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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整个过程极短,但还是有人去报了盛允文,于是,这位大惊失色的前任亲卫即刻匆匆赶了回来,正欲请罪,却不料李贤向他挥了挥手。
“不用紧张,让他们继续搜,指不定人家就是想借此逃窜!要想杀我……他们还早了一百年!”
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生命被人威胁的感觉,李贤只觉得浑身毛孔全部打开,一股难以抑制的血气直冲脑际,面上也变得杀气腾腾。瞥了一眼那个被擒的刺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便又吩咐道:“传令下去,一家家给我细细搜,男子若有顽抗格杀勿论,女子全部打昏擒下!抓到可疑女人的,立赏一千贯!今天出动的所有人,回去之后每人赏十贯!”
李贤这回是以公务人员的身份召集人马干私事,所以这一千贯自然不能走公帐。只不过他如今最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能出这口气,甭说一千贯,就是一万贯十万贯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盛允文匆匆离去之后,不一会儿,各家隐约传出的声音一下子陡增十倍不止,虽然看不见,却能想像屋内是何等景象。
这里从上到下都是杀过人的,而且手上往往不止一两条人命,即使是苏毓和卢三娘这两位女流,此来辽东的路上也是满手鲜血,再加上深恨辽东海东之人,所以面对杀戮几乎都是面不改色。这时候,李贤方才看向了那个放冷箭的刺客。
那刺客大腿上的箭已经被霍怀恩拔了下来,并用布条牢牢裹好,显然是生怕他失血过多而死,嘴里也塞了一个破布团。只见他面色苍白,大约四十出头的光景,流露出几分清秀,但那眼神中此时此刻却流露出无穷无尽的仇恨,仿佛想把面前这些人全数吞下去。
虽说明白霍怀恩用刑拷问之术是第一流的水平,但李贤更知道这样的死士用刑很难问出什么,当下就露出了一个残酷的冷笑:“我知道问你是谁行刺,你绝对不会说。不过,为了报答你这一箭,我会屠尽平壤全城!不对,那似乎还太仁慈了一些……让我想想,我记得高句丽有户七十万,干脆全都杀了,以后就再不会有你这样行刺的傻瓜,岂不是一劳永逸?”
作为刺客,那汉子原本就存了必死之心,只是霍怀恩下手快没法自尽。他原以为李贤必定是严刑拷问,却不料对方竟是抛出了这样的话。若只是说说也就罢了,偏偏四面民居中还传来了连绵不断的惨叫以及利刃入体的声音,此时此刻,甭说他原本就不是铁打的心肠,就是铁打的心肠,也被李贤所形容的杀戮给吓住了。
高句丽王族和贵族官员早就向高句丽民众塑造了唐军嗜杀的形象,所以他对李贤所说的种族灭绝政策几乎是深信不疑。徒劳无益地挣扎了两下,他却没法吐出嘴中布条,那面色不禁变得十万分绝望。
李贤恐吓完却不去理他,翻身上了一个亲兵让出来的马,继续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观察整个搜捕行动。大约半个多时辰后,四散的唐军先后从民居中撤了出来,不少人的手中都揪着或拖着女人。汇总起来一数,足足有好几十个。
面对一大群灰头土脸或哭泣或恐惧的女子,李贤也懒得亲自上去辨别——谁知道这些扮柔弱的家伙中间,会不会忽然又冲出来一个持刀的刺客?考虑到霍怀恩是认识高德笙的,又是老江湖,他便朝自己的亲兵头子努了努嘴,后者立刻领命上前,一个个甄别了起来。
还真别说,才甄别到第七个,霍怀恩便遇到一个准备捅刀子的。然而,这一位在陇右一带闯荡了多少年,经验何等丰富?右手一扭拍落了那匕首,随即一个重重的巴掌毫不怜香惜玉地甩在了那女子的脸上,把人一下子打出了几丈远,竟是生死不知。面对其他吓呆了的女人,他却露出了一个笑容,只不过配合他刚才凶悍的举动,这笑容顿时变得异常可怕。
最终,当筛选到第二十三个人的时候,霍怀恩对着面前的老妪阴恻恻地一笑,用微不可闻的声音提醒道:“安东郡夫人,你要自己出来,还是让我拖你出来?”
那老妪微微颤抖了一下,还想分辩的时候,却看见了霍怀恩讥诮的眼神,最后只得恨恨地站了出来。还来不及讥讽什么,她只见面前黑影一闪,颈后便传来一阵剧痛,顿时昏迷了过去。而这时,霍怀恩方才接住她软倒的身体,快步来到李贤跟前。
“殿下恕罪,我怕她说出什么有干碍的话,所以冒犯……”
端详着那鹤发鸡皮的伪装,李贤平空又添几分厌憎,所以立刻打断了霍怀恩的请罪:“你做得很好,打昏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耳根子反倒暂时清静了!老盛,把那个逮到人的报给我,顺便清理一下现场;老霍,剩下的人再筛选一下,看看有没有她的同党;伯虎小薛,我们回去!”
第五百二十五章 给脸不要脸
烛台上点着大红蜡烛,香炉中焚着清新怡神的香料,墙壁上挂着一幅山水图,虽是寥寥几笔却勾勒出优美的山水景色。靠西北角设在地上的软榻上挂着洒金红绡帐,一个美人正垂首扶额坐在那里发呆,面上虽说怔忡,却还是流露出一抹娇艳的红霞。
倘若看见这一幕,不知道的人兴许是认为佳人在翘首待夫郎。然而,就在刚才,这间装饰华美的屋子中却是剑拔弩张,一副针尖对麦芒的气氛。
虽说名义上是李贤的妻子之一,但从根底上来说,高德笙并不了解李贤,甚至可以说,她对丈夫的每一丝了解,都来自于道听途说。唯一的例外就是那一次李贤尖刻的讽刺,但自从那回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位名义上的丈夫。所以,直到从雍王第逃出,她都认为自己的行动没有任何错误,她都坚定地认为,自己能为自己的国家再做些什么。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她费尽千辛万苦回到高句丽之后化成了泡影。什么反攻,什么等待时机,什么大义,当她躲藏在民居中,看到自己的父亲高藏对着唐军卑躬屈膝的时候,她就是傻瓜也明白大势已去,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甘心,她还捏着最后的筹码。
然而,李贤一句屠城灭国,把她所有的信心击得粉碎。
“要东山再起固然得有本钱,但若是人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复国?白起在长平坑杀赵国精兵四十万;项羽进关中杀关中精锐十二万;无论是黄巾之乱还是五胡乱华,这死的人何止上百万?所以这杀人对我们中原人来说,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高句丽不过七十万户,我唐军有十几万人,杀起来还是很容易的。到时候再放一把火,那就是一了百了。”
她生平头一次产生了一种战栗惊悚的感觉。尽管心里有一个念头告诉她李贤不敢这么做,但那种满不在乎的眼神却深深刻在了她的心里,使得她竟是不敢抬头。
对于自己说话的效果,李贤素来很有信心。高德笙是什么人?之前也不过就是个关在深宫之内的公主,能见过多少市面,知道多少信息?所有的凭恃不过是公主这个身份,还有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要说能耐,比起他见识过的那些女人是差远了!
见高德笙坐在那里使劲绞着手,面上不时变色,他便不紧不慢地提醒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一个女流之辈,究竟是怎么从长安城逃出来的?”
高德笙终于抬起了头,竭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镇定自若:“我如果告诉你,那会有什么好处?”
李贤用一种仿佛看白痴一般的目光盯着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不容易笑完,他才眯着眼睛反问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高德笙死死瞪着李贤,紧跟着就用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语气说道:“是我勾引了院子里头的一个护卫,于是挑了一个侍女进来。紧跟着我就用她假扮我,然后是新罗人助我逃出来的!”
一听到勾引,李贤顿时平生鄙夷,但随即这话却有几分出乎李贤的意料,要知道,新罗和高句丽那是世仇,死掐了多年,这高德笙莫不是在信口开河?于是,李贤认认真真地考虑起了新罗这么做的好处,可思来想去还是不得要领,于是便眉头一挑问道:“新罗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新罗和高句丽虽然是世仇,但如今高句丽却应该是和大唐仇深。他们说唐军攻破高句丽必定会杀尽所有王族,我也不会幸免,所以我就逃了出来。”
如果说最初高德笙不是最相信这样的警告,那么她现在见识到了李贤的恐吓,对此可谓是再无怀疑:“他们还说,只要我嫁给了新罗太子金政明,那么到时候我成为新罗王后,新罗高句丽合成一家,高句丽王统也能够存续。”
这不就是蹩脚的政治联姻么?李贤冷笑一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