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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抱起那个叫甜甜的小女孩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女孩也乐开了花,反过来也啄了苏一下,然后又蹦跳着离开了。
苏看看她离开的快乐身影,心里泛起异样的感受,从前她也是这样喜欢大笑喜欢热闹,不知何时起那些开怀的笑声渐渐远离了她的生活。
那日离开了沿见,她一气乱走,不知不觉天色便晚,离开时身上并未备有银两,唯一值钱的还是身上那套皮裘,她决然走进一家当铺把它当了些银子留在身边,又和老板纠缠讨得平常百姓过冬穿的布衣绵袄一套,出了当铺,她四处探寻,终于寻道一家农户,便也仿效电视剧中经常出现的场景,敲门求宿,开门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爷爷,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听到苏的请求,很爽快便答应下来,“我们山野地方,粗陋得很,若姑娘不嫌疑,便在此处住下来,老汉和一对孙儿同住,空房间倒是多得很。”说话间便叫来自己的孙女,就是那名叫甜甜的女孩子,寻了间空房舍让苏住下来,样式是极简单的,苏亦觉得十分满足。
那位好心的老爷爷叫刘老伯,一人带着孙女甜甜,孙儿福福同住,至于老汉的儿子媳妇,都在战乱时丧命于乱军中,这个村子叫刘家村,他见苏孤苦无依,便让她留住下来,苏正巧没地方落脚,便也欣然答应,后来村里人见她识字有些学问,就推荐她到村里小学校去帮先生的忙,苏不禁想到电影《山村女教师》的场景,从前她就考虑过去山区支教,没想到却在穿越之后此愿望得以兑现,她对众人说家乡闹荒灾,她一人得以生故而流落至此,刘家村也是民风纯朴,都异常关爱这个瘦弱无助的小女子。
小学校里的教书先生姓董,平日里沉默寡言,谁也说不清他到底是来自何处,只知他在此处生了根,又见村庄孩童顽皮,村名又穷没钱请先生来开课,便主动提出操办一小学校每日让孩童读书识字,众人自然欢喜,自古以来教育总是被认为是摆脱贫穷和落后的最好方法。
苏见这董先生四十开外,生得儒雅,想来年轻时也是一美男子,只是为何流离失所,想来背后也与她一样有着不便启齿的悲伤故事,幸福的人大多相似,苦痛的人各有各的苦痛,这个道理她自然明白,所以也不多话,只是跟着董先生每日踏实做事,本分做人。
她每每看到孩童脸上单纯满足的笑容,心中才会难得的出现一些满足感,若是说起穿越以来到底是怎样的人生,恐怕只有眼下这段时日她活出了自己的价值,至少不再依附与他人,苏叹一口气,想起从前自己是如此独立坚强之人,可是身在乱世,一个女子就连实现自我,证明自我的机会都难以寻得。
生活慢慢归于平静,只是每每深夜,可怖的梦魇还会频频袭来,她总是梦见易昕的侵犯,冷露月的凶残,她还时常梦见自己那段丢失的尾指,这是她身上掉落的一块肉,又怎会不痛,可是梦醒之后会让她满脸泪水的还是梦到那个人,他温润的笑,他暖暖的怀抱,他最后的承诺,都像散落在风中的漂絮,抓不住,寻不到了。
时光荏苒,倏忽间已是一年岁月匆匆遛去,苏算算自己在刘家村也有叨扰了一年,她担任的是“助理教员”的工作,琐碎而凌乱,但一直处理得很好,一年岁月中令她最动容的莫过于所谓吃“派饭”的事。
因董先生与她都是义务为村中孩童教授课业,村民为感谢二人都是商定好每日二人的午饭由一家农户包办,每日轮换。
这样的场景苏曾经在张艺谋的电影《我的父亲母亲》里看到过,当时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感触,但当她亲临在这样的环境里,看到每家每户但凡轮到,都会拿出只有过年时才有的吃食,热情的往她和董先生碗里夹菜,都会感动到热泪盈眶,若是哪天不小心忘了去约定的人家吃饭,恐怕他们会记恨一辈子的,苏心里暗想,虽然这个小地方很贫瘠,但人与人之间满载的人情味,赛过一切山珍海味,金银财宝。
苏在小山村中度过了二十岁的寿辰,她本不想麻烦村民,却不小心让甜甜知道了此事,那日回家,见到的是一大桌刘老伯费心张罗的菜式,还要长寿面,她终是留下感动的热泪,那日晚上入梦,果然又见到沿见,他一如既往笑得温润,“苏,你过得好不好?”
“嗯,我过得很好,沿见你也要保重,不要担心我。”
醒来时心中也再没有疼痛,苏明白,她终于将这段感情放下,时间原来是这样有能耐,一切都会慢慢淡化。
平静的时光如水一样疏忽而过,苏一度以为,她可以守住手心里这一点点温暖安然度日,哪怕心中有一块最为柔软的地方仍旧空缺,可乱世中哪里容得下这些小儿小女的私心,该来的总要来。
这天苏回到家中,见刘老伯愁眉紧锁便知有噩耗传来,果不其然,刘家村属于大岳国领地,和紫水国相反,是依附于西凉的,易昕新近登基却丝毫不停下侵略的步伐,才过年又要征兵,刘家村众人也逃不过被纳入壮丁的命运,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易昕果然延续他毒辣的风格,连刘老伯这样的花甲老人都不放过,一时间村中哭声一片,可是民不与官斗,民也都不过官,无奈而悲伤的气氛充溢着整个小镇。
“刘老伯,都是苏没用,护不了你,你这身子怎么经得起他们折腾,要不我女扮男装,代你去从军吧。”
“别傻了,好姑娘,老汉这一去怕是不成了,就是有一事相求,请姑娘定要帮老汉完成最后心愿。”
苏心中一阵酸楚,她想开口安慰刘老伯莫要如此绝望,可是现实残酷,此去谁都明白定是永别了,到了此时此刻也无须弯弯绕,“老伯待苏如自己亲生孙女一般疼爱,只要苏力所能及定会为老伯了却心愿,若是苏无能为力之事,拼了命也会办到,您只管放心。”
“有姑娘这句话,老汉死也瞑目了,老汉这一走,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一双孙儿,老汉的儿子媳妇去得早,如今又不能照料,姑娘若是可怜这两个孤苦的孩子……”这老人说到此处,竟也是泪流满面,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苏会意,伸出手紧紧握住刘老伯颤抖的双手,“刘老伯,苏在你面前立誓,若是苏有一口饭食,定不叫甜甜福福饿肚子。”
老人的手常年务农,粗糙得长满了老茧,苏不禁想到余华《活着》一书里的老汉形象,此刻如此鲜明地跃然于她眼前,老人从一个富家公子哥经历了抗日战场,内战,文革等一系列变故,经历了父母,妻子,儿孙们一个一个和他生死离别,仍旧坚强地活着,原来一个人竟可以如此坚强,苏想到一个词语“延展性”,很多金属因为具有好的延展性故而有很高的商业价值,其实人才是最具有延展性的生物,环境可以锻造出一个人,苏心里明白,她虽是爽快答应可心中却毫无底气,可是她亦知道,她必需要坚强起来,从此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些许,这两个孩子因为战争失去了很多亲人,失去了很多温暖,她这个姐姐必须用尽仅有的温度去温暖他们两颗破碎的心。
一月过后,有一小兵打扮的男子寻到苏,“我来帮你刘爷爷带句话,西凉国马上就要打到这里,爷爷让你赶快带两个孩子离开另寻他处过活,我话带到了,不再叨扰了。”
苏双唇颤抖,“老伯他?”
“出征没多久就得风寒去了,我入伍时他时常照料我,我心里感激帮他带话给你,你赶快收拾了走吧。”
“等等,小兄弟。”苏冲进爷爷房中拿出几件绵袄打了包,“这是爷爷从前的衣物,你穿得这样单薄身子如何也吃不消的,别嫌弃,拿去吧,保重了。”
她看着衣着单薄的男子渐行渐远,心中涌起无限悲凉,他只怕还不满十八却离乡背井去参军,战乱中人人自危,她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她此刻都不知对方名讳,今日一别今后也怕是再不会相见,只能道一声珍重,为了自己的亲人,大家都要珍重。
苏连夜收拾行李带两个孩子离开了刘家村,家里早已一贫如洗,也并无值钱之物需要头疼,甜甜比福福大上了一岁半,自是懂事一些:“苏姐姐,我们不要这个家了吗,要去哪里?”
“乖甜甜,刘家村就要打仗了,住下去很不安全,你是姐姐,从今以后,要记得保护好弟弟福福,苏姐姐没本事,恐怕要带着你们一起吃苦了。”
“甜甜不怕吃苦,甜甜会拼命保护弟弟的。”
“恩,真是乖孩子。”
“那我们不等爷爷了吗?”
苏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