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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这个罗伯特,就是几天前在石门渡认识的那位大叔了,从石门渡到黄金山,再到浮冰港,这一路老包已经见识到了大叔的厉害——说他能一个人玩转至少得几十名水手才能开动的大型战舰,那属实有些夸张,但一般的中小型船只,还是难不倒他的。至少老包就曾看过他等得无聊的时候,一个人架着船跳八字舞。
“哦?”像这种特殊的人才,在这种特殊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受到重视,索菲娅一时也放下了先前的不快,饶有兴趣的问,“罗伯特·利兹么?那他在哪里?”
“现在这个点,应该快到了吧……”包光光抬头向窗外看了看天色——其实他那是装腔作势。慢说大雪天看不见月亮,就算有,像他这种看惯了表盘数码的主,判断时间的准确率也不超过百分之三十。“一会儿让你的人,去码头那边接一下,这是他的画像……嗯,暗号在背面。”
可是索菲娅接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背面,上面用大陆通用语写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下面的应答是“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一时间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痴了。
……
……
天地良心,老包这回还没有点醒谁的意思,更没打算装什么文学青年;只是他学计算机的,对古典诗词记的本就不多,不错漏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还轮得到他挑挑拣拣?
至于为什么让索菲娅去码头区接人,道理很简单——城门处肯定是过不去的,而老包的也没牛到载一个成年男人人过海。毕竟利兹大叔的体重,能破两个赫里斯还要多。
因此大叔要想进城,就只能像小辫儿他们那样从海里面游进来。只是这两天气温降得厉害,走那条老路,恐怕会多遭不少罪吧。想到这里,老包不由得为那将要受苦的人默哀了几秒钟。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说出让索菲娅去码头接人的同时,他们要接的人,已经提前到了。
之所以会来得这么快,其实是因为大叔找到了一样相当特别的交通工具:剑。
哈比的剑!
虽然哈比的“御剑术”,还没到可以“御剑飞行”的程度(撑死了带个人在地上扑腾)但拖着两个人游泳,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论速度,也未必就比老包那种“鱼雷式”游法慢到哪去。
是以没几分钟,哈比就带着大叔游过了正常人怎么也要游上半个小时的路程,以至于上得岸来时,两人的身子还没冷透——只要你仔细瞧,就能看到大叔光裸的脊梁上,那蒸腾的水雾。
大叔匆匆地套上衣服,回头看到压根就没脱过衣服的哈比,一身法师袍全贴在身上,边角处被夜风吹得“扑拉拉”作响,不由有些担忧的说:“小子,你不冷吗?让你把衣服脱了来着……要不,上我那烤烤火吧!我本地人,家就离这不远。”
“是吗?”哈比挺直腰板,做了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那还真是巧了……我也是!”
正文 第七百一十八章 跳海的剑士
其实帕夫家的老房子并不在这附近,而哈比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佣兵团的驻地里,尽管他本人,也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佣兵。
——出纳官,应该算文职吧?
说起来,高尔特对他还是不错的:待遇优厚,也从来没让他涉及危险;至于他的姐姐艾莉婕,那就更不用说——虽然不可能真的娶她,但好歹,也为她买了房子,并保证她衣食无忧。
那所房子,就在离这不远的暗巷街。所以哈比才对利兹大叔说,他家就在这附近,毕竟有“家人”在的地方,才叫做家;大桥区的老房,仅仅是个记录了他童年贫寒与屈辱的破盒子。如此而已,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理由。
是的,家人。这才是世间最最宝贵的东西。别看哈比成天念叨着“舍剑以外,别无它物”,但那不过是一时的激愤罢了——试想一下,如果有一天,你忽然发现整个世界都变得你认识的完全不同:你身边一个落魄的老魔法师,成了你亲生的父亲;你最信任的姐姐,其实把你的身世隐瞒了二十多年;而你最爱慕的女人,背后竟然有无数的小秘密,你觉着,你该是个什么反应?
而哈比,选择了最自私的那种。
他一方面封闭了自己,让自己脆弱的心灵不会再受伤害,而另一方面,却心安理得地、汲取着他渴望已久的父爱,甚至从没想过任何回报。
于是他遭到了报应——就在他准备敞开心灵接受他那从天而降的父亲时,老汉斯,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魔法大师,居然为了救一群不怎么相干的人,就那么轻易地,死在了一场漫天的大雾中。
直到现在,哈比都不怎么相信这个事实,毕竟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刚刚得到,转眼间却又失去;何况是“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那种,这让我们的年轻人怎能不悔,怎能不恨?
而“悔恨”,恰恰是最能改变一个人的东西。
好在他还有机会——还有一个亲人可以让他补偿。然而就当哈比决定为这世上“仅有”的姐姐做点什么的时候,他才尴尬的发现,应该自己做的事,居然差不读都被那手快的便宜姐夫给做完了!
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姐姐还差了一个名分,毕竟人家高尔特,假假的也是个子爵;再怎么开明,也不可能娶一个洗衣女工出身的女人作正室。
所以要想让姐姐顺利嫁入豪门,自己,就必须有与之相应的地位,至少也得有相应的名望才行。
当然,现在这些哈比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有了“卓拉”和“瑟琳娜”,哈比有信心凭自己的双手,打出一片天来!就像那家伙说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只是眼下,却出了点小问题,由于那家伙横加阻挠,让自己的刺杀失了手,连累“瑟琳娜”也被人捉了去——虽然那家伙承诺一定会把剑给他救回来,但有些事……身为男人是绝不能假他人之手的,这与信任无关。
而他的依仗,就是天地间那无所不在的“剑之精灵”。
只要你肯倾听它们的声音,无论多远,它们都会把瑟琳娜的呼唤,带入自己的耳中;这一点,哈比从不怀疑。
然而与剑之精灵交流的过程,却被一声讨厌的大喝给打断了。“你们!”紧接着,便是一阵叮铃咣啷的乱响,“在那里做什么?”
哈比猛抬头,发现来人是几个全副武装的卫兵,其中一个身穿皮甲,好像敏捷职业者家伙正摘了弩弓,另一手背在身后,似乎在掏着什么东西,估计那一嗓子,就是他喊出来的。
也许是感受到了威胁,背上的“卓拉”,开始轻声地鸣叫起来,而哈比的目光,也变得深邃。
好在旁边的利兹大叔,第一个感受到他了身上的杀意,赶紧一把拽住哈比的胳膊,轻声阻止道:“不要动手!人都看着呢!”
顺着大叔的眼神,哈比才注意到不少临海的民居,都打开了窗子,有人影在窗口处探头探脑地瞧——估计是被卫兵的一声大喝吸引,等着看热闹的。
在这种情形之下,动手显然是不行了,除非他能将那些看热闹的都挑出来一一干掉。
“啊,你们来得太好啦!”利兹大叔突然叫道,“快,快帮我把这小伙子拉上来!”
“怎么了?”不光是哈比,连对面的卫兵一时间也懵了,“你们是什么关系?还有,为什么他身上都是湿的?”
——要知道利兹大叔下海前,就把衣服都脱下来顶在了头上;这样一来就算有点浪打过来,头发也不会弄湿。至于身上那一点水渍,既不会引人怀疑,也不会让他受凉。
而哈比就不同了。被异形基因“优化”过的他,对冷热酸甜的抵抗,都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这么一点点温度的变化,根本没有任何不适,因此直到现在,他身上还是一条长裤外加老汉斯给他留下的法师袍,除此之外,倒真的“别无它物”了。
这就造成了一个相当诡异的情景:眼前的俩人一老一少,一胖一瘦,一干一湿,一短衣一长衫……总之是有无数可以吐槽的地方。最让人感觉别扭的是:那年轻人虽然浑身湿透,但那份气质,却仿佛一把出鞘的宝剑般光芒四射,对比之下他旁边那衣衫齐整的老头,反而显得是落魄而又狼狈,就像条被人遗弃的老狗。
这两个对比如此强烈的人站在一起,还拉拉扯扯的,不引人瞩目那才奇怪呢!
其实平心而论,那可怜的罗伯特·利兹才四十出头,怎么也轮不到一个“老”字,只是长年跑船的人,面相恐怕比普通人能沧桑些;再加上他胡子拉碴地不修边幅,又倒霉地站在了有点小帅的哈比身边,才让人觉得分外不堪。
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