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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好几队选手也陆续到达了火车站,正在寻找自己的储物柜。周衍看了看手上那张酒店的名片,说:“走吧,就在这条街上,我猜应该很近。”
说完,他拖着行李箱向门口走去。
知乔愣了几秒,连忙跟了上去。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直在跟随着周衍的脚步,他告诉她很多有关于父亲的事,他教她如何像父亲那样工作,他有时甚至会教导她如何生活——就像一个父亲那样——她始终在他身后,不是前面,也不是旁边,而是身后。
这是否意味着,从一开始,他们的关系就……不那么平等?所以他才把她当作姐妹,而不是一个女人?
如同周衍猜测的,酒店就在离火车站不远处的两个街口之外,步行只需要十分钟。那是一栋看上去有些年岁的建筑,土黄色的砖墙和黑色框架的玻璃窗显示出它的年龄,门口那窄小的院子和有些泛旧的天使喷泉更给人十分老派的印象。
穿过旋转门走进去就是一个接待处——说它是接待处是因为那里实在不够大到被称为“大堂”—— 一位穿着黑色西服套装的白发老先生立刻站起身,用带有浓重英式口音的英语问道:“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是的,”周衍礼貌地说,“我想有人为我们在这里定好了房间。”
“好的,可以请问你们的姓名吗?”
他一一报了出来,并递上护照。老先生立刻从一堆A4纸里翻了两张出来,一边核对一边说:“周先生以及蔡小姐在610,夏先生在502。”
知乔这才醍醐灌顶般地想起面试官最后提的问题——也就是说,她和周衍要共处一室——不止是今晚,今后的两周都是如此!
想到这里,她的脑中变得一片空白。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周衍正拿着电子房卡在她眼前晃动。
“可以上去了吗?”
“可、可以……”
三人一起进入老式电梯,老夏把镜头对准他们:“来说一下第一天的总结吧。”
“我想这是一个还不错的开始,希望继续保持下去。”周衍大方地说。
“我、我想……我们……我觉得我们……”
“——好吧,算了。”老夏似乎对她的卡壳不报任何幻想,直接关上机器,五楼一到,就拿着自己的行李出去了。
于是纷乱的一天过后,知乔忽然陷入了另一个困境——如何跟周衍在一个房间里独处十小时——在她那愚蠢的表白被明确拒绝之后。
随着一段模糊的英文提示的响起,六楼到了,他们走出电梯,发现地上铺着红色的、老旧的俄罗斯地毯,建筑的层高简直有四米那么高,简约精致的吊灯垂在头顶上,照亮了空无一人的走廊。
“这里。”周衍的声音竟然还有小小的回声。
她跟在他身后,向走廊另一头走去,这里安静得只听得到行李箱轮子与地毯之间摩擦的声音。周衍很快找到了610号房间,用电子房卡打开门,原本漆黑的房间变得异常明亮,他把自己的行李拿进去,然后转身看着她,像是在询问,又像是一种……催促。
知乔不自在地轻咳了一下,硬着头皮走进去,身后的门立刻被关上了。
房间很大,甚至有一个小型厨房和独立的起居区域,她转身看向床,松了口气——是两张单人床!
“你想要先整理行李箱还是先洗澡?”周衍一边说一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的矿泉水大口喝起来。
“我……都可以。”
周衍喝完一整瓶水后看着她,说:“那么你先去洗澡,我整理行李,然后交换。”
“好、好吧。”
知乔把自己的行李箱拿到角落,遮遮掩掩地从里面拿出换洗的衣物,然后快速钻进浴室。
打开水龙头,让整个浴室都笼罩在汩汩的流水声中,她才慢慢放松下来。热水产生的雾气很快让镜子里的自己变得模糊起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对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感到困惑。
她仍然喜欢他——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那么他又是怎么看她的?以为一个女人被拒绝了一次就会死心,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
蒸汽化为水之后沿着镜子表面流下来,她已经完全无法从那上面看到自己的脸了,一如她看不清楚周衍的心。
这个晚上,在周衍的指挥下,两人花了大约一个半小时把所有的行李重新整理了一遍。尽管知乔一再坚持至少保留一个属于她自己的行李箱,但周衍仍然强行把两人精简了好几次之后剩下的物品压缩在一个箱子内,另外的两个则寄放在酒店里。
“相信我,这么做是正确的。”
“可是……”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没什么可害羞的,”他似乎看穿了她,“我们是来参加比赛的。”
“……”
“现在,我建议我们最好开始睡觉了,不然无法保证明天早上六点半是否能醒得过来。”
“好吧。”她似乎永远只有同意的份。
周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关上大灯,整个房间一下子变得昏暗起来,只有两张单人床当中那盏小小的台灯仍然亮着。他率先坐到自己的床上,掀开被子钻进去,看到知乔还站在那里没有动,他平静地说:“蔡知乔,要我过来抱你吗?”
“不用了……”她立刻一溜烟地窜到自己床上,把整个人蒙在被子里,只留了一小簇头发在外面。
周衍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觉得闷吗?”
“不。”她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就像是有一列火车正在隧道里行驶。
“好吧,那么晚安。”说完,他关上了灯。
落地窗的窗帘上装了一层遮光布,因此房间里几乎一点亮光也没有,除了偶尔有车经过时能听到发动机的声音之外,就只有头顶上那台中央空调在散布着噪音。
过了一会儿,知乔觉得周衍差不多是睡着了,便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我说过会闷的。”周衍低沉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你、你怎么还没睡?”
他低笑了一声,说:“嗯……有点……心神不宁,所以睡不着。”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比赛。”
“可是你的表现很好……”她顿了顿,“除了昨天那场默契问答。”
“哦,得了,那不能全怪我,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尽相同,你并没有完全了解别人,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完全了解你。”
“……好吧,既然说到这个,你在机场对我和老夏发火又是怎么回事?”
“你必须要接受这样一种观点,比赛是我们的工作,而不是夏的,他的工作是摄像师,我们的角色不能混淆。”
“但你没有想过你冲他那样说他会不高兴吗?”
“他不会。”
“也许他会。”
“他不会。”
“说不定会呢?”
“他绝对不会,因为他是专业的。”
“又来了……这就是你的怪癖,你却不承认,还非要扯什么小熊饼干。”
“天呐,我的确在每个星期一的早晨吃涂满了花生酱的小熊饼干!”
“……”
“……”
房间里又重新变得安静,仿佛他们已各自睡去。
“乔,”周衍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感性,“这是一个开始,旅途中你不会知道接下来自己将遇到什么。”
“……”
“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没有人知道,就好像我不知道接下来我们之间还会发生什么争执,但是我希望我们都能记得‘宽容’二字。”
“……”
“……”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知乔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上那唯一的一条透过窗帘与墙壁的缝隙钻进来的光亮,心里也有一点不确定。
“问。”
“旅行的意义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周衍似乎有点惊讶,他发出了一些响声,知乔猜那是他翻身的声音。
“在我回答你之前,是不是能知道你的答案?”
“我?就是因为我没有答案,所以才问你。”
“嗯……”他低吟着,像是在考虑,“那么我不能告诉你。”
“?”
“否则就失去意义了。”
她错愕地转头看向他,却只看到漆黑一片。但黑暗中,她似乎隐约看到了他的轮廓,以及那双让人心跳加速的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知乔忽然觉得脸颊有点发烫,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她粗声粗气地说:“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人很难相处?”
“没有,”他笑起来,“觉得我难相处的人大多会自动对我敬而远之,连对我说实话的机会也没有。”
“那么现在我来告诉你实话。”
“哦,谢谢!”
“……不客气。”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直到知乔忍不住问:“难道之前跟你交往的女人也从没对