,也不肯放过!你们这群刽子手!杀人犯!——你们该付出代价了!(高呼)你们到了血债血偿的时刻了!我就是复仇者!我就是仇恨之火怒布的‘墓之主阿·丁’!就是……(大笑)”
“——送你们去地狱的人!”
又是一阵裂石穿云的厉笑。
笑声忽然停止。
“谁、先、死?”他望向了腕上的四只手。
——两只是他的。
两只是蓉的。
——谁先死?谁也不想先死;甚至,谁都不想死。
小铲怕冷似地抄起了双手,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盯着狂笑的“墓之主阿·丁”,打量着那一群放射紫光的鞋子。
“阿丁……阿丁……真的是你吗?”杜留颤声问。
“不是我!”墓之主阿·丁喝道:“是‘墓之主阿·丁’!”
“阿丁!阿丁!我是杜留!”杜留惶急叫着:“我们从前是好朋友!想想我从前是怎么对你的?而且,天地良心,我和仝蓉的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
一阵可怕的宛若野兽狂吼的声音响了起来,墓之主阿·丁吼叫之后,低沉的宛若重金属音乐的声音低沉地道:“我知道你是杜留。”
他低沉的叹息了一声,继续以低沉的声音说着:
“从前……在狼狼啊狗,很久很久以前的从前,我们的确,是朋友,是所谓的好朋友,可是你是怎么样对待我的?你把过错,推卸在我的身上,让我承担着所有的恶名,你把功劳,揽在你的身上,让你布满光环。人们——那些愚蠢的、自以为是的人们,——总把我排斥在一边,忘记我所做的一切善事,牢记并且认定,所有的令人厌恶令人痛恨的坏的一切事情,都与我有关……这就是从前的你、从前的你们……狼狼啊狗,很久很久的从前,你,你们,对我所做的一切,对待我的方式!……天地良心,是你的肮脏的魅力,驱使着陈星去保护你,是你的邪恶的让天地不容的表演,驱使着无知的人们相信你……而后,就有了你们,最后的——抛弃!——最后的……折磨!”
“嗬嗬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仰首,发出了一阵令人恐惧的大笑。
“我看着这一切,我观察着这一切,终于认定……你们这一群……没有一个有资格、继续活下去!嗬嗬哈哈哈……天地良心,如果真有所谓的天地良心的话,你们早该被良心强迫着自杀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可是又越来越清楚地占据着人们的耳朵,随着他的说话,每个人都再也无暇去听其他的声音或动静。
他已经不再笑,不再说话。
他只是看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