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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宏一愣,他看着乐清河,不知道乐清河要唱哪一出戏,于是静静地也不开口。乐清河接着说道:“皇上,臣自辅佐皇上以来,尽心尽力,丝毫不敢懈怠,为的是要让皇上成就千古的帝业。可是如今皇上一意孤行,臣知道皇上其实是针对臣而来的。风城王遇袭,臣心中也十分的震惊,但是臣以为这绝不是乐战的过失。皇上想要针对臣,请皇上明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一点臣心中十分明白,但是若是为此而枉杀大臣,臣实在不忍!皇上,请收回此鞭,臣愿一死表明臣对皇上的忠心,但请皇上明察,不可枉杀臣子,使天下的臣民寒了心。只要皇上能够息怒,那么臣一死也是值得的!”
乐清河话一出口,满朝大臣立刻慌乱起来,大臣们相互看了看,一起走到丹陛之下,伏身跪地,大声地说道:“皇上,忠勇王忠心耿耿,实乃朝廷百官之表率,皇上三思呀!”
“你们……”卫宏脸色铁青,他突然笑了起来,“好,好!乐王爷,你果然厉害!”说着一掌狠狠地击在身前的龙案之上,龙案轰然塌倒,他大袖一甩,转身大步离去……
群臣伏在大殿之上没有半点声息。乐清河缓缓地直起腰来,脸上带着一抹冷笑,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弯腰将地上的一个木偶捡起。那木偶雕刻得活灵活现,正是卫恒的样子,此时他那一双柔和的大眼睛正看着乐清河……
“风城王,你好本事呀!”乐清河抬起头看着消失在丹陛之后的卫宏,眼中电射出一道寒芒,手中那木偶瞬间化成飞扬的粉末……
卫宏怒气冲冲地走进了乾宁宫中,坐在榻椅之上,他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端起身旁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气,马上又喷出了口中,甩手将茶杯扔出了屋外,大声地怒吼着:“混蛋,这么凉的茶水放在这里,想要害死朕吗?”
茶杯摔落地面,碎片四溅,他的怒吼声在空荡荡的宫中回荡,显得格外的苍白。站在宫外的宫女和太监们在卫宏走进来时已经发觉了他的情绪不对,如今卫宏的这一举动,顿时让他们感到有些惊慌!自卫宏登基以来,他们从来没有见到皇上如此的震怒,一时间都显得有些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地走进了宫中,匍匐在地上说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卫宏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了看地上那惶恐的太监和宫女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你们出去,朕想一个人静一下!”
太监和宫女们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屋外,将大门掩上。乾宁宫中再次陷入了一片的寂静……
伸手从桌上拿起一个四方的沉木,卫宏那修长的手指轻轻地一晃,从袖中滑落一把寒光四射的刻刀。他一手轻握刻刀,一手拿着沉木,神情一派肃穆。沉思良久,他突然诡异地挥动手中的刻刀,左手的沉木灵活地转动着,木屑飞溅,却丝毫看不到刻刀与沉木接触。在这一刻,卫宏的心情格外的平静,似乎要将心中的所有的屈辱从手中的刻刀发泄出来,他将整个心灵都融入了那把寒光闪烁的刻刀之上!
手腕轻颤,刻刀在卫宏那修长的手中灵活地转动着,看似随意,但是却又似乎暗合某种莫明的规律,修长的手指每一次的颤抖,无论是从时间、角度、轻重、快慢都显得十分的讲究,在那手指的轻颤中,一尊活灵活现的雕像渐渐地成形,那雕像俨然就如同真人一般,赫然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乐清河……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卫宏看着手中那乐清河的雕像,眼中闪烁出森冷的杀机,用一种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地自语,“乐清河,乐清河,你真的是朕的心头大患呀!”说话间,那乐清河的雕像骤然冒出一股淡淡的清烟,仿佛燃烧一般,从卫宏的手上散发出一股灼热的气流,整个乾宁宫在刹那间被笼罩在一种诡异的热流之中!
……
“太后驾到!”突然间一声高亢的声音将卫宏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看着已经焦黑的乐清河的雕像,卫宏陡然一惊,真气回转,他恢复了以往那种羸弱的病态。将手中的雕像放在桌上,卫宏连忙站起身来,就在这时,乾宁宫大殿的殿门缓缓地被推开了,张敏一身华贵的宫装,气质雍容地走进来。她的脸色有些难看,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开心,走进了大殿中,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轻轻地耸动了一下鼻子,脸色顿时变得更加的难看。她看了一眼卫宏,眼中带着一种责备。
“孩儿参见母后!”卫宏走过来向张敏见礼,张敏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对身后的宫女沉声说道:“你们退下吧,哀家要和皇上谈话,你们在宫外守候,任何人都不得打搅!”
“是!”宫女们同声应道,缓缓地退出了乾宁宫。空荡荡的大殿上,只剩下了卫宏和张敏两人……
脸色微微地有些缓和,张敏看着卫宏,将他轻轻扶起,有些责怪地沉声说道:“皇上,你是不是刚才又动用了真气?”
卫宏没有说话,张敏脸色有些难看,她痛惜地看着卫宏,“宏儿,你天生九阴脉象,自幼不能修炼武功。当年你父亲为你洗髓易经,传你九乾离火真气之时,哀家就不同意。你的身体和经脉根本无法运行那种至阳至刚的真气,时间长久对你只有害处。这些年来你身体愈发的羸弱,体内经脉阴寒脉象更见明显,哀家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能运行真气,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卫宏的脸色依旧是十分的阴沉,他沉默不语,始终不说一句话。
“皇上,你为何不出声?”张敏也感到了有些不对,她今日听说卫宏在朝堂上对乐清河大发雷霆,最后拂袖而去,心中难免对卫宏有些不快。毕竟那乐清河是她的情人,如今她母子能够稳坐着皇城之中,乐清河出力不少,卫宏那样做当然让她的面上有些无光。于是当她听到卫宏回到宫中大发雷霆之怒之时,立刻赶了过来,本意是要好好地训斥卫宏一顿,结果一进门她就感到了那种熟悉的热流,心中大惊。再看卫宏现在这副模样,她不由得有些心疼,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张敏此刻再也无心训斥,她关切地问道。
冷冷地看了张敏一眼,卫宏眼中流露的那种寒意让张敏感到了一种莫明的寒冷,她微微地打了一个冷颤,低声地问道:“宏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看着张敏那关切的模样,卫宏突然不忍心去指责自己的母亲,他长叹一声,转身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看着张敏,低声的说道:“母后,孩儿问你,恒弟遇袭之事,是不是你主使的?”
张敏闻听不由得身体一震,她当然知道卫恒三次遇袭但是均是转危为安的消息,心中也早就做好了被卫宏指责的准备。但是卫宏如此直截了当的问话,让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也不知如何说出口来……
看着张敏的神色,卫宏微微地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声,“果然是你,母后,果然是你!当我听到了恒弟在驻马关遇刺的消息之时,我已经想到了是你,在兰婆江恒弟坐船失事,我就更加的确定!彭门守将赵煦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的妄为,他身后必然有人指使。他是乐清河的旧将,但是我也想过,乐清河与恒弟没有半点的恩怨,他怎么会好端端地对恒弟下手?只有你,母后,只有你才对恒弟始终心存别念!”
“宏儿!”张敏被卫宏说得哑口无言。
缓缓地回到了榻椅之上,卫宏显得有些疲惫,他轻靠在椅背之上,长叹道:“母后,孩儿知道你如此做是为了孩儿的这皇位。以前你对付淑妃,对付其他的那些兄弟,孩儿没有多说什么。虽然那淑妃咎由自取,但是母后你将她做成人彘,手段实在有些狠辣。孩儿第一次看到那淑妃的惨状之时,一病月余,心中总觉有些不舒服,但是孩儿没有说什么,母后可知道为什么?”
张敏缓缓地走到了榻椅边,坐在了卫宏的身边,沉默不语……
“母后,这皇城之中乃是天下最无情无义的地方,孩儿生在这皇城之中也是无奈。淑妃和那些兄弟各有取死之道,而且多次和孩儿作对,说实话,孩儿从来没有把他们当作亲人。当皇帝,本就是要灭绝七情,孩儿从坐在龙椅的那一天就十分的明白,所以那些人杀了就杀了,孩儿不难过,也不阻止!”卫宏寒声说道,他的语气显得格外的冰冷,冷冰冰的没有半点的情感,那阴冷的声音让张敏也不由得感到有些战栗。
“但是,母后,孩儿是人,不是动物。孩儿也需要朋友,也需要亲情!孩儿是看着恒弟长大的,从他出生落地,到他离开升龙,六年的时间,恒弟是孩儿最亲密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