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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佑中有些得意,他在新襄搞研究已经有许多年,此次出来,仍然是和研究有关。
“黄鹘号?你造的蒸汽船成了?”将岸惊呼了一声。
有关蒸汽船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但没有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能亲眼见到一艘蒸汽船。
“走,去码头,看看我的宝贝去!”蒋佑中也是得意:“这可也是黄鹘号第一次远行,蒸汽锅炉连续运转二十天,中间险些炸了一次锅,哈哈……”
他说的东西,将岸不懂,但是连续运转二十天他懂,这就意味着,这艘蒸汽船用了二十天时间,从远在南海的新襄,跑到了他处于东海的耽罗来!
这种速度,若是飞剪船顺风顺水,倒也能做到,可是将岸知道,这个时候哪有什么顺风顺水!
“若不是出了大事,官人不会让你出来的,你要做新品试验,在新襄周围做就成了,用不着跑到这里来。”将岸道:“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我再和你去看船。”
“没趣,还有什么大事比这蒸汽船更重要?”蒋佑中嘟囔了一声:“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长大之后便变得没趣了,不是整天想着打仗,便是每日琢磨着支使别人,没有一个心思在学问上!”
他这般嘟囔,那可以说是书斋里的秀才不识民间疾苦,将岸也不与他一般见识,而是看向另外一人。俞国振不可能派蒋佑中为信使,那是大材小用,那么随行人中,有一位是真正的信使。
“这是官人给将总督的密信,另外,还有口信。”那名虎卫敬了礼,将一封盖了大印封得牢牢的信递了过去。将岸拆开信,里面提到了新襄面临诸方包围之事,并且将新襄的应对说了一番,特别是提到了倭国应对之策,要求将岸能够以耽罗总督治下的实力,尽可能帮助天草四郎撑过这一段时间,如果实在撑不住,那么可以放弃天草四郎。
将岸看完之后,将那封信收好,然后问道:“官人的口信是什么?”
“路途遥远,通讯不畅,准你便宜行事。信中的方略。乃是众人商议所得,官人只有一句话补充,‘进攻乃是最好的防御’。”
这个口信让将岸眼前猛然一亮。
“好了吧,好了吧?”见他们话说完了。蒋佑中催促道:“好了的话就去码头看我的船去——对了,老将,给我准备好煤。还有淡水,越多越好……嗯。煤要个二十吨……”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需要,将岸一一命人去办,心里暗暗好笑,蒋佑中幸好是被留在了研究院内,否则就以他这种不善于与人交往的性格,只怕连叶武崖这样的面瘫男都比不上。
“这便是黄鹘号?”到了码头,看到了那艘有着大烟囱的蒸汽船,将岸好奇地问道:“当真只用烧煤就可以行驶。无须考虑风向?”
“那倒也不,太大的风里,肯定是不能航行的,无论是顺风还是逆风。”谈到这样的问题,蒋佑中就特别认真。
安置蒋佑中等人歇息之后,将岸便召来了总督府所有的人马,特别是派人去召回正在海外巡视的俞大海。
除了俞大海之外,还有一个人出现在将岸面前。便是秦亲盛。
“都看了信吧?”将岸在俞国振的信件被传递一周之后问道。
秦亲盛脸上有忧色,而俞大海则有些轻蔑地撇了下嘴:“我们东海舰队,保证能控制住濑户内海与水道,不令幕府片帆过海!”
这话有些吹牛,不让幕府片帆过海容易。但如果来的是郑家的船那就麻烦了。倭国多良港,幕府完全可以任意选择一地集结兵力,再在九州岛的任意一处何适地点登陆。特别是如果有了郑家舰队的相助,更容易做到这点。
“只有千日为贼,不可千日防贼,东海舰队的实力,对倭国舰队有压制性的优势,但对着郑家的船队,优势就不是很明显,想要彻底防住幕府,我看不易。”一人低声说道。
“依你之见呢?”俞大海反问。
“或许该增加给天草四郎的援助,借助坚城,拖延战事。”那人道:“只要多赠送或者卖给天草四郎几门火炮,便足以让他守住城池。”
“这倒也是一个选择。”俞大海点了点头。
他如今的身份头衔有三,一是渔政局局副,二是东海舰队司令,三是耽罗海防司令。在新襄体系中的地位,随着他屡立战功而不断提升,面对虎卫出身的将领,说起话来腰杆子也硬了。他现在很清楚,俞国振不管他是不是虎卫出身,只要有本领、愿意忠于新襄,那么就会被俞国振视为嫡系!
“两路齐发,最好,最好。”秦亲盛笑眯眯地说,谁也不得罪。
将岸已经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能被俞国振委以重任,成为耽罗总督,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有对建虏、朝鲜和倭国的裁决权,除了他的外交天赋之外,还有一点便在于,他拥有非同一般的战略眼光。
“你们说的有道理,但我觉得还不够。”他示意众人静下来:“如今我们要面对的是诸多强敌,特别是海上,倭国且不论,郑家的实力是不容小视,而荷兰人更是凶悍,便是西班牙等欧洲强国,如今在海上也不是荷兰人的对手。我们只想着守住九州北部,甚至退守耽罗,太过消极!”
众人听到他说“太过消极”时,便愣住了。
不消极,那就是要积极,对于新襄来说,所谓积极,可就是……
“岛原的天草四郎,我们不仅不能给他增加支援,而且还要削减,此人信奉邪神,已入魔怔,当初支援他时,他还知道尊崇南海伯,可这年余来,他越发骄狂,甚至私自遣使试图前去勾连欧罗巴的罗马教宗,还想派人去劝说官人信奉他们的邪神。我以为,他将自己宗教的利益放在了官人之上,已经不值得继续扶持了。”将岸冷冰冰地道,直接就将天草四郎时贞抛弃:“官人早就答应了秦亲盛为他光复家名,现在是时候了。”
秦亲盛身体一抖,在感觉到将岸抛弃天草四郎的绝决无情的同时,也不禁满怀希望。
他知道将岸那句话是对他说的,要他将新襄的利益放在他家族利益之上,唯有如此,他才不会象天草四郎一样被抛弃。
“但是,要让虎卫为你出兵,你还得做得更好。”将岸又道:“为何我们要等幕府来攻,而不是去直接攻幕府?”
此语一出,便意味着在东海之上,风雷激荡!
第九卷五一四、叱咤风云杀气荡(二)
对于德川家光来说,这几年真不是什么安稳年。
鲜国人将他们倭国早就垂涎的耽罗岛还给了大明,然后,大明以此为基地,先是将侵华急先锋岛津家狠奏了一顿,迫使岛津家全面收缩,不但吐出吞并了一半的琉球国,而且实力大损,再也无力出海争锋。
初时德川家光对于岛津这样的强藩受挫,还是幸灾乐祸的,但紧接着九州岛北部的岛原之乱,将战火烧到了德川家臣领地,很快又烧到了德川家的直领。
这几年来,没有后顾之忧的天草四郎时贞,疯狂地骚扰德川直领和一门、谱代众的领地,对外样大名,除了岛津家外倒是骚拢得少些,其直接结果就是德川家的实力被削弱,而那些外藩领主的实力则保存,因此,德川家光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对外藩领主的控制力在迅速削弱。
这可是比天草四郎时贞的叛逆还要危险的事情!
为此,德川家光不惜动将军的最后权威,逼迫外姓大名统合部队,与他会军,一起征讨天草四郎。在德川家光看来,即使不能胜,也要效仿当年的丰臣秀吉,削弱那些外姓大名的实力。
现在还能支持他跨海作战的,就只有郑家的船了。
大明崇祯十三年,也就是西元一六四零年五月底,郑家的船队冒着可能遭遇台风的危险,赶到了江户。
“你觉得这能够瞒得住明国的南海伯吗?”德川家光看着正在上船的士兵,低声问起自己的同父异母兄弟保科正之。
“瞒不过的,我们国家,象是千疮百孔的筛子,到处都是明国人的奸细,所以天草四郎才能不停骚扰我们。”保科正之正容道:“将军还是应该派使者前往明国,质问明国皇帝,为何纵容臣下侵凌邻邦。”
德川家光哂笑了一下,自己这个弟弟是读朱子学说读傻了,明国皇帝如果控制得住南海伯。怎么还会让建虏不停欺凌朝鲜!现在在朝鲜,能代表明国的,不再是明国皇帝的使者。而是南海伯的使者了。
“信纲这一次,不要让我失望就好……我本来是想让忠秋替代信纲的,但是利胜劝我,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前次以信纲代替板仓重昌,结果重昌阵亡,这次若是再用忠秋代替信纲,恐怕信纲也保不住。”德川家光低声道:“既然明国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