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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的风霜已经蚕食了他的健康,不过这次咳嗽是装出来的目的是要打断阿济格与阿巴泰可能的争吵但是阿济格与阿巴泰都没有理睬他,阿济格昂着下巴望天阿巴泰则回过头来看着身后“也不知道阿山、谭泰和希尔根什么时候回来”扬古利喃喃地说了一声:“明军会不会上当?”
他说的是大军经过蓟州镇时的事情,当时阿济格判断明军有可能会进行一次试探袭击,因为蓟州镇附近就是明军的三屯营,明军京屯大军屯聚此处,据阿济格从某些渠道得到的消息,高起潜、张凤翼渐渐有些压制不住部下的求战了——特别是俞国振袭击小山谷斩获近五百绩之后,冷口的诸将一个个都捞饱了功劳,而其余官兵自然看得眼红故此,阿济格令阿山、谭泰、希尔根等于大军之后设伏,按照他的设想,此时伏击应该有结果了果然没有多久,便见一个戈什哈飞马而来:“郡王主子,固山额真急报,明兵果然衔尾来袭”
“哈,此战之后,明军必定丧胆,不复敢追”阿济格傲然道他接到的只是战报罢了,但在他看来,获胜的结果是必然的,根本用不着等最后的战果出来与此同时,在迁西东北方的太平寨下,一支部队正在飞前进追击的明军,乃是三屯营明军,最前的是骑兵,数量约是三千原本明将以为建虏骄横,此时能杀个出其不意,却不曾想阿山、谭泰、希尔根等早就布下了重围带队的数名明将行到此处,见到建虏经过的痕迹,一个个都是喜形于色:“建虏就在前方,到如今还没有看到建虏的斥侯,可见其骄横无防,各位兄弟,再加把劲,砍了建虏的头颅,咱们都吃香喝辣升官发财”
就在这时,两边山林中突然传出了海螺号声随着这号声,无数的建虏从山林里冲了出来,箭矢如雨,弦声如雷,转眼之间,明军便倒下一大片“有埋伏,回头,回头”当意识到偷袭不成之后,明将便欲突围“既然来了,便休想走”阿山冷笑道:“诸位,杀”
明军大队在后,尚未入包围圈,见此模样掉头便走,而奔得最快的骑兵,却被建虏截断了退路这也是阿山等人的计划,他们回军途中,最怕就是明军骑兵,若是明军学得他们建虏的战法,沿途不停地骚扰,也会给他找不少麻烦故此,要借着伏击消灭掉明军的骑兵,至少打得对方不敢再跟随而面临这种情形,原本该接应的明军步卒却是掉头便逃,虽然那些明军骑兵也拼命突击,想要从重围中挣脱,奈何仓猝之中,他们的将领被灭杀殆尽,没有指挥之下,所谓的英勇,也只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罢了在山顶上,俞国振收回望远镜,平静地回头:“瞧见没有”
孙临也放下了望远镜,极为沉重地点了点头“与流寇不同,建虏要强悍得多这队大明骑兵,若是对着流寇,就算是十万众也可以破围而出,但面对着建虏哪破数量只是一万,他们也完全没有机会”俞国振道:“如今你还怀疑我的计划么?”
在得知三屯营明军准备袭尾之后,俞国振曾经试图阻止,未果之后孙临建议他与三屯营明军合在一起攻击建虏,但现在看到这一幕,他顿时明白,他们这五千人便是加入进去,结果也无非是惨败他们毕竟不是朝廷本钱小,这种惨败就意味着此前四五年的努力都化为泡影“我们先走,去冷口等着建虏,经此一战后建虏必定成骄兵,那个时候……才是我们的机会”俞国振又道骑兵败没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正在冷口的高起潜耳中,他默然无语,看着崔秉德:“如今你们还要出关与建虏交战么?”
诸将皆是默然。
高起潜长叹了一声:“咱家身负帝恩,以一介内官督监诸军岂不思为圣人解忧,奈何建虏非力所能敌,唯有如上回一般智取方可……若欲力敌,必须有数倍于建虏兵力”
诸将仍然默然。
“张尚书督军到了何处梁总督督军又到了何处,他们都不到只凭着咱们边关守军,还须戒备着山海关外的多尔衮、多铎……叫咱家如何与这伙建虏交战?”高起潜又是一声长叹倒显得忠义无双无可奈何而他口中的兵部尚书张凤翼,此时便在迁安五重安当三屯营大军败阵的战报传到他这儿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二十九日的凌晨自从自请出京督兵之后,他就很难睡好他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去年凤阳祖陵被献贼焚毁,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不知多少人上书要杀他以谢天下总算皇帝信赖,不仅没有深究,用一份罪己诏将责任揽了过去原本他以为今年的日子能好过些,先是将流寇迫得近乎绝路,接着又擒获了高迎祥,结果还没有高兴几个月,东虏又来凑热闹张凤翼回顾崇祯元年至今流寇与东虏的事情,心里都忍不住暗暗揣测,流寇是不是与东虏有所勾结每当朝廷想要集中精力收拾东虏的时候,流寇便猖獗起来,气炎高炽;而每当朝廷快要将流寇剿灭时,东虏也总会非常“凑巧”地寇边,逼迫朝廷将精锐官兵从剿寇一线调走,从而让流寇得到喘息之机外头军中的刁斗被敲响了,张凤翼估摸着天色将晓,便爬了起来,用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声便有亲随前来服侍,奉上洗漱之具,张凤翼摆了摆,活人才要仪表,自己将死之人哪里管得了这么多“药呢?”他道“老爷,不能再服啊……”
“你不懂……服药还能得全尸,你总不希望我和袁崇焕那个蛮子一般,被凌迟后给京师里的百姓吃掉”张凤翼沙哑地笑了笑:“现在梁廷栋那厮,定然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他下死手治袁崇焕,正合了温体仁那奸贼的心意,如今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根本用不着三十年,如今就是他了”
“听闻梁总督……也在服药”那亲随见张凤翼这模样,终于吞吞吐吐地将早得到的一个消息告诉他“咦?”张凤翼愣了一下,然后拍着大腿笑道:“服得好,服得好……这厮坐拥宣大十万边军,有胆子服药,却没胆子与建虏交战,当真、当真……”
说到这,他突然想起,自己何曾不是一样这般服药死了,天子念在他们辛劳一场,终不好为难他们家人可若是再领兵出战丧师折将,那么天子暴怒之下,莫说他们家人,就是他们的尸体,没准都得刨出来受过一回刑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声音:“尚书老爷可曾起来了,紧急军情,三屯营追击建虏遇伏,折损了数千精骑”
张凤翼闻言身体一颤,然后惨笑起来。
果然败了,除非一场大胜,至少能将建虏掳走的百姓救回一半,否则的话,他此次就是必死无疑啊“药来”他又道。
第六卷三四一、铁马秋风冷口关(二)
“一无胆鼠辈!”
阿济格傲然回视,又看了阿巴泰一眼,他真不愿意和这个地位低下的兄长计较,但若再是这么不知进退,就也怪不得他。
阿巴泰嘿然冷笑,仍然是一脸桀骜不驯。
“我料他们也不敢再追了,故此,我先领兵出关,想必皇兄已经等得有些心急,诸位与我一道,若是明军胆敢落关,就攻破它。”
“果然好谋略,只不过这样一来,咱们这次的收获当如何?只派着一些牛录在后头看着?”阿巴泰噗了一声:“或者你以为明国就畏了武英郡王的名声,不敢再来了?”
“明国已经破胆,最精锐的三屯营兵被阿山他们击破,必不敢再追。张凤翼与梁廷栋那两个草包,跟着咱们屁股后边就是欢送……对了,让后军做些牌子,上书各官免送,四字,立在道旁。”阿济格看了看周围:“不要以为我将主力精锐放在前面是无智之举,明军中若说有谁敢阻我们,唯有高起潜所部,若我料想不差,那个俞国振,定然还混在其中!”
“而且,咱们大清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那些奴隶,而是这些将士,只要他们能顺利出关,那么就算是后边的奴隶出什么意外又有什么关系?最多便是我们回头再夺来就是!”
阿巴泰唯有冷笑,他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与自己抬杠,想要显示他比自己高明罢了。他却不想,自己大他十六岁,他还尿炕的时候,自己已经追随太祖父皇征战四方了!
就让他任性去,若他吃了亏,重用他却轻视自己的皇帝弟弟,总该知道什么样的人可用什么样的人只是侥幸吧。
见他不再反对,阿济格又哼了一声,就在这时,扬古利又咳嗽起来,咳了两声之后,他苦笑道:“人一老了,行动便慢,武英郡王,我怕是赶不上你的速度,还是留我在后吧。”
这话已经是尽可能委婉,阿济格却知道,扬古利终究还是担心后军。他脸色沉了下来,不过想到此次南下,沿途扬古利都对自己的安排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