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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孩子,寡人都打心眼里喜欢,想都过继过来,你们看怎样?”
官家此言一出,满场皆惊,众人的表情精彩极了。有惊喜、有惊奇、还有惊恐……你妹啊,赵宗实到底是三十,还是三岁?还得有个伴?
官家这是存心的吧?
“怎么,王兄舍不得么?”赵祯看看赵允弼道。
“微臣岂敢?”赵允弼定定神,赶紧道:“昨晚汝南王兄带头,微臣才意识到,以前光顾着自己的天伦之乐,却忘了官家,正后悔不迭呢。”顿一下道:“只是宗绩愚鲁顽劣,怕惹官家生气。”
“唉,宗绩已经长大了,”赵祯笑笑道:“何况寡人就喜欢他份虎劲儿。”此事便算说定了。
赵宗绩之外,赵从古、赵宗谔的父亲,皆已去世多年了,只要宗正寺同意就可以了。赵允弼自然不会反对。
剩下一个赵宗祐,却要回去请示父亲。
“去吧。”赵祯慈爱的望着他道:“你父亲肯定会答应的。”
因为赵允让随时都可能归西,众人便齐齐告退,再赶回汝南王府。
从福宁殿出来,众人的心情大不一样了。赵允弼、赵宗绩、赵从古、赵宗谔四人,得使劲绷着,才能忍住开心的笑。赵承简则暗暗咋舌,本以为汝南王爷就够狠了,谁知官家也一点不差,轻描淡写就把赵允让辛苦营造出来的‘势’,给消弭于无形。
实在没想到,官家竟是个绵里藏针的性格,只是这根针,也藏得太深了点……
至于赵宗祐的心情,则相当的复杂。一方面他惊恐于官家,为何要改为‘五子并封’,另一方面,他也有些窃喜,这下自己也成了皇子,谁知道会不会再开个大奖,让皇冠砸到自个头上?
他们前脚还没出福宁殿,便已有耳报神将消息火速传到汝南王府。
赵宗懿如遭雷击,赶紧进内寝禀报父亲。
内室里,只有赵允让和赵宗实,前者静静地躺着,后者坐在床边,正惴惴的猜度,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赵宗懿一经禀报,父子俩同时面无人色,赵允让一张死灰色的脸,竟变得潮红起来,大张着嘴,有进气没出气。
赵宗懿赶紧给父亲顺气,赵宗实却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一张俊脸扭曲狰狞,一片铁青,咬牙切齿说道,“父亲大人,你被赵祯耍了!”
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昨天赵允让动用种种手段,终于让赵祯过继了赵宗实。但一夜过后、下诏之前,赵祯竟又把另外四个也过继过来。虽然赵宗实还是皇子,但论长幼,他只能排第三,已经再无特殊性可言。
如何再让别人认定,皇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不用他说,赵允让也满心都是遭人愚弄的羞辱感。老王爷只觉得喉头一涌一涌地,似有烈火喷出,他大张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眼看着父亲一张老脸憋得青紫,两片嘴唇发乌。赵宗实这才慌了神,连忙大声叫太医进来。折腾了半天,才让老王爷咳出一口痰来。
把脉之后,太医把他们兄弟叫到一边,偷偷道:“这次是真不成了,你们有什么话,赶紧和王爷说吧……”
原来赵允让羞怒之下,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散了,顶门中走了七魄,马上就要归西了。
但此时他的神智却很清楚……这才是真正的回光返照,而不是昨日里为了逼皇帝就范装出来的那种。
看着儿子们一个个面如死灰,就像天塌下来一样,他缓缓道:“都打起精神来。咱们这回是挨了一闷棍,可回头冷静想想:咱们吃什么亏了?”
这是赵宗绩、赵宗实等人不曾想过的。此刻掂量起来,发现其实并没有损失什么,只好似到口的肥肉又掉了,让人遗憾罢了……
第三四二章禽情只自迷(上)
“我们根本没吃亏,只是欲速不达,没有一锤定音,自己觉得吃亏罢了。”赵宗懿激励起众兄弟道:“无论如何,十三和宗祐都成了皇子,大家终于可以明刀明枪的干一场了,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赵宗晖也抖起精神,重重点头道:“朝野都是支持我们的,众意不可违,官家根本没得选!”
“绝对不要大意……”赵允让的脸,不正常的嫣红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道:“为父不能再替你们操心了,你们务必团结谨慎,不要让为父死不瞑目……”
“是,父亲……”儿子们意识到,死别的时刻终于到了。
“赵祯啊赵祯,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赵允让用尽力气,说完这最后一句,头一歪,再也没了气。
一片哭声中,赵允让薨。他乃商王赵元份子也,天资浑厚、外庄内宽,喜愠不见于色。始为右千牛卫将军。周王祐薨,真宗以绿车旄节迎养于禁中。当今官家生,用箫韶部乐送还邸。官卫州刺史。
当今即位,授汝州防御使,累拜宁江军节度使。上建睦亲宅,命知大宗正寺。宗子有好学,勉进之以善,若不率教,则劝戒之,至不变,始正其罪,故人莫不畏服焉。庆历四年,封汝南郡王,拜同平章事,改判大宗正司。嘉祐四年薨,年六十五,赠太尉、中书令,追封濮王,谥安懿。
赵祯还下旨辍朝九日。发讣告于诸番、契丹,可谓极尽哀荣,但无法说他死而无憾……虽然辍朝九日,但并非说大家都闭门哀思,朝廷仍要运转,斗争依然继续,且趋于白热化。
官家将‘五子并封’的消息。传到两府各衙,登时就炸了锅。支持赵宗实的大臣们,登时不干了。什么五子并封,纯粹就是和稀泥!
这些人里面,并非尽是赵宗实一党。还有许多谁也不投靠的清流大臣。从嘉佑元年起,他们就日盼夜盼着,官家能尽早定下储君,好让民心有主,社稷稳定。眼看着终于要达成了,谁知官家又玩花样,还想继续拖下去!
再加上赵宗实的人煽风点火,果然马上就有人蹦出来。先是知谏院陈璜开炮道:
“自古一代之兴必有令主,国祚绵长储君至重。大家一直为储君之事担心,四年前。你说自己还年轻,让我们再等个两三年;后来,又搞出个宗室学堂,还让宗子观政,大家以为是要培养接班人。无不翘首以盼!”
“然而盼来盼去,却等了个五子并封。五子并封,就是五子不封,天下百姓还是不知道,谁是国之储君!我算看明白了,你从头到尾就是想拖延!国本之事绝不能含糊。你必须给个明白话!”
这还是轻的呢。很快,监察御史傅尧俞,就是弹劾陈恪的那位铁面御史上书。连客套话都不说,开篇就骂:
“五子并封是祸国之举!齐桓公九合诸侯、尊王攘夷、英雄一世,首建霸业。然身死之后,五公子纷争百日不发丧,致使他死后不得安宁。如今官家明明可以择一善者而立之,令民心有主、社稷稳定,却因为私心,搞什么‘五子并封’的把戏,这种搞法,祖上从来就没有过!你不会是想愚弄天下人吧!就怕作茧自缚啊!”
宋朝台谏言者无罪,故而傅尧俞这样的毒舌御史不在少数,他们争先恐后的上本,软硬兼施,希望让皇帝改弦更张,不要玩这种拖延的把戏了。
也不光是动嘴皮子,还有实质性的威胁,银台司和两制放出话来,一定会封还‘五子并封’的诏书,绝不能让大宋朝面临诸子夺嫡的危局……垂拱殿御堂中。
“看看,看看,都说得什么混账话!”赵祯被气坏了,他让胡总管把一摞奏章分发给诸位相公看,调门罕见的又高又急道:“看来大宋朝要出现五公子闹朝了,寡人只求不做齐桓公第二,就是烧了高香了!
“确实说得太过分了。”富弼合上一本奏章道:“现在不是春秋,亦非唐朝,皇子们手里没有兵,闹不大的。”
“小打小闹,也能把朝廷搅得人心不宁,”王拱辰却道:“百官忙着站队,然后就是党同伐异。不是只有军队才能祸国殃民的。”
“当初可是你们说,”赵祯气不过道:“可以先从宗室中,挑出几名优秀者,放在身边观察。怎么寡人已经照办,却都更加不满?”
“若是不封皇子,怎么都好说。”孙汴道:“一旦有了皇子的身份,就有资格将来继承大统,就算几位殿下没有想法,难免朝野之中,有人会有想法。到时候各有一票手下,打得你死我活,实乃社稷之祸。”
“那就先不封皇子了。”赵祯本来就对此兴趣缺缺,便道:“再让他们历练历练,到时候选个最优秀的就是。”
大臣们好容易才逮着一锤定音的机会,哪能让他再缩回去,王拱辰劝道:“臣不敢奢望陛下,立即就选出东宫太子之人,只恳请您在五位宗室之内,选出一位聪明仁孝的,与其他的四人稍有区别,让天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