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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却是梗着脖子道:“我知道外甥女没坏心,只是,爹,这世事难料,以防万一,总不能拿着赫连一家的命运来赌,虽说九分九的把握,可只要有一点的风险,我们就必须要慎重。”舅舅面向安然道,“外甥女,不是做舅舅的质疑,外甥女能体谅舅舅的一片心的对吗?”
安然点点头道:“我明白的,是我鲁莽了。”
她并未因此而不悦,反而挽着老太爷的胳膊甜甜地道:“外公就按照舅舅的意思吧,我虽然笃定了稳赚,却不能料定一切顺心,毕竟天有不测,咱们还是要谨慎些。”
“那就拿一半吧。”最终老太爷决定了拿出赫连家一半的家底来购茶,只是,忽地想起,然儿亦说是要入茶,她。。。“然儿,你不是说你也要入茶?你如今拿什么入茶?”
安然扬眉淡然一笑:“外公,我手里虽没几两银子,但我娘的奶娘王嬷嬷不是还在吗?娘留了银钱于我。”
老太爷诧异道:“你母亲将她的嫁妆都给了王嬷嬷?”
安然见老太爷凝眉,知道他想多了,忙道:“不是的,是娘留了些银钱以备不时之需,来的路上王嬷嬷同我瞧瞧说了,都存在了京城的钱庄。”
“为何存在京城?”
“外公,只有当我无处容身或者赵家容不下我的时候,我才可以动用这些银钱,如今,我已被迫许了柯家二少爷冲喜,将来笙儿在赵家的情况只会比我更糟糕,王嬷嬷原本是不打算说的,只是耐不住的我询问,不得已才说了。”
安然抚着额头,蹙眉道:“娘的嫁妆仍然没有音讯,只是我能确定一点,娘的嫁妆并不在赵家。”
“这怎么可能!”舅舅诧异惊呼。
赫连希眼睛一转道:“有没有可能,是姑姑让她相交之人保管了?”
安然茫然地摇头:“不知道,如今娘名下的产业店铺都在‘瑾’字号的名下,我父亲也查了许久,‘瑾’字号的东家始终未现身。”
老太爷脑中闪着‘瑾’字,似是闪现了什么,却始终抓不住要领。
赫连家最终拿出八十万两白银,赵安然拿出十万两银子入茶。这几日,赫连家殷管事频频出入钱庄,兑了八十万两的银票,安然将十万两银子交给了老太爷。
“外公,如今马上入春,天气转暖,这时节市面上的茶最多,您让殷伯伯这两日就快马加鞭去丰县,要赶在商家订货前,先把茶定下来,今春的茶还未出产,这往年的陈茶便要便宜许多。”
老太爷与舅舅两人找来殷管事,详细地吩咐了,派了十几个小厮跟着,连夜去了丰县。
安然也并未闲着,领着菊儿竹儿由小厮赶着马车上街,在闹市街道,菊儿扶着安然下马车。路边的小摊,形色各异的行人,安然笑眯着眼睛,四处打量着京城的繁华。
“让开!让开!”
小厮赶着马车飞快地冲了过去,路边上的安然险些摔倒,好在菊儿及时扶住了摇晃的安然。
菊儿见她神色愣怔,以为是吓着了,抱怨道:“赶个马车跟催命似的,也不瞧瞧路上的行人,天子脚下这般横行,果真是。。。”
未等菊儿抱怨完,安然疑惑又有些笃定地道:“是赵家的马车。”
竹儿皱眉,嗔怪道:“赵家?姑娘管那么多干什么,咱们跟京城赵家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不是,是咱们家的马车。”
菊儿蹙眉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仔细地回想着刚才的马车,忽然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道:“姑娘,是,是。。。。大爷。”
竹儿倒是没那么惊讶,只是小声地嘀咕道:“大爷这是要去哪儿?看方向不是去赫连家。”
安然矗立在道路的中央,紧蹙着眉头,一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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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疑
赵庭轩突然现身京城,着实让安然吃了一惊。
在赫连家等待了半日,始终不见他上门拜访,安然的心中更是存了疑惑。
看着面前的小厮,安然冷然道:“马车去了哪儿?”
“回表姑娘的话,那辆马车直奔着飞仙楼去了,之后便再没有出来,小的已经打探过了,那位爷在天子三号住下了。”
许是安然冷然的眸子让那小厮看出了她的不悦,说话时很是小心翼翼地偷偷打量她。
飞仙楼?
是去找他吗?
“你再去盯着,记得盯紧些。”说罢,安然让菊儿打赏了小厮十两银子。
时夜,安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百日里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父亲的突然到来,让她心里起了不小的波澜,尤其是他直奔飞仙楼,毫无遮掩,一副不怕赫连家知晓的样子,是他无愧于心呢?还是他根本已经要与赫连家彻底撇清关系?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父亲,可此时,她对父亲却没了那份信任,或许父亲是怀疑赫连家昧了母亲的嫁妆,所以才会如此。
可他就不念一点母亲与外公的父女情分吗?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难道。。。。
她不敢去想,不愿去想,却越加地对父亲的举动疑心。
乓乓的叩门声,惊醒了初升的月。
菊儿披了衣裳开门,哈欠连连,抬眼见是百日里的那个小厮,于是小声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姑娘已经睡下了,若没要紧事明天一早再说吧。”
小厮低头沉吟片刻道:“天子三号的那位爷午夜时去了李尚书大人的府上,姑娘说有一点动静就要来报,我怕误了姑娘的事,所以,若可以的话麻烦菊儿姐姐去问问姑娘?”
菊儿一听大爷去见李大人,心里一拨一拨的寒,这几天姑娘虽没具体分说,她多少能猜到一点,赫连舅爷之所以伤了,就是要避开这次的任命,同时也是在避祸,这其中巨大的一把推手就是这位李大人。菊儿聪慧,自然不会认为大爷是半夜去说情,那么,只能是。。。。
来不及细说,她放了小厮进来外厅候着,她推开内室的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轻声喊道:“姑娘?”
安然翻腾了好久才刚刚迷迷糊糊些,听着有人叫,困乏地睁开眼睛,哑声道:“菊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小厮来报,大爷子时去了李大人府上。”菊儿毫不拖沓地道,“他正在外面候着呢,姑娘要不要见见?”
安然猛然惊醒,又是心惊又是心疼,半晌道:“把纱帐放下,让他进来。”
紫罗轻烟纱帐遮住了她俏丽惺忪的容颜,却掩不了她此刻的心痛酸涩,她不愿意相信,可她不得不去联想,父亲这样做是要把赫连家推进深渊吗?她实在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什么?
小厮进来,低头行礼:“表姑娘安。”
“你亲眼见到那人进了李大人的府里?”
她声如寒冰,冷漠如冬。
低头的小厮不禁打了个寒颤,瑟瑟道:“小人。。。。。。小人亲眼看见。。。。。。。那位爷。。。。。。进了李大人的后门。”
后门?
听此,安然更是红了眼圈,这么明显的作为,父亲是真的和李大人联合了。
她不说话,沉默地坐在床上,任透过窗棂缝隙而来的微风推送着纱帐,徐徐飘摇。良久,她沉声道:“你下去休息吧,不必再去盯着了。”
菊儿想上前劝,可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菊儿你说,他这是要干什么!”
她哭了,声声颤颤,沙哑冰寒,伴有一丝难掩的痛心。菊儿上前撩开纱帐,素手轻轻拍打着姑娘的后背,任由她的泪水打湿了她的前衫。
许久,她哭得累了,只静静地抽噎着。
菊儿见她情绪好了许多,小声道:“姑娘,大爷此番目的不明,老太爷如今还不知,是不是给老太爷报个信?”
安然身子一颤,许久道:“恩,你亲自去一趟,就说,父亲他。。。。叫外公小心些,防备着些吧。”
菊儿替她掖好被子,轻声轻脚地合上门。
正房门外,菊儿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叩门,似是要发泄心里的痛。小丫鬟来开门,见是表姑娘跟前的菊儿姑娘,忙请了进去,边走边道:“菊儿姐姐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可是表姑娘有什么不妥?”
菊儿眼斜瞟过去,见正房那已经亮了灯,依稀有身影映在窗子上晃动着,低声道:“我有事找老太爷,急事。”
小丫鬟见菊儿一脸沉重,好似很急,忙领了菊儿进了外室,她自己掀开帘子进去,一会儿的功夫便出来将菊儿请了进去。
菊儿一进屋,先是给老太爷见了礼:“这么晚打扰老太爷歇息实在不该,只是,婢子实在是有要紧的事同老太爷说。”
说罢,她眼睛看了一眼守在屋里的丫鬟,老太爷见她慎重,挥手让丫鬟们都下去了。
老太爷沉定道:“然儿让你来的。”
“姑娘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