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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他跑这些事情的周姨很不好意思，说起来她比阿灿还小点，却是阿灿的七婶：“在……华国，现在就是这样的，十年前全国都还穿一样的深蓝色中山装和绿色军装呢，而且百货大楼是国营单位，卖多卖少他们又不拿奖金，所以……所以他们的意思是，要给点红包……”自从她跟陆成凡拿了手续，虽然没有办个什么仪式，心态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商务博士更加难以理解：“我的产品在国内会打广告的，销售马上就会有的，这是双方得利的事情，我还要额外的给他们……贿赂？七婶，是这么说的吧？”华语说得有点怪怪腔的阿灿还要求证这个词。
周姨已经见惯不怪了，脸颊抽抽有点尴尬：“国内就是这样的，大家都这样……”
墨尔本的博士就有点死脑筋：“绝对不行！我这是按照正常的流程来的，我也不是为了销售，是为了考证市场，所以我不能走歪门邪道，必须按照研究的精神来，得到最真实的数据，这个关于贿赂的事情我也要记录下来……不知道其他城市那些耐克公司的产品经理有没有遇见这样的事情？”
周姨怎么劝，这个外国佬都执意不肯屈服，这一点就说明阿灿其实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外国人了，从思维模式上都是老外的那种，跟维克托这种香港人其实有很大的不同，所以陆成凡知道以后，也不奇怪，劝妻子：“换一家商场吧，找个集体所有制的，一般那种可以承包……”
所以周姨最后是在纪念碑周围的另一家商场给阿灿找了一处三个柜台加两个货架的销售点，今晚商场歇业以后，才开始修整打理上货，算是夜间施工，听说这也是行规。
纪念碑地区其实是抗战时期的胜利纪念碑，是国民政府修建的，现在倒没拆除，成了渝庆最繁华的十字路口，百货大楼是其中一个角，新找的这家众林商场在另一个角，但是被藏在一栋美术公司大楼背后，没有百货公司那么黄金，剩下两个角，一个是文体用品商店加书店和民营商业大楼，另一个就是银行，而银行的背后就是阿光他们现在参与进去的水产市场，当然那一排是个日杂市场，水产只是其中一部分。
所以这一带就是渝庆现在最繁华的地方了，阿灿反复比较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先到众林商场里面去做，虽然是半国有半民营的性质，反而租赁柜台的手续最利落，比那个全民营的商业大楼还清爽一些，所以就委托汤灿清的喷绘公司做柜台画面了。
汤灿清很认真的在处理这件事，这几天都在忙这个，用她的话来说：“国外做这个的完全不同！”
她毕竟是曾经的外语老师，这些年跟陆文龙一起又见过不少的世面，接到阿灿交过来的文件稿非常惊讶，因为她的设备是直接从沿海购买的进口货，所以电脑媒介倒是完全兼容，厚厚的MO盘拿到手中，直接在电脑上读取就能看见已经由香港那边的耐克公司委托广告代理制作商的成品，她只要直接喷绘出来就行。
可是随着文件样稿跟存储盘一起过来的还有极为详细的材料要求、材质制作指南、以及制作好的龙牌标志等等，一大堆东西，甚至连一些宣传画都已经做好一并发过来，反复强调柜台应该怎么布置，不得违反哪些规定，动不动就附上一句保留追究民事诉讼责任的权利，搞得汤灿清战战兢兢的拿去问蒋琪：“我喷绘做错了还要坐牢？”
蒋琪也是半罐子，严谨的点头：“可能是外国人来抓你去坐牢吧，还是照着做的好！”
汤灿清就自己吓自己的，多认真的来做。
车子来到喷绘公司的时候，汤灿清随意的拿跟手帕把自己的长发扎在脑后，身上穿着一身黑色小西装，白色衬衫很有工作气息，正在指挥小崽子们把东西打包，晚点弟兄们会开着面包车过来装过去，看见陆文龙跟蒋琪走进来，还有点小诧异：“哟？家里的小尾巴呢？”
蒋琪撇撇嘴伸头看成品：“车上呢，又喝醉了……”
汤灿清能理解：“估计是前些年训练得太紧张了，现在难得放松，吃饭没？我还没吃呢！”
陆文龙不介意的看看：“都弄好了吧，我们出去随便吃点，再给这几个弟兄也打包回来，我刚才喝了几杯，没吃多少东西。”汤灿清答应了。
不过等三人就在外面随便找个大排档坐下，汤灿清看蒋琪小心的用餐巾纸擦筷子就开始逗小姑娘：“下午打电话的时候不是有点闹心么，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蒋琪心态调整得快：“嗯，好了，我听他的就是了……”
陆文龙顺手拿筷子敲汤灿清的头：“你一天不挑拨一下，就睡不好觉？”
汤灿清撑住自己的下巴叫屈：“老了嘛……要失宠了……谁叫家里一个茶壶四个杯子呢？”
傍晚的夜色轻风下，穿着黑色长裤的婀娜女子这么有点扭曲的把手撑住自己的头，笑眯眯的说着这种话，耳边有些散乱的发丝被风吹起来，说不出的风韵，让还没有完全怒放的蒋小妹一阵羡慕，起身就站到她身后，帮她解了手帕，把发丝重新清理捋紧扎起来：“你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看看你现在漂亮到什么样子了……”
汤灿清其实真是满心欢喜的，摸摸自己的脸颊：“还别说……最近确实很滋润……”眼睛去瞟陆文龙，妩媚的样子在夜色下很有点妖娆，让陆文龙看了也心头一荡，他自然知道大姑娘说的什么意思。
蒋小妹就还领会不了哦……
第四百七十七章 何尝不是
和一般商场不同，众林百货有点商业街的意思，高高的穹顶有三四层楼，但高处是办公室，一楼是过道，二楼三楼就是天井了，天井过道两侧才是摊位，但由于是解放前的老建筑，二三楼楼板栏杆都还是木头的，就因为这种有点特别的摊位式经营方式，始终让这里没有变成完全的国营形式，现在都属于改制比较早的全民所有制，也就是出租摊位的形式。
价格也不便宜，但是阿灿可是带着五十万澳元来的，这种汇率基本等同于美元的货币换算过来都是几百万华币，这点每个月几千元的租赁费，眼睛都不带眨的，反而还对这个有点古旧的商场挺喜欢，觉得有民国遗风！
陆文龙他们来看了都觉得莫名其妙，这么个乱糟糟的地方比起那个高大气派的百货大楼真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在他们看来送点钱得到一个好位置，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也许就是国内外人的观念差异吧。
来的人很多，连众林商场的管理人员都没意识到这么一个摊位居然有好几十号人来，连忙阻止：“只有四份出入证，其他人不许进去！”
阿光小白笑眯眯的过去揽住这个中年人敬烟，谈天说地拉家常：“我们绝对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你就在这看着，高处看着，我们人多动作快，早点弄完，你也可以收工嘛。”
中年人就接过一包烟，还是要尽忠职守：“商场内部不许抽烟，都不许抽！”指指到处挂着的严禁抽烟的牌子。
混混们就收了打火机，本来也就是来做事的，招呼着赶紧动手。
不过也是第一次站在这种关了灯收工以后的百货商场里面，没有营业员，好像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随便拿，小混混们觉得挺新鲜，一边做事一边揶揄江小船：“你说要是你什么时候开你的搬家车过来，就这么随便拿，是不是很过瘾？！”
江小船这憨包当真伸头到处看：“家电是不是最值钱？那边的呢子大衣是不是一架子全部搬走？”
蛮有乐趣的。
其实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把各种各样喷绘公司已经做好的画面安装贴好，总之就是把原本有点破旧的摊位环境，直接用画面遮挡包裹，就变得焕然一新了，几个汤灿清带过来的小崽子熟悉内行一些，壮着胆子指挥一群大哥。
汤灿清就轮不上指挥了，但很有成就感的站在一边看：“一直都在卖这个东西，倒是没想到我这些东西一弄，完全就天壤之别，漂亮得多了。”
蒋琪跟着父亲算是见识了做小生意，也跟着陆文龙捣鼓过游泳池、豆花铺，握着小拳头鼓劲加油：“明天一定会有很好的生意！一定会开张大吉的！”
杨淼淼就完全是好奇，从来没有尝试过自己也是卖东西的一方：“我来买的话，价格会不会便宜一点呢？”这俩姑娘就拿看低智商的目光打量她。
阿灿也插不上手，终于有机会站在维克托旁边开口：“您……您还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维克托晚上没事，也跟着过来，刚才毛手毛脚的在里面帮忙贴了两张东西，口中又念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