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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话,如滚滚的闷雷,从每个人的心田滚过,又像是一棵妖异的草,伸出锐利的枝叶,环环缠绕,将灵魂紧紧缚住,越抽越紧。
公子凌提到的,乃是陵光这一个时代初开时的情景。各族妖王死伤沉眠,失去了强力保护的陵光立时成为了相邻各大陆的目标。于是鹤祭祀便扶持起初代神羽陛下,号召尚有余力的妖族一起并肩奋战,终于击溃了从其他大陆通过传送阵法蜂拥而来的入侵者,赶走了海中的凶猛异兽,保得一方平安。狮虎熊豹四族,也是自那一役起,成为了光荣的四大军族,自愿驻守陵光的天涯海角,各驻一方,以为陵光万里沃土的屏障。
这些典故,正如公子凌所说的那样,已经慢慢消融在历史中了,黄口小儿再也不会用稚嫩的嗓音传唱当年的种种传说,在鹤祭祀的令行禁止下,陵光也不再有书面的历史传承,日常生活中,陵光就像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不再有外界的消息。
然而,在座的都是各族的顶尖人物,历代故老相传之下,对这些公开的“秘辛”都了如指掌,在一惊一定之后,思绪便随着公子凌深沉浑厚的嗓音陷入了对往昔峥嵘岁月的畅想中去,与生俱来的热血渐渐涌动,面上不约而同地浮现激昂之色。青离则已眼含热泪,目光越过头顶的屋梁投射向了远方。
公子粲坐在距离公子凌最远的地方,见状心中一凛,知道自己的这位大家长在言谈间已向众人施加了精神方面的影响,而自己或许是因为拥有同源之力,才未受到影响。他知道,此时正是关键时刻,虽然对于家主这种操纵他人心理的做法并不完全赞同,但也知机地收敛自己的气机,不发一声。
公子凌赞许地看了公子粲一眼,话音转为悲痛:“曾经如支柱般撑起陵光大陆的四大军族,如今却渐行渐远。现在,熊族遭逢大难,竟有无耻之人诬为亲密战友豹族所为,实在让人痛心疾首。四大军族若此刻仍不能齐心一致,恐怕遇难的下一族,就快要出现了,照此而下,四大军族分崩离析,各个击破,谁来护卫陵光,谁来守护家园上的万千生灵!”
说到最后,公子凌的声音已有些嘶哑,目光中也泛起点点莹光。
“熊霸族长也在天上看着我们哪……”
最后这句话绕梁许久,才渐渐淡去。当各族长醒过神来的时候,只见公子凌拭着老眼,公子粲肃容低头,彼此则俱是胸口起伏不定,还处在激动的状态中,各人均长长地叹一口气,方能一抒胸中压抑的情绪。
熊顽首先站了起来,向在座众人深深一躬:“熊族守卫南疆,从未想过会遭此一难,然而熊族不畏不退,即使战到最后一人,也将为陵光的安定付出一切。熊顽不敢请求各位前辈,只代表我熊族盟誓,愿与任何维护陵光和平的族群共事!”慷慨一挥手,沉稳地坐下,感激地望着公子凌。
豪爽的虎族长接着开口:“熊顽小兄弟,咱们同为四大军族,你熊族的仇怨就是我虎族的仇怨,我们永远是战场亲兄弟!现在南疆有你,北域有我,你们俩怎么说!”
狮豹两族长对视一眼,都有些迟疑。此时公子粲轻叹:“尝闻狮族高贵威武,有族长及狮金兄在此,陵光西境必也固若金汤。”
“那可未必。”虎南与公子粲对了一眼,挑起眉头质疑,“狮族的实力自是无可指摘,不过么……狮族进了陵光城,就像是关进了神羽家的笼子,恐怕已是丢了爪的猫,神羽不下令,就只窝在家里养精神吧。”
“胡说!”狮族长尚来不及开口,狮金便一瞪圆眼,拍桌发作。
公子粲心中暗笑,急忙出言安抚:“金少爷莫要动气,虎南兄弟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担心狮族对神羽陛下过于忠心,没有神羽陛下的命令,在守护陵光的时候会有所顾忌。”
狮金看也不看父亲频频使的眼色,昂首沉声:“哼,我狮族作为四大军族之首,历来都是陵光的中流砥柱,哪有什么顾忌!别说是神羽,就是鹤祭祀出马,也阻挡不了狮族完成光荣的使命!”
“确是如此。四大军族之中,狮族就是大家的大哥,其他三族都是小兄弟。”公子粲语气中满是钦佩和景仰,同时向虎南递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说,“若有一日,有人想破坏陵光现下的光景,拆去陵光的一面围墙,金少爷又当如何?”
狮金双目一瞪,理所当然道:“既是如此,那当大哥的自然要为小兄弟们出头咯。”
公子粲满意地一笑,转向狮族长:“有狮族这样的保证,小侄就放心了。”
狮族长轻笑一声,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默认了狮金脱口而出的承诺。事实上,在公子凌的精神影响之下,他自己对于神羽之前所做的一切也起了不小的疑虑,虽然熊族在实力上不可与狮族比拟,但谁也保不准熊族遭遇的一切会不会落到他们的头上。比起身旁那个阴险多疑的豹族,还是直率的虎族和憨厚的熊族来得更为可靠啊!
因此,虽然对儿子轻率的表态略有不满,但他也并未出言反对。目下的境况,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四大军族有了默契,明日进宫面见神羽,也多一分信心。
于是,只剩下豹族尚未表态了。众人都将目光移到了豹疾风的身上。
此时,豹疾风则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之中。
论公,他曾受神羽的指使,联合青狼一族围剿熊族营地。当时,他并不知道神羽这道命令的因由,便轻易地点头答应了,这都归因于豹族当时身处的困境。由于豹族实力相对较弱,但速度却是四族中最快的,因此历届神羽陛下都将豹族安置在距离陵光城最远的东海岸,监视海中凶兽的情况,一有异常,便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将军情传达至陵光各地。这样的安排虽然是最合理的,但豹族常年被孤立在东海岸,与被世人厌弃的鼠族为邻,心理上自然而然地有一些自卑自鄙,颇有一些被“流放”的感觉。加上豹疾风在神羽的面前也远不如狮族长和虎族长那样受重视,一旦神羽将这样的“秘密任务”授予了总是被忽视的他,便不问情由,只有满腔欣喜和兴奋地接下了这个任务。直到被公子粲带领的熊族残军打败,豹疾风才从一朝风光的美梦中惊醒,四大军族自相残害,可是重大的罪孽,虽然神羽为他掩饰,豹族也从未承认这是官方的行为,但有这样的仇怨在前,此刻他又该如何腆着脸和对方站在一起呢?先不说让神羽知道他们私下的密会之后,会否降下雷霆之怒,就算他加入了这个联盟,协助熊族得到所谓的“公平”,让他们恢复了实力和领地,那日,这曾经的血仇又该怎么了结呢?
论私,豹族作为四大军族中战斗力最弱的一族,向来被另三族轻视,为了站稳脚跟,豹族便抛下尊严,极力追捧骄傲的狮族,找到四大军族中最强大的狮妖作为自己的靠山,勉强与虎熊二族齐平。如今的联盟,显然已是虎族和熊族作为主导,如今连狮族也已认可,自己若是不从,恐怕今日便很难从公子家的大门口迈出去了吧。自己来的时候做足了功夫,把行迹隐藏得鬼神难寻,谁也不知道他豹疾风踏进过公子家的大门,就是怕给神羽知道豹族也参与了四大军族的密会,现在,这份“神秘”却反过来成为套在他颈上的枷锁,一旦对方发难把自己囚禁甚至杀害,任何人都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在这里遇害的,对方下手时便也没有任何顾忌了。
左思右想,豹疾风的额头已经隐隐见汗,一族之长的自尊,对于安慰的顾虑,神羽殷切的嘱咐,形而上的使命感,每一样都从不同的方向撕扯着他的灵魂,更有公子凌方才的话语,一字字一句句飘荡在脑海中,让他无法安静地思索。
“凌家主,”豹疾风轻轻拭了一下额边的汗水,“敢问圣女殿下何在?”
“雪儿在后宅和家眷们在一起。疾风族长为何有此一问?”
“圣女殿下同为陵光之光,这样重要的场合,是否也应到场一晤呢?”
公子凌肃容摆手:“疾风族长差矣。雪儿虽是我狐族子孙,也拥有陵光之光的身份,但到底她还是陵光圣女,代表着碧空城。此次会议乃是我们陵光四大军族的会议,老夫也只是作为公子粲的长辈、熊顽族长的世交,才略尽地主之谊。碧空城向来不介入陵光俗世,又怎能将圣女殿下拉进这个会议?”
豹疾风心中一凉。姜还是老的辣。在座的五位族长中,就数公子凌的年纪最大,经验也是最为丰富,公子雪和公子粲一路从陵光的最南端打进了陵光城,队伍中更不乏黄莺、白鸽等碧空城的弟子,若说此次会议没有碧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