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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抹血色染上了白虎明亮的黑眸，渐渐的，血色蔓延开来，再度看去时，他的眼睛已经完全通红，一股噬血的气息飘散而出。饶是郭卫意志如何坚定，楞是打了一个激灵。
“吼——”
一声刺破耳膜的咆哮，仿佛瓢泼大雨在那一瞬间都停了下来，整个山谷中随之一阵晃荡，先前就有些疏松的石屑立刻滚了下来，伴随着恢复正常的暴雨，哗啦声中夹杂着乱石飞溅而下的哐当声。一时间，郭卫怔在了原地。
白虎脸上浮现出一丝可怕的笑容，那轮廓分明的方脸一下子扭曲起来，血红的眸子显得格外妖异。
郭卫只是心头一紧，他的臂膀处就是一记血花标出，身上的黄金战甲更是诡异的被剥夺了一大块，而鲜血顿时将这昏暗的空间渲染得妖艳起来。硬生生的咽下一口唾沫，他才看清白虎身披的银白战甲已经被他挣脱开来，突起的肌肉处，里面的重衣已经撕碎，右胸处，赫然呈现出那道冗长的伤口，翻开的肉皮下，白骨隐约可见，上面的血迹也已干涸，在雨水的浸润下泛着浑浊的黄色。
这时，离郭卫不的远白虎一只手撑住额头，可怖的面孔上只露出了一只眼睛，接着，他咧开那干裂的嘴唇，说话的语气冰冷得让人心生寒意。
“队长，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了，毕竟如今你我已经分道扬镳，而在今日一战之后，你我更是结下了不解之仇。”
顿了一下，白虎的脸色好似在瞬间恢复了正常。
“十多年前，我敬仰你，更是偷偷的以你为榜样，可惜，如今的你，已经完全变了，变得我完全不认识了，我想，至高的权势已经悄悄的将你带进了一个不可目测的深渊中。而你的身份，早已不再是以前那个耿直爽快的中队长，现在的你，仅仅是一个被权欲熏黑了心的魔鬼。”
这句话一出，郭卫的手无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跟着，白虎话锋一转，继续道，“然而，战场上本无所谓的仁慈，你带兵横扫我部下众多士兵，这也无可厚非，但是，作为他们的领导者，这口气我石刚是不吐不快。既然你已成为魔鬼，为了公平起见，那我也化身成恶魔吧，这样，我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取你性命了。”
说完，白虎将手移开，先前被掩住的那只眸子中已再无血色，可是更没了神采，漆黑一片，犹如堕入地狱的万丈深渊，空洞得让人胆寒。
而白虎最后的话语也是冰冷得吓人，“化身为恶魔”这五个字重重的敲打着郭卫的心，随之蔓延开来的恐惧第一次在他心头傲然而立。
郭卫知道这时的白虎恐怕已经抛弃了人性，如今的战斗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握，可是作为将军，他也不是吃素的，凝眉紧盯着白虎，将手中的大刀悄然握紧。
喀嚓，天际边的一道闪电准确的击中空地外围山脉上的一颗参天古树，一团火球立时窜了出来，年迈的树木随之断裂，生硬的寸断声撕碎了对峙双方的沉默。
已经临近战场的胡昂然无由来的生出一丝惊诧，茫然的放眼眺去。
只见两道迥异的光芒冲天而起，天空仿佛被连通了一般。一根橙黄中带着黑红两色光芒的宽大光柱骤然变得更大，其间夹杂着狂暴的气息；另一根鲜红的光柱显得纯厚无比，同样带着宣泄式的杀机。
方圆三丈之内，无论敌我两军，统统都被卷了起来，惊恐的惨号声漫布整个山谷，而扎根这里多年的树木更是不堪的折断。
接着，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两根光柱急速汇聚成一股，发出摄人心魄的恐怖爆炸声，须臾间，光芒腾空而起，卷起的龙卷也逐渐散去。空气中响起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就见到五彩的光屑缤纷落下，犹如节庆的礼花，华丽夺目。
空地的四周，庆幸躲过这股骇人力量的士兵们都站原地怔怔出神，眼睛鼓得大大的，恐慌中带着好奇，纷纷举目朝那汇聚而成的光芒望去。在这瞬间，天空的铅云已被冲散，瓢泼大雨也示弱下来。
胡昂然这才收回目光，心中暗叫不妙，不禁加快了脚步，只见红黑的光线一闪，整个人已经没入缠绵的小雨之中。
一路上，带着沉重色彩的景致匆匆的从胡昂然眼角掠过，这时的他已经卯足了劲，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双脚之上赫然闪动着莹亮的蓝光，着地处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终于，高高耸立的两座巍峨山麓角下，狭长的迤绮峡谷映入眼帘。胡昂然落在不远处的山腰上，目光所到之处，谷口空地的中心地带一片荒芜，如焦碳般的地上飘散出阵阵焦臭的黑烟。然而，面积极其窄小的四周却是堵满了人，其间几乎不见白虎军的人影。
胡昂然神情有些恍惚，白虎调动的大军可是有一万有余啊，而且这迤绮谷更是占据了防守的地利优势，就算战斗已经接近两个时辰，也完全不可能现在几乎没有剩余的士兵吧。
心中狐疑的同时，他飘落到了空地上，顿时引来周围一阵疑惑的喧哗声。然后，嗒嗒声陆续响起，一晃眼的工夫，百来个重装铁骑就将他围在了垓心。而各个士兵的脸上都写满了萧杀的愤怒，偶尔也有一丝惊疑掠过。
胡昂然对这些足以杀死他上千次的目光浑然不觉，只是将手负于手后，仰头朝天望去。
周围除了粗重的喘息声外，竟没有一个士兵敢挑大梁朝胡昂然扑来。
胡昂然根本没有理会他们，只是一直保持着仰望的姿势。
良久，乌云已经散尽，小雨也已停息。
慵懒的太阳钻出云角，初晴的天空中霍然显现出三个黑点。顷刻间，随着黑点的降落，他们的影子骤然变大，胡昂然将目光紧锁偏左的两个人影，然后弹地腾空而起，一把将其抱住。
一声铿锵的金属插地之声响过之后，胡昂然才缓缓坠地。
右边不远的地方，先前在平原上见到的那名身着黄金战甲的将军颓然的蹲坐于地，头上紫金头盔已经破败不已，全覆式变成了半覆式，坚毅的脸庞上显现出道道血痕。几缕黑发凌乱的垂打下来，身上甲胄上的叶片更是稀稀松松，掉落了不少，金黄的光芒也暗淡了许多。
见到胡昂然噬人的目光，郭卫反而微微一笑，然后朝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胡昂然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也没有理他，然后将怀中的白虎负于肩上，并夹紧腋下的妖鬼，转身离去。
半晌之后，望着人影消失的地平线，郭卫才艰难的站了起来。
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声音有些沙哑，而且十分低沉，但却不乏优雅的磁性。只不过这话听在郭卫耳中，他觉得十分酸楚，听完后身形不稳，险些一个踉跄。
“你夺走的，我必将数倍奉还！”
第十一章 噬血因子（上）
在翻过一座高山之后，胡昂然终于找到了心中满意的落脚之处。
眼前，一座草蓬悠然搭建于此，像是一座古刹。尽管破败简陋，四处散发出霉臭的味道，但比起险峻无依的大片山脉来讲，这里明显安稳多了，尽管少了那绮丽的景观。
毕竟现在要做的是正事，胡昂然必须尽快帮昏迷的白虎和妖鬼疗伤，谨慎的他可不敢随便找个地方处理这一系列的问题。况且暴雨刚停，山麓上到处都泥泞不堪，稍有不甚，三人都可能失足摔下山去。
在经过一番“精挑细选”之后，眼前的草庐勉强符合了翩翩公子的基本要求。
草庐里蛛网相连，到处都散落着潮湿的稻草，在正堂正前方，一尊佛像赫然屹立于此。它脸上和身上的铜漆已经破碎了好几处，斑驳的身姿显得萧索无比。片片砖瓦的房顶上，更是破损不已，那些残垣边上，几滴雨后的水滴在散漫的黄昏光晕照射下放射出颓废的光华。
这时，胡昂然已经把白虎和妖鬼放到了刚刚堆砌起来的草垛子上，看着蹙眉昏睡的白虎，翩翩公子怅然的叹了一声。
先前要不是这两人已经昏迷不知死活，胡昂然可是要大开杀戒了。
在打量了一番这间原来的佛堂后，胡昂然便准备外出找点草药。之前他在赶往这里的路上就看见了些许草药的踪影，只不过身负二人，而其中一个更是身体结实异常的大汉，他根本没有闲暇的工夫采摘药材，要是再遇上个山体滑坡，他自己尚能脱身，但倒霉的绝对是另外两个家伙。
透过头顶上可以直接观天的房顶，胡昂然斜睨了一眼昏黄的天空，晚霞熠熠生辉，总算放射出人间的色彩，心中先前的压抑一扫而空，他摇了摇头，便朝草庐外踱去。
刚刚推出那扇嘎吱作响的破门，身后的妖鬼就醒了过来。后者连忙叫住了他，胡昂然脸上浮现出真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