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与俞国振在一起的,是徐林徐仲渊,这个最早与俞国振相善的商人,他们徐氏的家业,在这短短的四年时间内不仅旧貌尽复,而且还翻了十倍不只,这都多亏了俞国振的指点与支持徐林如今在襄也有千亩田地,还修了宅院,只是不舍得故土,这才没有彻底迁过去罢了“伯爷这话说……”
“仲渊兄当我是朋友,就不要提什么伯爷了”俞国振笑着向徐林摆了摆手:“我方才看了彩棚、得胜门,仲渊兄当真是有心,我替将士先行谢过”
“这算什么,《民生报》里说得好,若无前线浴血,安得后方梦甜我家的生意从京师做到广州,若任那建虏肆虐,我家今年生意必大受其累”徐林道:“而且我只是一提议,李大娘便立刻响应,便是香君姑娘,也慷然出资,欲助军饷此为美谈,我不敢不尽力”
张溥这时才注意到,这里是李大娘的媚香楼注,原是1644年得名,今提前李大娘李丽贞与陈贞慧素来交好,陈贞慧极为迷恋她,而张溥又是陈贞慧好友,故此这座媚香楼,他也没有少上过张溥心知这必是为了明日的庆功仪式了,这几天金陵城里传得纷纷扬扬,无为幼虎的一千五百家丁自京畿得胜归来,城中一些豪商与秦淮河畔的名媛,有意为这些未能入京师献俘的好汉办一个庆功之会张溥对此极不以为然,那些家丁再如何立功,也不过是俞府的走狗罢了,哪里上得了台面,但想到办此应功会的也只是些商贾娼优,又觉得心中得平:就像是那个言语一向刻薄的萧光所说,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样的鸟儿他无意与俞国振照面,若是被俞国振看到了,明日的仪式不到场就不好,因此稍等了片刻,待俞国振进了媚香楼之后,他才贴着墙角,准备慢慢离开但就在这时,迎面又看到一群人走了过来,张溥见到为首那人时,再度愣了一下这为首之人正是诚意伯刘孔昭的族侄刘奥之严格来说,刘奥之与诚意伯府的血缘关系极远只能算是族人,但他深得刘孔昭信用,替刘孔昭打理着不少刘府的田庄和生意,相当于一个外管家张溥与他打过交道此人在刘孔昭面前倒是毕恭毕敬,但面对外人时却趾高气扬刘奥之正与一伙无赖少年模样的人大声谈笑,径直入了媚香楼“今日就要请诸位兄弟见识一下秦淮河畔的风韵,这边便是媚香楼,楼中李大娘可是秦淮河首屈一指的名伎年轻的李香君,也是……”
刘奥之一边说着一边点评,见到迎面来的龟公,这才转口道:“你这老龟,倒是勤快快引我这些兄弟们上去”
那龟公面有难色:“刘管家今日来的实在不巧,楼上正有贵客”
“贵客?还能贵得过我们诚意伯府?莫非是魏国公徐家?”刘奥之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向着那龟公喝斥道“那倒不是……”
“既不是徐家就让楼上的走了今日我们刘家要包下媚香楼,请大娘与香君作陪”
他这边正嚷嚷着,突然间,楼梯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高大雄壮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刘奥之还在和龟公说话他身边的无赖少年却是看到了那人,不由得吸了口冷气,拍了拍刘奥之的胳膊:“刘大哥,你看那厮,倒生得一副好身子”
刘奥之这才向那边看去,见着一个大汉须发如猬,正沉着脸向这边望来他心里一愣,这大汉气势倒是雄壮,看上去有几分不凡“休要在此聒噪,立刻离开”
那汉子沉声一喝,原本因为看到他雄壮而心中生出犹豫的刘奥之顿时大怒,自从诚意伯刘孔昭重用他以来,他在金陵城中也算得是个人物,当初随着他胡闹的一批兄弟,难得聚在一处要饮酒作乐,若是被这人一喝就打了退堂鼓,该让他多没面子而且这汉子的腔调口音,既非京师,也非金陵,不是中都,想来是哪处乡下来的土老财,家中便是有个五六品的官员,又如何敢得罪诚意伯府?
因此他一指那汉子,大声喝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汉子原本只是微怒,被他一指,目光顿时冷凝,只盯了刘奥之片刻,刘奥之就觉得浑身发冷两股战战好凶的汉子“你……你是何人?”
刘奥之又问道,只不过现在他的声调就小了多或许正是他声音变小了,那人原本迈过来的步子停了下来,只是摆了摆手:“不管是谁,我家官人在楼上议事,你们先走”
刘奥之心中哪里服气,当着这么多兄弟,他打肿脸也要充胖子,因此咳了一声:“你上去跟你家官人说,诚意伯府今日要在此宴客,他付的钱,我负责退还,请他先让一让”
“我不再重复,若不离开,我便把你们扔出去”那汉子的回应却丝毫没有给诚意伯府面子“打这厮”无赖少年们原本就是最喜生事的,虽然那汉子看上去身体健硕,但他们人多,也不怎么畏惧,顿时有人就喊了出来他们的算盘打得很好,反正打出问题了,自有诚意伯府撑着但喝声才起,那汉子抢先过来,抡手就是一巴掌,那喊出来的人直接飞了出去,落地时还原地转了几圈,吐出半嘴槽牙“出去”那汉子怒道“大胆,反了,反了……”刘奥之气得全身发抖,就算楼上之人来历再不凡,可诚意伯府的面子,他也该给就在这时,他听得外边传来了声音:“咦,这不是刘管家么?”
第七卷三六四、归去秦淮夸彤弓(四)
张溥真不想出来,但他不得不出来。
刘奥之在刘孔昭手下地位相当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正负责筹钱,若是他被打死了,或者被打得半残,那么张溥的计划又只有延后了。
以他对齐牛的认识来看,这个憨人是真做得出来的。
他先是呼住了刘奥之,然后像是刚看到齐牛一样,“咦”了一声:“这不是老牛么,你家主人在此?”
“原来是张先生,我家主人正在楼上议事。”
“啊呀,好久不见他了,若非有事,我倒是要上去拜谒一番。”张溥含糊说了一句,向着刘奥之使了个眼色,刘奥之前不久才与张溥见过,自然认识这位诚意伯府的客人,当下不声不响地引着众人出来。
见他们离开,张溥也不和齐牛告别,迈步就要出去。但才走了几步,迎面又是一个人匆匆而来,险些与张溥撞了个满怀。
“咦,天如,你如何在这里?”
“原来是定生兄……”
来者正是陈贞慧,同样是复社领袖之一,见到他,张溥便知道,今天想要轻易离开是不大可能了。
“天如兄在此正好,与我一起去听曲……”
这一寒喧,原本张溥准备转身就走的打算落空了,紧接着,楼梯口处传来他熟悉又有几分难堪的声音。
“这不是天如兄与定生兄么,既然来了,就一起热闹一下吧。”
在楼梯口招呼他们的,当然是俞国振,张溥在心底苦笑,他可是真不愿意见俞国振啊,倒是旁边的陈贞慧,脸上漾出喜色:“原来是俞济民……啊呀,该称南海伯了。”
“若是称南海伯,便不当我是朋友了,定生兄,你不当我是朋友,《雪岑集》的润笔版税,我可就要漂没了。”
陈贞慧与方以智也是好友,故此俞国振曾见过他几面,只不过陈贞慧这个人世家子弟气息很重,虽然文采风流,却与俞国振不是一路人,因此两边只算小有交情罢了。俞国振这番话说得风趣,让陈贞慧因为身份变化而带来的不适消失了,他笑着长揖:“礼不可废,不过济民既然这样说了,我就却之不恭。天如,和我一起上楼!”
半拉半扯之下,张溥也只能跟着上楼。
众人商议的,无非是明日虎卫入城仪式,既然在此,张溥总不能闭口不语,只能捏着鼻子,忍着心中的难过,装出一副笑脸为众人出谋划策。俞国振还很高兴地笑纳了他的一些建议,而且每用一个,总要夸上他几句,让张溥实在是如坐针毡。
但看在别人眼中,俞国振这可是虚怀若谷。
无论张溥之类的人情愿还是不情愿,这场史无前例的盛典还是开始了。这是一场绝对非官方的庆典,唱主角的是金陵的百姓,从画舫歌楼上的红粉,到贡院的士子,从店铺煌然的座商巨贾,到挑着担儿沿街叫卖的小商小贩,这几日谈论的,也都是此事。
次日一早,金陵城就被妆扮一新,清水洗街、黄土铺道自是不必说了,沿着秦淮河,各家脂粉楼上,都如同过节一般张灯结彩,大道上还扎了好几座巍峨的彩门。各家店铺前面放着案几,案几上堆着果子点心茶水,便是再吝啬的人家,也总要用两张红纸妆点门楣。到了上午巳时,街上人头攒动,大家都翘首以盼,希望看到来自京畿的那支百战雄师。
李香君伏在窗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