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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有句粗话,“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周保中不但后边带“长”,后来前面还多个“总”字,听着看着够显赫的,其实也就是个能在吴义成面前参谋几句的角色而已。如今的参谋长,与上级带长的只差半级,那时差多少就难说了。连王德林这样绝对权威的救国军总司令,也是要亲自兼个1旅旅长的。这是旧中国军队的重要特色。职务只是一个方面,关键在于有没有兵权,能掌握、指挥多少枪杆子,这才是真的、实的。那种乱世,屁股后面不跟着一支随时听命的队伍,谁把你当盘菜?
吉东是自卫军、救国军的发祥地,李杜、王德林过界后,旧部大都报个字号成了山林队。比之东满、南满、北满,这些队伍中原东北军的成分就多些,装备也好些。对这种队伍的统战工作,难说难易,也不能说这些首领都有个皇帝梦,但那种山大王基因或多或少肯定是存在的。义勇军溃败后,南满有杨靖宇,北满有赵尚志,吉东自然也需要个强有力的领袖人物。而这些既抗日也拥兵自重的骄兵悍将,很快就少有听从救国军代理总司令吴义成调遣的了,那就听总参谋长周保中的吗?
从绥宁反日同盟军到抗联5军,基本如此。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塔站结义,只是其中一例。
点点星火遍地烧,
日日夜夜倭寇嚎。
倒悬不解三千万,
田横壮儿五百条。
这是周保中写于1935年春的一首诗《抗争与宁死不屈》。
这是个有着坚强个性的人,寡言少语,冷峻严厉,讲原则,说一不二,又会拿捏分寸,明了什么时候应该妥协、怎样妥协。就是这样一个貌似难以接近的人,长期顶着“上层勾结”的压力,以其独具的品性、魅力,将吉东地区的各种反日力量聚拢起来。
彭施鲁老人说,那时有什么难题,各抒己见没辙了,人们就会说:要是周总指挥在就好了。
当年就有“南杨北赵”之说,这“吉东周”纯是今天出自笔者之口,但这话是能立得住的。
第19章 “提拔的、培养的、教育的,赶不上牺牲的多”
于洪仁的鲜血
于洪仁,字博安,满族,1908年生于宁安县北岗子屯农家,1930年宁安省立四中高中毕业,年初入团,不久入党。1932年初义勇军蜂拥之际,他被宁安县委派到“平南洋队”中,致力于改造这支队伍,直至牺牲。
1932年9月,救国军总部率主力向东宁转移,准备伺机过界去苏联。在救国军中被编为一个连的“平南洋队”,连长李荆璞集合队伍讲话,说咱们是宁安人,咱们不能走,拉出队伍自己干,保卫家乡。
话音刚落,队伍里站出个戴眼镜的小伙子,高声道:说得对,咱们拉出队伍自己干,可不能这么就走了。营部这帮小子不是正经鸟,枪在他们手里是祸害,咱打日本子得扩大队伍需要枪,把他们的枪缴了再走。
李荆璞有些疑惑。营部附近有两个连,枪一响,别说缴人家械,怕是连自己都难脱身了。于洪仁说咱不弄出动静,不就行了吗?让李荆璞假装有紧急情况向营长报告,外面的两个排听到暗号就冲进去,他带个排在附近接应。结果一枪未放,就把枪全背了出来。
一支装备挺好的伪军,不即不离地总跟着“平南洋队”,伺机下手的样子。李荆璞忍不住,几次要回头去打。于洪仁说打没说的,关键是得找个好地场。这是咱拉队伍自己干的第一仗,必须万无一失。几天后一个伏击,把这支伪军打得屁滚尿流,大部歼灭。
这支自发的抗日队伍,成员大都是农民,也有一些惯匪、地痞,思想意识混杂,山林队的劣性或多或少都有。比如封建迷信,认为“一生二死三兴四亡五富六贫七升八降九久十无”,单数主吉,双数为凶,打仗要选日子。“平南洋”这字号,三个字笔画也都是单数。更要命的是一些人恶习不改,经常抢劫、绑票,敌人乘机大肆宣传,说“平南洋”是宁安最大的胡子头。李荆璞着急上火,于洪仁帮他研究制订纪律,同时以没收敌伪财产、征集反日捐和收累进税的办法,解决队伍的经济问题。
李荆璞很愿意跟这个年龄与自己相仿、又比自己老练、稳重的副队长唠嗑,特别长见识。可看到于洪仁和队员在一起,今天这个,明天那个,唠得那么热乎,心头就犯嘀咕了。有些人也往他耳朵里吹风,说副队长背地里总和些人捅捅咕咕的,肯定是没安好心眼子。他嘴上说副队长不是那路人,心里也想人心隔肚皮,不能不防呀。倘若真的把“平南洋”的姓氏变了,或把一些人拉走了,那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
就问:你背着俺捅咕些什么?
背着你?还捅咕?于洪仁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明人不做暗事,你好好访访,看看俺到底“捅咕”些啥。
李荆璞性情爽直,说话、办事从来当面锣、对面鼓,真就把一些人找来问是怎么回事儿,问了几个就不好意思再问了。
李荆璞知道宁安有共产党,后来知道于洪仁就是共产党。于洪仁也给他讲讲党的知识,有意引导他。李荆璞觉得这个党挺好,就想入党。于洪仁说:入党得有三个条件,一是服从组织,遵守党的纪律,二要坚决反日到底,三要把队伍交给党,个人群众化。
李荆璞说:头两条行,这后一条俺不干。
于洪仁有些诧异,随即想到是没理解这一条的意思:这后一条并不是让你离开队伍,也不是让你当个士兵,你还是队长,领导这支队伍,但要听党的话,要官兵平等。每个党员都要听从党的指挥,共产党的队伍要官兵一致,这些话过去不是跟你讲过吗?
李荆璞不好意思地笑了,继而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正是贯彻执行“北方会议”路线时期,绥宁中心县委认为于洪仁在“平南洋队”搞“上层勾结”,不同意李荆璞入党。于洪仁据理力争,几经周折,1933年5月5日李荆璞入党。而于洪仁直至牺牲,还戴着“上层勾结”的帽子。
笔者在宁安听过李荆璞回忆抗联的讲话录音,十多盘老式录音带,市党史办上个世纪80年代初录制的。老将军说没有于洪仁,就不会有他的今天。谈到下面的内容时,声音不时哽咽。
1933年冬,部队在后来改名为“平日坡”的天桥岭整顿两个月,主要是废除枪马私有的“挑片子”分配制度,枪马弹药一律归公,官兵平等,不准打骂士兵,废止肉刑、体罚等等。
李荆璞带头发言:从今儿个起,咱们就是正儿八经的共产党领导的队伍了,不姓“平南洋”了,不是谁的私家队了。咱们反日救国,流血牺牲,是尽咱中国人的本分、义务,不能一边反日,一边发财。俺李荆璞乐意起这个头,也希望大家伙儿实心实意走这条道。
从“平南洋队”到“工农义务队”,不是改换个名称,而是从山林队到比较纯粹的抗日武装的一种质的飞跃。这一步能够迈出去,首领即一把手的态度,还有权威,是举足轻重的。
需要说明的是,由于洪仁一手操办的对“平南洋队”的这种改造,不光在吉东,就是在南北满也是较早的,也应该说是比较成功的。
在这里没什么油水可捞了。当晚就有人离队出走当胡子了,之后零星的也有。
1934年5月下旬,先是9队在队头带领下叛出,不久11队也拉走当了胡子。1、3、5、7、9、11共6个队,1/3叛走了,一些人还在暗中活动,酝酿更大的阴谋。
这是一次大手术,一刀下去,一些人的发财梦就破灭了。各地党对山林队的改造,几乎都是在这一步卡壳、失败的。派到队中的党员,有的被赶走了,有的被杀掉了。这种震荡在工农义务队也是空前的,而且叛乱的迹象也越来越明显,却未引起足够的警觉。
8月21日,部队在宁安县大唐头沟活动。大热的天,官兵在屋里、树荫下刚吃过午饭,正是比较闲散的时候,叛徒们一齐动手,把枪口对准了他们想对准的人。用当年的东北话讲,是把枪给这些人“支上了”,然后就开始缴械。
于洪仁和李荆璞在老乡家唠嗑,几个叛徒闯进来时,李荆璞坐在炕沿上,枪口对上,枪就被缴了。于洪仁坐在窗台上,一时间难以近前,于洪仁伸手去腰间掏枪,叛徒的枪响了。
叛徒们软硬兼施,逼着李荆璞跟他们走,重树“平南洋队”大旗,给他们当首领。李荆璞坚决不从。工农义务队中有不少当初和李荆璞一道滚打出来的生死弟兄,有的赞同叛走当胡子,但要杀掉李荆璞,这些人又会反了。于是,就把李荆璞放了。
李荆璞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